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去拿会比较好吧？」

枫现在还穿着中学的校服。

「我和和花会看着的。咲太你先回一趟家？」

她的眼神在说『咲太你也还穿着校服』。

「不，呃，能拜托你们吗？」

咲太从口袋里掏出了家里的钥匙

「枫醒来的时候，我想陪在她身边」

「知道了」

麻衣简短地说完，从咲太手中接过了钥匙，然后叫上了和花一起离开了病房。

病房再度响起敲门声，是在约一个小时之后。本以为是麻衣回来了，但并非如此。

打开门的是父亲和精神科的医生。看上去是一位和父亲年纪相仿的消瘦男性。年龄大概是四十五岁吧。

父亲稍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枫，然后看向了咲太。

「能和你说说话吗？」

他没进病房。他是在无意识地顾及着『枫』。

「就不能在这里说吗？」

「……」

父亲沉默地回答了。

「明白了」

咲太从圆凳子上起身，来到了父亲和医生等着的走廊。

顺手关上病房门。

他们一边跟在走在前面的医生身后一边说。

「你什么时候到的？」

「大概三十分钟前吧」

父亲看了看手表回答道。

「是么」

「知道枫的病房在哪以后，我先去找了医生」

父亲的侧脸暗示着他和医生谈话的内容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边请」

他们被带来到了数个病房前的小医护站一角。应该是个诊察室。

照着医生的话，与父亲一同坐在椅子上。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基本都是『可能』发生的事。请你们先理解好这一点」

医生直勾勾地看着咲太的眼睛，先说出了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的话。

「枫的症状大概也就是这样，这我也不是完全不明白」

医生点点头。

「说实话，在枫同学恢复意识之前，我也不能下定论」

「是」

「不过，在恢复意识的那一刻，或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还请各位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我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两位能明白这一点的重要性」

医生慎重斟酌着说法，显得有些绕弯弯。

映在视野一侧的父亲——正闭着眼洗耳恭听。

「有记忆障碍这种症状的患者，在像这次枫同学一样陷入昏迷之后——醒来时记忆或许会有所变化」

「……那么」

多少想象得到医生打算说的话。

「意思就是说可能可以取回记忆吗？」

笔直地抛出问题。

医生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这也是其中一种可能」

「其他的可能？」

「我不能否认『现在的枫同学的记忆消失』这种可能性」

「……」

这倒是没敢想过。但是，就事实而言，枫确实是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保不齐同样的状况会再度发生。

「当然，也很有可能只是恢复到昏迷之前的状态」

「到底哪种才算是最好的呢」

「在目前来说，还不好回答这个问题……非常抱歉……」

「不……」

「非常抱歉，尽说些让家人会感到不安的话。不过，希望两位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再度醒来的枫同学，尽量不要显现出慌乱」

「……」

对此，咲太并没有回答，不想回答。

与之相对的。

「知道了。枫就拜托医生了」

父亲低下了头。

低头回礼完后，医生也站了起来。从诊察室的一角离开了。

剩下的只有咲太和父亲两人。

「咲太，没问题吧？」

「因为我很清楚这事『并不是没问题』所以没问题」

「是吗」

「——虽然我不会做什么准备，特别是心理准备」

在醒来的那一刻，枫或许就不再是『枫』了。要让咲太想象这种悲伤的场景并做好准备实在是强人所难。

她醒来时，或许会取回『花枫』的记忆。要让咲太想象这种喜悦的场景并做好心理准备——这怎么想都是无意义的。

『枫』和『花枫』对咲太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妹妹。

想要给无限的可能性设防是不可能的。

想要偏袒某一方也是不可能的。

只能坦率地接受结局。

在她醒来的时候，遵循自己的本心喜悦，或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大哭一场——除此之外还能做到什么呢？

「说的也是。嗯，说的也是啊」

在咲太身旁的父亲点点头，又说了一遍『说的也是』。

第四章 漫长之夜后的黎明

1

真是漫长的夜晚。

在没有灯光的昏暗的病房。

从窗帘的间隙射入的月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床脚的影子。

窗帘的影子。

空荡荡的花瓶的影子。

还有坐在圆凳子上的咲太的影子和睡在床上的枫的影子。

她睡得很安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哪里抱恙。摇着她肩膀对她搭话的话，她还会说出『呜~干嘛呀，哥哥』这样的梦话。

不过，现在的枫就是醒不来。

麻衣与和花回来的时候，她们连同护士小姐一起给枫换了衣服。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