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不容说道:‘高帮主之境遇,江湖皆知,以前都以为高帮主忘恩负义,与虎谋皮,可是如今观之,高帮主大仁大义,面对长佑帮的旧众,却似乎没有稍减眷顾,反而是愈发老练豁达。而我简不容,唉,我已不信儒家可为,不信道家无为,不信佛家隐忍,所以这三不容倒不是什么虚词。‘
高见笑道:“我们江湖之人,习武之人,在儒家眼里,顶多是个侠义之人,坏一点就是奸邪之徒,日后述之于史籍,那都是口诛笔伐,极尽其能事。而道家无为,我已不看好,空谈消沉避祸驱吉,或清静无为,那何谈江湖更迭,天下大事如何稳固?而佛法纵然广大,能渡几船罹难之人,濒危之朽木?”
简不容闻言,笑道:‘高帮主之言,适合我意,我真是和高帮主相见恨晚,好,来日方长,我们真的是相见恨晚。“高见说道:”既然我们是同道中人,我就有一事探问前辈。“简不容说道:”请讲。“高见说道;”前辈,你认为这八大道派中,谁的武功最高?“简不容一时笑了,捋捋胡须,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高帮主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不是我孤陋寡闻,而是我真的难以评判八大教派中何人武功最高。你看昆仑一脉尚远,武功想来天下闻名,而轩辕一脉自不必说,三剑客的本事我是亲见的,龙泰宇文廷弼当真望尘莫及。而那终南一路,偏于阴柔,炼丹画符尚可,武功不能和昆仑相比。这神秀一路,可谓是人丁稀少,加之偏近于禅道,故而十分内敛。青城素来道法玄奇,和中原道法不甚相同。这其余如火乾,无极崂山,却是人丁兴旺,武功各有进境,如今何等模样,却是不尽知晓。“高见说道:“这也无妨,前辈可直言,我洗耳恭听。”简不容说道:‘崂山和无极可以和高帮主抗衡,敢去九江生事的人,屈指可数。那神秀偏近禅宗,素来自持,该不会参与此事。而火乾,青城两脉人丁混杂不齐,难以定论。只这昆仑和轩辕才会出这等高手,我是这个意见。“高见点头,说道:“好,前辈如此直言不讳,我高见感激不尽。“简不容说道:”高帮主还对长佑帮的事情如此上心,可叫我简不容汗颜。昔日闻得高帮主事迹,总觉得有人从中煽动,故意夸大,或是有利可图,依附攀比,可是此时观之,高帮主却有度量,高瞻远瞩,是为能人。“高见摆手说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和这度量,高瞻远瞩扯不上关系。我只相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简不容说道:‘其实高帮主,更信的是问心无愧。“高见哈哈大笑,简不容傲然而去。
高见看看佘敏晖,说道:“如今看来昆仑的人最有可能,虽然简不容也提及轩辕,但是轩辕一派仅三剑客名扬天下,谁还会来搅三剑客的局呢?”佘敏晖说道:“你觉得是昆仑的人,可是若是别派比如青城或火乾这种,也有可能出现这种高手,这也不可以排除。”高见想了想说道:“对,可是我的直觉,这个人是从北面来,该是昆仑的人。因为那道袍的衣料不像是南方的,像是西北的物品。”
佘敏晖闻言,捶了他一下,嗔道:“你啊,坏死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不说,非要我们猜猜猜,好无聊的。”高见搂着她的腰,说道:“不说不笑不热闹的,另外从别人之口说出,更能验证我的推测。”佘敏晖单指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你要是有个尾巴,就是个猴。”高见说道:“借你吉言。那天其实我就心惊胆战,看到这陈援之好不容易来此合作,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放心啊,于是我硬拉着陈援之,到他房里喝酒,直至夜里在那落脚。没想到我所料不差,紧要关头,真还出了刺客,哎,都是天意。”佘敏晖说道:“你胆子够大,为何不和我们说?”高见笑道:“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来,只是猜测,无有依据,说出来无非加重大家的担心,就此我没有明言。”佘敏晖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似乎你从龙宗回来以后,就聪明了呢,好像是你和空元长老互通内力时,他把他的聪明智商是不是也无意中传给你了呢,你说呢?‘高见抱着佘敏晖说道:“你取笑我?”深深吻住她的朱唇,一时才分开。
佘敏晖脸红着说道:“你好坏,逗我。嘿,你可真是好像接受了那水晶球之后,顿悟了不少。”高见想起了那时桑穆雪看到那盆冰时候的惊慌失措,看到那时风俊过来以手敲冰时的笑容,以及鹿锦宁和魏明婥,常海几个人过来取冰的场景,顿时忍不住笑了,说道:‘真是有趣,水晶球其实是毕殊华从商丘夺来的,可是此时,他被我无意中毁掉了,成了渣渣,我也是因祸得福。你看此时,是不是水晶球给我洗脑了啊?“佘敏晖说道:‘看来这水晶球却是龙宗的东西,或者是龙宗逃离出来的弟子,通过特殊途径自制而成,故而这东西十分灵异,和聚龙令都十分相似,然后毕殊华没开发出其中龙阙手,只是将其封存于泰山,这就成了你的东西了。你还搞坏了,以后如何向叶迦交代?”
高见想起了叶迦,叹道:“叶迦此时就要做娘了,这可是毕殊华唯一骨血,哎,真是——。当时看到叶迦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猜知毕殊华出了意外,只因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还强自隐忍,克制悲伤。可见母爱之巨大,念及亲儿真可以顽强活下去,即便想哭都要忍着。”
佘敏晖鼻子一酸,说道:‘人之为母,对子无所求,只希望他可以健康的活着,仅此而已。“高见说道;”可是叶迦再次失去了丈夫,怀着孩子,这遗腹子可算毕殊华的唯一骨血,叫人情何以堪?“佘敏晖说道:”你啊,这时又多愁善感了,我们还查不出那个道人的下落了?“高见点头。
黄石街头,这里却是十分喧嚣热闹,全无钟亲王在时的那种杂乱无章之感,看来他的确将这兵马大部分调去了桐城或庐江,这里他也是无可顾及了。
两人到街头吃面,一路人马从此奔过去,却是摩尼教的人。
高见登时看去,那为首的却是倚虹,匆匆而去,不知何事。
高见两人匆匆放下了银子,追踪而去。
那时,高见两人到了那里,却看到倚虹进了一处宅子,宅子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高见心道:‘怎么回事?“佘敏晖想了想,说道:’啊,是生孩子。”
高见一呆,此时看到里面走出了狮王,一时招手,狮王过来,喜道:“好巧,两位来了黄石,里边请,不不,还是在这吧。”高见说道:‘是不是破风使者要生了啊?“狮王摇头,说道:’哎哟,这早产,七个月就要生了,可是却是难产,已经疼了好久了,就是生不出来啊。”
高见那时和高敬和学过一点医道,也略通此理,说道:‘我去看看。“三人进去。
那时破风使者的确疼的不行,呼天抢地的,无法顺产。
高见看到帘子后边站着厉王,手都被抓出了血,还是无法顺产,都急的火上房了,稳婆都要累的虚脱了,可是还是无法可想。高见对厉王说道:“厉王,你给她输送真气,要慢,不然她受不了,你这样,不能叫她睡着,你必须保持她有足够的力气,挺过这难产的一关。”
厉王照办,破风使者有了别人的真气暗助,倒也挺过去了,过了一顿饭光景,终于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登时稳婆喜道:‘哎哟,是个小姑娘,真可爱,你看。“厉王看时,破风使者早就昏厥了。
厉王只好再输送真气,高见几个人和稳婆都出来了,看着这孩子哭得厉害,稳婆去给她洗澡。
高见和狮王一起出来,里面终于安静下来,狮王摸了摸脑门,说道:‘高帮主,还有这般技艺,真是出乎意料。“高见说道:”我和养父学的,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狮王说道:”幸好她们母女平安,不然我们摩尼教可是少了一个得力女将。“高见哈哈一笑,狮王说道:’两位突来黄石,所为何事?’高见恶狮王也不避讳,说道:‘这件事是这样。”就把那夜之事简略说了。
狮王搓搓手,说道:‘这简不容所言不差,可谓一针见血,昆仑一脉的嫌疑最大。“高见说道:‘我也看过那道人的道袍材质,看来是西北物料,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昆仑之人。“狮王拍手说道;’那就是板上钉钉了,嘿嘿,别说你生气,若是轩辕三剑客得知,都会和他玩命。”
高见说道;“这道人敢来谋夺水晶球,又来偷袭陈援之,看来有后台,不是钟亲王,就是铁兽王。”狮王说道:‘何以如此断定?“高见说道:”和我有仇的是钟亲王,想叫我们和长佑帮不和的该不能是叶亲王等人,看在蔺亲王的面子上,也该不是邓亲王的人,如此推断,像是北面铁兽王的人。“狮王说道:‘你这推断虽然看似捕风捉影,可却有迹可循,值得深思。“高见笑道:”狮王,你直接说我凭空猜想就好了嘛?“狮王笑道:‘我可不敢,不过这种查案的事情,就是需要大胆的想象和缜密的逻辑分析,不然都是白饶。”高见说道:’唉,这家伙如此嚣张进入九江和金陵,看来底气十足,所以我很怀疑钟亲王,他见我杀了陆碣,很可能前来差人报复。“狮王笑道:”陆碣一死,宛如断他一臂,他也无能为力耳。“高见说道:”他仅剩这红岭三煞,和龙泰宇文廷弼,可就是强弩之末。“两个人说话间,厉王从后出来,对高见拱手道谢,一众人等过来道喜。
当时厉王高兴,当夜就在此,高见和厉王狮王在此喝了几杯。
高见问起那剑王下落,狮王说道:“我们需要处理教务,剑王还在皖境。”高见问起情由,狮王说道:“昔日我们和西海还有过节,可是此时西海僧王奔到了北面,和铁兽王为伍,多半是死心塌地。所以此事依旧未了,不得不谨慎处置。‘高见说道:‘铁兽王迟早南下,朝廷恐怕也只有景亲王和蔺亲王还会在北面阻拦,如钟亲王之流,不掣肘群臣就不错了。”狮王说道:“此事也是关键,一旦铁兽王铁蹄南下,将是中原危局。”高见说道:“此事,我已明白,这江湖之事和家国之事,是扯不开的。”
狮王说道:“唉,那时闻得那梁妙诣之事,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要说家国为大,梁妙诣却也十分恋家,对待西海沧源的部众也是十分关切,对待西海沧源的前途也十分关注,百倍努力练武兴邦,可是最后仅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却去行苟且之事,就令人痛心疾首了。”
高见说道:“家国家国,没国即没家,当此时刻,都要同心协力匡扶乱世才是正道。”
几个人闲谈时,倚虹使者从外走来,笑道:“小姑娘可好哭了,哇哇的,力气好大。”狮王指了指厉王,说道:“像他,他总是那样大力,是不是?”厉王笑道:“别攀扯我啊,我会打人的啊。”
狮王几个人笑了,一时坐下谈天。话题离不开轩辕三剑客,铁兽王和那长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