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丽走后，我在方明哲和副院长以及那位***护士长的陪同下继续参观外科病房，听情况介绍。
护士长和方明哲似乎熟，说话办事热情大方得体，靓丽的眉宇间有一丝淡淡的哀愁。
在护士长向我介绍情况的时候，方明哲和副院长跟在后面，我似乎听到方明哲在询问着什么事。
“护士长贵姓？”听完情况介绍后，我突然冒出一句，“怎么称呼你？”
“呵呵，我姓朱，江主任叫我朱莉好了，”护士长笑笑。
“朱护士长，小丽在你这里实习，还得你多提携，多美言。”我说。
“江主任客气，你放心好了，实习报告书我会给填好的，你这个表妹做事很得体，人缘也好，同事都很喜欢她，好些同事暗地都说要是把她留下来就好了，可惜这事咱说了不算啊，进人得雷院长说了算。”朱莉看着我说。
雷院长我不熟悉，只和他有过一面之交，这人看起来比较傲气，属于那种我不愿意打交道的人。
所以我选择从方明哲这里下手。
无论从和方明哲的交情还是个人的恩情，似乎我都能开得了口。
当时我觉得，这事对于方明哲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这时方明哲他们走过来，方明哲对朱莉说：“朱护士长，好久不见你了，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以后有事我好和你联系！”
朱莉忙找了纸笔，写下手机号码递给方明哲。
方明哲接过来，然后对朱莉说：“最近家里还好吧？”
朱莉笑笑，眼里闪过一丝凄然：“谢谢方主任关心，还好！”
方明哲唏嘘了一下：“事情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起来，勇敢面对生活，往前看。”
朱莉用感激地目光看着方明哲：“我会的！”
我一怔，朱莉家里死人了？
“朱护士长，方主任对你的事一直很关心的，每次来院里视察都问起你的情况。”副院长接过来说，“你爱人出车祸那天，
方主任还在京城开会，听说后专门打电话过问，唉，过去快半年了，看你的情绪好像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原来朱莉的老公出车祸撞死了，那孩子咋办？没爹了！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这么漂亮的一个少妇，怎么会这么命苦？
“你还年轻，又没有孩子，要振作起来，生活还在继续，人生的路还得走下去！”方明哲又勉励朱莉。
原来朱莉没有孩子，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安慰。
朱莉又向方明哲和副院长表示感谢。
采访完毕，副院长一再挽留我们留下吃饭，方明哲似乎也有意留下，但我谢绝了。
我不留下，方明哲自然得跟我走。
方明哲见我不想留在第一医院吃饭，就安排随从：“去嘉华。”
随从迅速在嘉华大酒店订好了房间。
方明哲还要随从通知单位其他副主任来陪酒，我阻止了：“方主任，咱们单独一起吃顿饭聊聊天，不是很好？人多吆三喝四乱糟糟的，有什么意思？”
“好，行。”方明哲点点头对随从说：“换个小房间间，我和江主任单独吃顿饭，你和司机在外面吃自助餐！”
我一听，正合我意，看来方明哲也想单独和我聊聊，我知道他想和我聊的话题主要是蓝月，而我最不想和他聊的话题就是蓝月，我还有自己的事呢。
到了嘉华，我和宋明则去了2楼的一个小房间，随从安排好去楼下和司机一起自助餐。
我和方明哲开始喝酒，白酒，一杯一杯地喝。
我们谈的都是今天的采访，还有一些琐事，我打算到火候再提我的事。
而方明哲似乎也有足够的耐心，也不提其他事。
“江主任，这次的行风建设宣传就拜托你了，这是我主持卫委工作后的第一个杀手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方明哲喝地眼珠子有些发红，“今天楚主任说得好，工作光说不干不行，光干不说也不行，宣传也是生产力。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方明
哲得本事，知道我方明哲工作是有思路有创新的，我这第一炮打开局面，后面的就好弄了。”
“方主任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动作？”我问。
“是的，我晋升后3个月啥也没干，就是调查，深入调查，第一把火烧在行风建设上，第一把火烧完我接着就开始烧第二把火，这第二把火，我要烧在某些人的痛处。”
“第二把火你打算怎么烧？”我看着方明哲。
“以行风建设为契机，狠抓财务制度建设，对各家医院的财务进行严格监督检查，严防贪腐现象发生，同时加强对直属各医院的人力资源管理，以后各直属医院进人，必须我这里说了算。”方明哲大手一挥。
我一听暗暗高兴：“第二把火打算啥时开始烧？”
“这要看第一把火烧的情况。”方明哲摇摇头，“老弟，你不知道，卫生系统情况很复杂的，加强财务监督检查还好说，下面不好对抗，这回收人力资源管理权，估计斗争会很复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每一次改革，都是要付出牺牲和代价的，不过我不想付出代价。”
我知道，方明哲是打着完善制度和改革的名义开始抓权，开始架空下面几大医院的院长。钱给你管住了，人力资源给你收回来了，这医院的院长还怎么发财？断了大家的财路，必然要遭到明着或者暗着的抵制。
我隐隐感到，方明哲的第二把火不会那么轻而易举，除非方明哲干掉几个老顽固，几个对他不敬的老朽。
但那几个老朽，在卫生系统浸淫多年，根深蒂固，岂能轻易被撼动？
“来，方主任，祝你这几把火都成功顺利，祝卫生系统在你的管理下旧貌换新颜！”我举杯敬方明哲。
方明哲和我喝完这杯酒，抹了下嘴唇，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吸了两口。
我和方明哲之间暂时陷入了沉默。
方明哲突然看着我笑了。
我问方明哲笑什么。
方明哲笑了一会，才
说：“老弟，今天下午，你这个表妹……”
我一听有些紧张和尴尬，这家伙看来是真的看出来了。
“我表妹，怎么了？”我抽了一口烟，透过青烟看着方明哲的脸。
“没怎么？”方明哲笑着，“老弟，明人不说暗话，这么说吧，我感觉今天下午的采访，老弟好像是早有预谋吧，呵呵，这公私一起办了。”
我有些无地自容，这家伙喝了点酒，说话太直了，不给我留一点颜面。
“方主任，这耿小丽真的是我表妹，我骗你干嘛。”我无力争辩着，脸上火辣辣的。
“那是，那是，我没说小耿不是你表妹啊，一看那小耿和你热乎的样子，就知道你俩是亲戚。”方明哲认真说。
我一怔，这家伙不是说的这事。
“我是说，你下午这么巧遇见表妹，是不是你有意过去的，是不是想让我借机见见你这个正在实习等待就业的表妹呢？”方明哲笑呵呵说。
我恍然大悟，一阵轻松，方明哲原来是这意思。
方明哲主动提出这事，正好省了我费口舌。
“方主任真是火眼金睛啊。”我笑笑，“说实话方主任，我是有此意，表妹我很久不管不问了，昨天妈打电话来骂了我一顿，又告诉我表妹在江城第一医院实习，我今天来这里采访，就特意留意着了，呵呵，正好遇见，也就干脆顺水推舟让你看看。表妹马上要毕业，又是在卫生系统，我其实是有让你帮忙麻烦老兄的意思的，不过又觉得不好开口，免得给你假公济私的想法，其实我采访你绝不是为了这个事。”
“江主任，你不用多说，我明白了。”方明哲一挥手，“我知道你老弟的性格和人品，别说你没假公济私，就是做了也无所谓，这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诛地灭啊……你刚才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表妹的事我心里有数，这事包在我身上，这个忙我一定要帮你的，别的不说，就凭你老弟救了我珊珊，这恩就
得报。”
我心里很高兴，举杯敬方明哲：“方主任，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我代表妹谢谢你了，真的很感谢。”
说完，我把耿小丽的求职书交给了方明哲，方明哲认真看了下，然后收好。
“小事一桩，谢啥啊，老弟你见外了。”方明哲接着说，“这年头就业形势越来越难，很多护理学校毕业生在公立医院找不到工作，流落到私人医院去了，几家大医院几乎不进人，就是进人基本也不对外公开招考，光各种关系都照顾不过来，怎么招考?这些日子托人找我安排学生的很多，送礼送钱的也不少，我都一概拒绝，咱可犯不着为一点钱担这么大的风险，可你老弟的事我得办，不然我对不住你。有时花钱反倒办不成事，不花钱一样能办成事，这要看是谁了，哈哈……”
我也笑起来：“方主任，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自家兄弟说谢就见外了。”方明哲笑着：“老弟，说实在的，我很赏识你，也很看好你，私下见了我，不要这么客气称呼职务，叫我方哥好了，我叫你老弟，咱俩多热乎。”
“那我可是高攀了，感谢方大哥瞧得起。”
“不要这么说，什么高攀啊，这圈子里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以后说不定就成我高攀你了。”方明哲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兄弟，你前途无量，一个青年骨干学习班，就能把你进步的时间缩短好些年，再说还有你自身的奋斗。”
“谢谢老兄夸奖，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不懂不会的地方，老大哥还得多指点。”我谦虚地说。
方明哲笑着点点头，又问我：“对了，你表妹想到哪里去上班？”
“我妈昨天打电话来的意思，是想让表妹留在江城第一医院做护士，这里工作环境好，工资奖金高，留在这里以后找对象也好找啊，我表妹本人也很想留在那里。”我说。
“哦，江城第一医院……”方明哲眼里露出一丝犹豫，重复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