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教导过他们。

很能理解这种想法。拼命鼓起勇气去做的事如果以残酷的结局收尾的话，就很难再想尝试第二次了。会就此放弃。

「枫，今天还是别去练习了」

咲太伸手去按关门的按钮。就在这个瞬间——有谁跑过自己身旁。

枫从电梯里冲了出去。

「枫！」

用身体卡住正要关门的电梯喊了她的名字。

但是，枫没有停下。她蹒跚着跑向外面。就算屡次差点被绊倒，她还是撑着墙壁稳住身体，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公寓。

「枫！」

咲太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追上去。

「喂，枫！」

完全不顾大清早这个时段大喊着。咲太的吼声在公寓之间回荡。

但是，枫还是没停下。她以紊乱的步伐拼命在上学路上奔跑着。但是，完全没有速度。咲太马上就追上了她。

抓住枫的手腕。

「都说了你不想要逞强的！」

「不这样是不行的！」

上气不接下气的枫将感情表露无遗。

「枫，已经没有多少能慢慢来的时间了！」

枫愤然地抬头看着咲太。直勾勾地，死死地盯着咲太的。她的眼角挤满了泪珠。

还是第一次看到枫这个表情。

「……」

至今为止她从未吼过咲太。

但是，咲太还有其他惊讶的理由。真正让咲太惊讶的，是枫刚才所说的话。

枫是清楚的。她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况。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脑理解了这一点以后，咲太的手就失去了力量，松开了枫。

枫再度往前逃——不，是朝学校的方向跑了。

「那家伙……」

看着她摇摇晃晃前进的背影。

「原来是知道的么……」

行动，话语，都反应了这个事实。

不知该怎么办。正在思考该如何应对的咲太被思考本身封住脚步，不得动弹。大脑的命令传不到身体上。

不过，这也只持续了一瞬间。

他强行扒开钉在地上的脚。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后面就好办了。身体，心灵，都在追逐着枫。

在追赶的过程中，自己的脑子才迟迟地想起纠结这种事是毫无意义的。

在咲太眼前，枫突然停下了。是之前那个岔路口。一个穿初中制服的女生在枫面前走过。

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与她对上了。

枫低下头，走到道路一角，躲在电线杆后面。然后就这样缩成一团软瘫下来。她的呼吸因为奔跑而慌乱，肩膀在上下抽动着。

就算如此，枫还是拼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虽然站了起来，但她依旧不能往前迈步。

「为什么……为什么……」

靠近她后才能听到她轻声的哀叹。

「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她啪啪地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拍了无数次。

总算是追上她的咲太抓住了她的手。被拍打的大腿上也有了大大的印子。咲太抓住的手臂上也有青紫色的纹路。这并不是因为她拍了大腿才出现的。折磨着枫的青春期综合征发病了。实在是让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为什么……枫……明明想去学校，却一动也动不了呢！」

眼泪从枫的眼角一滴一滴地落下。她看着自己的脚，严厉地责备着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

这到底是对什么东西说的呢。是对自己吗，还是对自己身体中的另外一个自己呢。或者，两者都有吧。

「枫」

「……」

就算咲太喊她，她也绝不看咲太的脸。

「枫是不会回去的……」

枫一边哭着，一边抓着道路标志牌的杆子。

「不回去……」

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味执拗地表达意见。

「我会练到自己能去学校为止」

眼泪和鼻涕洗刷着面庞。

「会好好练习……」

「知道了」

咲太用与平常没区别的口吻回答。当然，自己在此之前并没有想好对此的答案。这只是看着眼前痛苦的枫，自然而然说出来的。正确与否还不清楚。虽然不清楚，但与其花时间烦恼该怎么办，还不如花更多的时间去解决已经决定要做的事。

「我知道了」

再重复了一次。

枫的肩膀颤了颤。

「我会让枫变得能去学校的」

「咦？」

枫终于看向了咲太。她那满是泪水的眼睛中映出了咲太的身影。

「真的么？」

「真的」

「真的是真的吗？」

「真的是真的」

「……」

她还无法完全相信咲太，没有回答。

「但是，在再次开始练习之前，要休息一下」

咲太掏了掏校服的口袋。是很久以前在车站前拿到的纸巾。用纸巾把枫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擦干净了。

「休息，吗？」

迟了几秒，枫问道。

「嗯，我知道个绝佳的休息场所。这次就破例告诉枫吧」

咲太直接转身走了起来。

「啊，等一下！」

枫马上离开了道路标志的杆子慌忙地追过来。然后靠向咲太，最终和咲太黏在了一起。

3

暂且回了趟家的咲太，趁枫在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