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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夜色中，马卡龙漫步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弗洛伦和依丝无言地跟在他身后，洛拉斯太太则走在最前面，遥望远处的夜空。东西两侧的天.上.都有黑色的云团翻滚涌动着。头顶的天空也被厚重的阴云覆盖，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在黑云笼罩下，夜明城东部的贫民窟还象以前一样破败而嘈杂。街道两边，歪歪扭扭地排列着石砖搭建的简晒小屋，地板上流尚着污水。流浪汉靠在角落里休息，衣衫不整的瘦孩童1则在巷子里来回追逐打闹着.
他来到此特尼斯大陆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便是在这座贫民窟里他还记得，那是洛拉斯太太为他准备的一个单间的小石屋，里面只够容纳一人。 最容团的时候，他不得不把收到祭品藏在床铺地下，然后在深夜里悄悄拿出去烧掉。走在破破烂烂的街道上，过去的212- -- 涌现在马卡龙脑海中.牵着金发青年的手，依丝咖啡色的眼睛也冈着光点在小女孩的记忆里，她在科尔纳找到的最初的归宿就在这条贫穷又破败的街道上.
“请问，洛拉斯太太，我们要拜访的那位先生，他真的就住在这里吗?”打量着周围的街道，弗洛1伦有些疑虑地
她本以为，老妇人带他们去见的会是城中的某位大人物，没想到对方却隐居在这样一处不 起眼的贫民窟里。看到半精灵讶异的样子，洛拉斯太太笑了:“密斯先生 曾经是秩序教会的牧师，在离开教会后，才独自搬到了这
“这个地方，可是住着很多超出你们想象的人呢，小姑娘。要是把他们的经历讲出来，没准儿会把你吓一跳。看着街边那些醉醺醺的流浪汉，背着破布袋的拾荒者，还有向使脊背行走的老人，洛拉斯太太意味深长地说道。“但凡能在这个世界长久地活下来的人们，他们都是很了不起的。只要你活得足够久，总会见到一些载入历史的大事件.望着远处的黑云，老妇人仿佛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和密斯先生，也只不过是比其他人多活了-些年月.. .多见过一些可悲的灾难而已.“您过去的时候，一定经过不少磨难吧。” 看着老妇人沧桑的面孔， 弗洛1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凉。洛拉斯太太点点头:“ 是啊，过去的日子很苦。现在不也是一 样吗.看了看萧索的城市，她轻叹一声.
“世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最近人们总是说，世道有多么艰辛，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了.但其实响，几十年，上百年以前，我们的世界也是一 -团糟.
“我们这些老一 辈的人们， 见过太多不幸的人和事了。“过去的时候，人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饿极了的时候还要和怪物争抢食物。那段日子，很多人连-个安居的住所都没有， 只能在狂乱之地四处流浪。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老太太不由得低垂下眼睛。“洛拉斯太太，您也见证过不少甬溃吧?。马卡龙问道。
“这么多年来，大陆上降下的菊溃实在太多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我记得，每次逃难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死去，活下来的人们则四散分离。“洛拉斯太太喃喃地说道， “每当溃降临，我们要么和家人走散， 要么居住的地方直接变成狂乱之地，连家都不复存在了。“你们现在在这个贫民窟见到的很多人，他们都是被这些灾难摧残过的人们.”指着周边那些衣彩褴被的人们，她摇了摇头。
“大概在三十年前...我也和这些人们一样， 流落到了科尔纳。那时候我身边已经不剩什么亲友了。”“您还有其他家人吗?“看到老妇人略带黯淡的眼神，马卡龙关切地问首。在他的印象中，自从住进夜明城以来，似乎就没见到过洛拉斯太太和别的亲人们来往过.“我有过四个孩子。他们都死了。看着金发青年的眼睛，老妇人缓慢地说道.抱歉。” 马卡龙连忙低下头去，为自己不经意问出的问题而感到愧疚。“没什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晃了晃脑袋，洛拉斯的声音显得平淡而又无力，” 他们都丧生在从天而降的狂乱里。 面对甬溃没有任何人能够抵御，就算是最顽强的人也不行.“我的那些孩子1们， 他们在角溃中走得很快，这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望着天边的黑云，老妇人的思绪飘得很远。“马卡龙，你就像是我的第五个孩子呀。”过了一 阵子， 她又忽然笑了。抬起布满皱褶的手，洛拉斯拍了拍金发青年的肩膀“能在后来遇到你这样一个好孩子， 实我也很幸运。”呵呵笑着， 老妇人慈爱地看着马卡龙，浑浊的眼睛中又浮现出-些光彩来。
不，应该说，能被您接济， 在您的帮助下找到一个最初的安家的地方，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个人。” 马卡龙连忙摆招手，“我真的，真的很感谢您一 直以来的关照，洛拉斯太太。”郑重地握住老妇人的双手，他断断续地表示着谢意
看着金发青年-一脸恳切的模样，洛拉斯太太又不由得笑出了声。“那么，你以后也得陪我-起去做礼拜呀，孩子.最近你都缺席好久了。”拍了拍他的手老人半开玩笑地说道
“00哈是啊。我这段时间..总是到处乱跑呢。”挠着脑袋， 马卡龙露出无奈的笑容，“总之， 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一定会再来看望您的，洛拉斯太太笑声散去后，原本沉间的空气变得轻快了一些。“总之，孩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在一座 倾斜的老旧石屋前停下，老妇人最后叮嘱道。“我，还有夜明城的这些人们， 他们都会等着你回来的。就像上次你去往狂乱之地的时候一样，“请您放心吧。”马卡龙 保证道.“那么，去吧。“向金发青年挥挥手， 洛拉斯太太将目光转向前方的石堂，‘你们要 找的人，那位密斯先生就在面。”
“他应该能解答你的问题。和老妇人道别过后，马卡龙轻轻叩动石门。随着大门打开，他和其余三人一同步入了破旧的石砖小屋。
狭官的房屋里，点着只快要燃尽的蜡烛。
在摇曳的烛光下，一个苍老的身影摇摆着，带领马卡龙一行人走向房屋深处。屋中的老人满头白发，穿一件亚廊布衣，弯曲的脊背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样不住额动着。 在他头顶上，歪戴着-顶白色的圆帽，帽子中间用银色的花纹给制着象征圣光的图案.据洛拉斯太太介绍，这位名叫密斯的老先生曾在秩序教会中担任过牧师的职位。但从他简晒的穿着和那顶随意扣在头顶的圆帽来看，他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从事过神职者的工作了。“来吧，坐下吧拍拍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开裂的木桌，密斯示意马卡龙和其他两人坐在歪扭的椅子上。“教会中的其他人们都在向圣光祈福， 只有我孤身一人缩在这里，慢慢腐烂掉.“没想到，还会有人愿意来看望我这样一个老东西- .你们不是秩序教会的人，对吧?”审视着马卡龙和弗洛伦，以及略显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的依丝，老人浑浊的眼睛慢慢转动了一周. “啊，你们当然不是教会的人。那些人1D.他们才不管我的死活呢。这倒也好。这倒也好.挥挥手掌，密斯不知所云地嘟嗳着，接着转向马卡龙。“这样，至少不会有人在意我们的谈话。“压低声音. 他这才切入了正题。“所I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年轻人?”面对老人忽然变得犀利的眼神，马卡龙轻咳了一声:
“密斯老先生，我想要了解一....关'神性’ 的事情。” 我想知道，所谓的神性，究竟来源于何处?古老的神明又来源于何处?”看着密斯苍老的面容，马卡龙微微咽了00水.他总有点担心，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老头究竟能不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0呵，神性和神明-. ..这是一个很大胆的问题。“ 密斯轻笑了一声，‘ '我算是知道， 洛拉斯为什么会让你们来见
”年轻人，秩序教会的人们并不能解答你的问题，因为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您的意思....弗洛伦微微张开了嘴巴.“在漫长的历史中，教会选择了隐瞒真相，出于各种原因。”将干瘪的双手交叉在胸前， 密斯沉声道.”你们在《圣典》和正统的典藉中，看到的都是人为筛选后的信息。我当牧师的时候，曾经致力于研究这些真相并因此受到了不少责难。现在看来，退出那里真是-一个正 确的选择。”回想起自己过去身为神职人员的经历，老人啧了啧嘴。听他这么一说，马卡龙不由得想起了贝臾迈德尤向自己讲述过的灭世神话。那些真实的历史，也是因为教会巩固信仰的目的而被隐藏了起来.“所i以，记住，之后你们所听到的，不过是-个老头子的疯言疯语。”伸出一根手指，密斯说道。顿了顿老人接着打开了话理:
“在说明神明和神性之前，你们首先需要明白一件事情。“年轻人们， 你认为，我们究竟是何以感受 到神的存在的?“
马卡龙和弗洛1伦对视片刻， 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比特尼斯大陆上的智慧生物，是-种很神奇的存在.大灾难过后，人们的常识匮乏。但过去七干七百年的研究实早就揭示了意识的本质。回忆着自己曾经在古代文献中阅读到的知识，密斯说道。“在旧纪元，地精，精灵，还有人类的学者们.都曾经研究过意识体的来源。。他们认为， 大陆上的生物不断演化.进而演变出更夏杂的结构。我们这些种族之所以诞生出意识，乃至于智慧
也是因为我们在原有复杂的身体结构，上更进"我们身体的中，不仅仅有秩序世界的物质。它还有-部分连接着虚空混沌中更高的维度。”虚空混沌?”弗洛伦睁大了眼睛。)哈。” 看到半精灵讶异的样子，密斯不禁发出粗哑的笑声， “没错， 我们这种智慧生灵， 其实同时存在于秩序世界和混沌世界中.”8;
“我们是一种跨越了维度的复合体。抬起一只手掌，密斯的眼神望向远处。
“因为要形成意识的结构太过复杂，无法仅仅依靠秩序世界的简单物质构成。所以在演化的过程中，我们的身体i一部分连接到了更高维度的虚空混沌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产生了意识和智慧.
“明白了吗?”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密斯问道.”我们的躯体位于秩序世界，意识却存在于更高维的虚空。“我们能在冥吴之中看见神明，也是因为，我们的意识能够直接通过虚空观测到遥远的地方.经年迈的牧师这么一说， 马卡龙的瞳孔忽然闪动了一下，仿佛醐醍濯顶。得知了意识的来源，他很快明白了许多事情。
在比特尼斯大陆的成干上万的信徒们能够感受到辉之主的存在，能够凭空看到虚空中的光团，正是因为他们的意只都处在同一个虚空混沌的世界里。
之前，马卡龙透过虚空俯瞰整个大陆时，看到的那些如同星 海内烁的微小光点，就是每一位信徒存在于虚空世界中的意识1而他能够以辉之主的身份向所有信仰0者传达信息，和依丝进行远程联络，也是因为他们的意识能在虚空中相互连
马卡龙以为，只要是信仰着辉之主的人们，他们的意识在虚空世界中都和自己存在着某种连接通道. e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信仰的人丝毫感觉不到辉光，坚定的信仰者却能看到璀璨的光团。“是的，哪怕是我们这样最卑微渺小的几人，也拥有高度复杂的意识，它们都存在于虚空中，” 将双手抵在下巴前面， 密斯说道.“明白了这些，我们才能探讨你的问题-
“所谓的神性，和神明的本源.用苍老而悠长的声音，老人慢慢道出 了被历史掩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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