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wanzhengshu.com
今日早朝过后,尉迟木涵、帝桀和尉迟寒风三人就一直在御书房内,房门紧闭,所有奴才都退下,三人在里面一直在议事,直至晌午方才开了门。
三人出来时,都如同往常一样,帝桀冷漠微凝,淡然的看了眼莫言,尉迟木涵淡淡的笑着,看了一侧的小路子,问道:“黎王妃可曾入宫?”
“回皇上的话,半个时辰前奴才估摸就已经接了王妃入宫,现在人在黎王别苑内稍作休息!”小路子恭敬的回道。
“摆宴思暖阁,去请了黎王妃!”
“是!”小路子躬身应道,向后退去。
“慢着!”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说道:“皇上和南帝先行一步,臣稍后带了墨儿前去!”
尉迟木涵微微颔首道:“也好!”随即笑看着帝桀,道:“南帝,请!”
尉迟寒风眸光幽深的看着二帝离去,方才向黎王别苑行去,入了园子,只见苏墨一袭紫衫立在湖畔旁的柳树下,垂柳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枝条,亦吹动了她那锦缎般的秀发。
紫菱不知道在和她说着什么,她却没有回她,只是听着,眸光亦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那样的她总是让他看着不真切,淡的如此微风都能将她吹散。
紫菱突然跺了脚,正好扭头,却看见尉迟寒风人在小径那头站着,眸中闪过担忧,急忙福身道:“奴婢参见王爷!”
苏墨听闻,回转过身,微微一福,刚刚侧脸上的平静不复,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微微一福,道:“王爷!”
尉迟寒风嘴角上扬了邪魅的弧度,眸光幽深的看着苏墨,向她走去。
这个女人脸变换的速度竟是比那戏子都要快,可是,他现在不喜她的笑容!
尉迟寒风扶起了苏墨的身形,自然的将她的小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宠溺的说道:“这日头甚毒,怎不在屋内歇息?”
苏墨浅笑,道:“想着屋内闷,就四处走走!”
二人并肩向外走去,紫菱跟在身后,脸此刻却是比苦瓜都要苦,这一年,她多少是知道主子现在的性子的,有什么事情都藏掖在心里,她方才劝她找了机会和南帝回南朝,可是,主子却是怎么也不作答,王爷现在阴晴不定,主子留在王府早晚会出问题!
思暖阁,皇宫内摆家宴的地方,加上稍早到的张皇后五人坐在席上,一侧的奴才帮着布菜,尉迟寒风却不让紫菱动手,他边时而和帝桀、尉迟木涵说着话,边为苏墨布着菜,举动随意,却总不会让她的碗中空着,而且都是她喜吃之物。
帝桀并未曾太过注意这些,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在平淡且温馨中度过。
“朕有几句话要和墨儿交代,可否借了她去?”饭后,帝桀淡然的说道。
他即将离去,要和苏墨交代一些是正常的,本是平淡的要求,却激起了众人的心浪,但是,大家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竟是并无一人变了神色。
尉迟寒风邪魅的笑着,缓缓说道:“南帝客气!”
帝桀微微颔首,示意苏墨随了他漫步在御花园内,莫言和紫菱远远的跟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帝桀和苏墨一直走着,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幸的是宽阔的地儿,就算如此,周遭的气氛都有着几分僵硬。
二人一直走到一个拱桥上,帝桀突然停了脚步,眸光淡淡的,深邃的看着桥下的河水,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皇兄……”苏墨有些不安的唤了声,这样的帝桀如同昨夜的尉迟寒风一样,让她心里毛毛的,想镇定,却感觉云袖中的手打着颤儿。
“你幸福吗?”帝桀突然问道。
苏墨一怔,心里不免有丝紧张,但面上仍旧努力的平静着说道:“皇兄为何如此一问?”
帝桀转过身,身子慵懒的依靠在玉石桥柱上,缓缓说道:“无论是你还是黎王,你们表现的太过完美,太过完美的事情……朕一般都会保留几分!”
苏墨一听,淡淡的笑着,娇嗔的说道:“那皇兄此刻心里保留了几分呢?”
“各半!”
苏墨楞了下,没有想到帝桀的心里只信了一半,她心思急转,稳了慌乱说道:“墨儿是幸福的!”
帝桀深深的凝视着苏墨,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将她看穿,良久,就在苏墨快要抵不住他那深邃的审视目光时,听他说道:“你说了朕自是信的!”
苏墨暗暗嘘了口气。
帝桀重新转过身身,眸子低垂,缓缓说道:“墨儿,在这之前,朕本有意带你走的!”
“皇兄的意思……墨儿不明白!”苏墨噙着几分小心说道。
帝桀抬了眸,声音低沉了几分,道:“有些事情,自己如果做了决定,就要承受所带来的一切,凡事有因才有果,就如同朕,如若朕信了她……她则不会香消玉损,朕又何来痛心之说!”
苏墨默然,她知道帝桀嘴里的她是指李珞歆,那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娴雅女子。
正想着,就听帝桀接着说道:“朕今日问了你,亦是给了你机会,可是……你放弃,这个是你种的因,他日……如果尝到果,那也是必然要承受的!”
帝桀的话幽深,潜在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苏墨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这刻,他的身上笼罩了孤独,这样的话听来,她竟是分不清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墨儿懂的!”苏墨淡淡说道。
帝桀嘴角微扬浅笑了下,遂说道:“有些事情,你的考虑是对的,朕有些事情不得不为之,但……背负的东西太多!”
苏墨心里有些落寞,原本高高在上的帝桀,此刻卸下所有心房,他在说他的无奈和痛,他是真的很爱李珞歆吧,可是,他是帝王,他有着太多的无奈。
二人片刻的沉默,帝桀回头看了眼低垂着眼睑的苏墨,只是淡淡的一眼,就已经知道,她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黎王爱墨儿不假,墨儿对黎王有情也是真,可是,这两日他所看见的却都是假的,他们做的完美,尤其是黎王,所有言止都点到为止,不会多了一分,却也不会少了一分,墨儿亦十分配合,可是,他没有忽略一件事情。
临嫁东黎前,墨儿醒来后变了性子,她的眼睛淡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可是,这两日他却看到笑容下那几乎不可见的忧伤,而且,紫菱那里更是多了许多破绽。
“时候不早了,朕也要走了!”帝桀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随着帝桀的脚步下了拱桥,众人来到宫门处,尉迟木涵和尉迟寒风已经换了便装,众人纷纷上了马车向东城门行去。
尉迟寒风好似在马车上永远是那千篇一律的动作,慵懒的依靠在软垫上,他倪了眼苏墨,随即闭上眼睛假寐着。
南帝和她单独谈了那么久,谈了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看到了回来时她眉眼间那浓浓的哀愁,南帝走了,她怕是心也丢了吧!
想着,嘴角不免噙了丝冷意。
苏墨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始终回荡着帝桀方才的话,想的多了,她已经分不清那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是对她?对李珞歆?还是对他自己……
不管是对谁,她此刻的心情都十分的沉重,睿智如帝桀,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可是,㊣(12)他不挑明,也许就如同对李后一样,有着太多的帝王的无奈。
她自顾的想着,俨然没有发现原本假寐着的尉迟寒风何时盯着她,直到车颠簸了下方才回过神,正好瞥见那含了怒意的冷眸。
“马上就要到城门了,最后的机会……你真的不跟南帝走吗?”尉迟寒风突然问道,话语平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心里到底作何想法。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012怎能我独自痛2
苏墨突然怔了下,方才缓缓说道:“我会跟他走!”
尉迟寒风嗤笑一声,眸光变的幽深而阴沉!
“哦?你确定你能跟着走?”尉迟寒风的话带着几分嘲讽,嗤笑苏墨的异想天开。
苏墨紧紧的盯着尉迟寒风,一字一字缓缓的说道:“为何不能?王爷留下的只不过是苏墨的身体,但是……苏墨的心却是自由的!”
言下之意,她的心会随着帝桀远去。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了几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两道精光犀利的射向苏墨,原本转动着扳指的手顿了下。
“王爷,王妃,东城门到了!”
适时,车撵外传来侍从的声音。
尉迟寒风嗤笑了下,起了身,拉了苏墨的手出了车撵,不远处,帝桀和尉迟木涵寒暄着,二人走了向前。
城门外的风比城内大些,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苏墨却是再也没有出过黎玥城,这时,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生怕为尉迟寒风惹了麻烦,却原来,那些麻烦都不是麻烦。
“朕就此别过,多谢东帝的款待!”帝桀不疾不徐的说道,眸光不经意瞥见苏墨的额头,被风吹起的发丝的额头上有着暗暗的红印,昨日好似并未曾看到。
感受到帝桀审视的目光,苏墨猛然惊觉,微抿了唇抚了抚额头,也不隐瞒,笑着说道:“昨夜忘记留灯,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床帏!”
帝桀微微蹙了下眉,多少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不喜黑暗,却也能忘记留灯,紫菱,你是怎么照顾的?”
紫菱一听,吓得一哆嗦,低垂了头。
苏墨浅笑的说道:“皇兄莫怪了紫菱,是墨儿的疏忽,屋内有王爷送与我的夜明珠,昨夜……”
说着,有些责怪的倪了眼尉迟寒风,方才娇羞的说道:“被衣物遮住了,所以才隐了亮!”
她如此说,帝桀自是不好过于在追问,这闺房内的事情,有时候激烈了是有可能衣物乱飞的。
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尴尬,尉迟木涵大笑,说道:“回头朕再赏赐你一颗,屋内也好亮堂些!”
“多谢皇上!”尉迟寒风微微拜礼,轻倪了眼对着帝桀娇嗔羞涩而笑的苏墨,语气里噙了丝宠溺拉过苏墨,轻抚了下额头,方才对着帝桀说道:“东帝放心就是,在下自会‘好好照顾’墨儿的!”
帝桀点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苏墨,又和尉迟木涵之间说了些场面话,随即上了车撵,在莫言的驱赶下离开了东黎。
苏墨随着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笑意渐渐收去。
“朕也回宫了!”尉迟木涵轻叹的看了眼二人,淡淡说完,转身向自己的车撵行去。
“恭送皇上!”
待尉迟木涵的马车离去,尉迟寒风冷漠的倪了眼苏墨,嘲讽的说道:“怎么,身子钉住了!”
苏墨未曾答话,径自上了马车,回府的路上,马车内更加显的压抑,彼此二人都未曾说话。
“想必……南帝欲带你走的,为何你不随他离去?”
突然,尉迟寒风慵懒的问着,随即嘴角一勾,嗤笑的看着苏墨。
苏墨一怔,微微蹙了下秀眉,有些不解,冷漠的说道:“在王爷如此‘鹣鲽情深’的表现下,皇兄又怎么会带我走?!”
“呵!”尉迟寒风好似听了个大笑话般嘲讽的一笑,眸光噙了是玩味看着苏墨,缓缓道:“你真以为南帝信了?”
苏墨暗暗皱眉,只是微倪着尉迟寒风,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南帝睿智且冷漠,心思深沉,最喜洞察人心思,只是可惜……他不了解自己的心思!”尉迟寒风低声冷哼了下,继续说道:“想来他必是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对,先不说你我,就紫菱那边,断然也是破绽百出的,如若南帝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本王倒是会觉得意外!”
苏墨微怔的看着低眸转动着手指上扳指的尉迟寒风,好像,他特别喜爱这个动作,每次他有这个动作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压人心扉的阴沉感,仿佛那动作即将要停止的那刻,总是会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午膳后,南帝说要单独和你说话,本王猜测,必然是要问你是否和他走的!只是……”尉迟寒风抬了眸,戏谑的看着苏墨,缓缓说道:“你为何不和他走呢?”
苏墨静静的凝着尉迟寒风,心里不免腹诽:帝桀看出了他们在做戏,尉迟寒风却也知道帝桀看出,这两个男人心思都如此缜密阴沉,如果是朋友自是好说,一旦成了敌人,必然是死敌。
此刻,她突然有些理解,尉迟寒风当年仅以十五岁之龄大破敌军的本事,他明明知晓南帝看穿他们演戏,他却依旧佯装不知的继续演着……
“既然王爷知晓了皇兄的想法,又为何继续演戏?”苏墨疑问道。
尉迟寒风嘴角的笑越发的邪魅,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下,随即说道:“本王要看看,你会不会同南帝走?”
苏墨一听,顿时怒由心生,可是,脸上却依旧平静,不免冷嗤一声,道:“如若我答应皇兄呢?王爷岂不是没有机会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