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内心很不喜欢跟人解释,可面对这对师徒的质问,我还是用最平静的话语表达出了自己的内心。
从始至终我都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处于针对罗阴门的必要,这些年甚至都不会跑到江湖上抛头露面,又怎么可能突发奇想,对这个西南地区的“行首”位置抱有幻想呢?
我不知道这师徒两个究竟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谣言,但对于脱离了自己本心的事情,自然是要否认的。
或许是见我态度诚恳,那老刘头在眯着眼睛观察我半天后,勉强信了,点点头说,
“没想到竟会是一场误会,哎呀,老朽真是该死,居然因为一些谣传就大半夜跑来形式问罪,打扰了廖小哥的清净,实在是该死。”
我笑着说无妨,人的名树的影,这几年我在术道界走动得稍微频繁了些,难免会遭人嫉妒,故意编排些谎话来挑起同行的敌视,只要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
老刘头点点头,看样子好像也松了口气,随后就转身看向了巷子里面的空间,大声吼道,“都出来吧,事情搞清楚了,原来都是误会。”
他话音刚落,巷子深处就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紧接着我居然看见了二三十道穿着各异,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正集体从阴暗处朝我这边的走来。
望着这帮不请自来的人,我心中也不自觉的发出一阵苦笑,看来江湖上关于我的谣言已经越穿越深了,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竟然会有这么多同行一起盯上了自己。
事到如今我也终于搞清楚了沈平口中所谓的那些“针对者”,到底是什么身份了,感情并不是罗阴门派来的探子,而是西南这一带所有从事风水业务的同行们。
没一会儿那帮人都来到了我面前,有个留着络腮胡须,身材魁梧健硕的家伙,上来就对老刘头问道,
“老刘,不说好了由你打头阵,先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吗,怎么还没动手就先把我们给叫出来了?”
其他同行们也都不了解情况,纷纷对老刘头投来质疑和不满的目光。
老刘头脸色尴尬,急忙对那个魁梧的中年壮汉说,“老七,你在鬼叫什么,人家廖小哥已经亲口承认了,最近流传的那句话纯属子虚乌有,他根本就没有做行首的打算。”
那中年壮汉一愣,立刻不阴不阳道,“没这种打算,为什么又要把这话传出来?”
我见这帮人还有些不服气,赶紧上前一步说,“诸位都误会了,鄙人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也没打算做你们的行首,这件事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刻意挑唆,请大家理智一些,千万不要被人利用。”
我这么说原本是出于好心的规劝,可那个魁梧男却并不领情,哼了一声道,
“说的轻巧,就因为这一句话,大伙儿从天南海北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现在又要因为你一句话离开,那一趟岂不是不来了?”
“对呀,你到底说没说过那些话,为什么现在突然改口?”
“难道是见我们人多,害怕了吗?”
巷子里走出来的人数量不少,这三十多号打扮各异的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这会儿却全都把眼睛都眯了起来,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地打量着我。
我听了一阵无语,这些人还真是清闲,居然为了一句莫须有的话就跑这么大老远来找我对峙,不过想想也是,干这行的人通常都比较守规矩,每个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有越界的勾当出现。
现在却忽然蹦出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直接嚷嚷着要整合整个西南的风水业务,并要充当这些人的行首,如果只是一般人喊出这样的话倒也就罢了,偏偏喊出这句口号的,还是个最近在江湖上风头正盛的家伙,难免不会让这些从事传统行业的人感到紧张。
尽管内心无奈,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句话并不是出于我本人止口,要么是好事者以讹传讹,又或者是某些见不得大家好的人故意编排出这样的谣言,为的就是挑拨我们内耗,还请大家保持理智,不要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当枪使。”
我话说得很明白,毕竟自己也是个无辜躺枪的,实在不想因为这点误会,就跟这么多同行起争执。
可惜我的言辞保证并没有博得对方的认同,人群中反倒有个传黑色外套的瘦高个冷笑起来,
“不管你究竟说没说过这句话,总之这谣言已经流传起来了,我们这么大老远过来,可不是为了陪你打嘴炮,不给个明确的交代,大伙是不会那么轻易离开的。”
“对,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不可能因为你矢口否认就算了。”
“姓廖的,你敢说就要敢认,如果连当面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怎么的情绪居然再次被煽动起来,我满心无奈,看向那几个带头煽风点火的家伙,目光有些低沉,
“那你们想怎么处理?”
那个黑衣瘦高个站出来说,“两个选择,要么你从此封店,当着西南所有同行的面金盆洗手,承诺以后永远不再进入这个行业,那么这事就算了结清楚了。”
要我关门大吉?
听了这话,我又忍不住从心底冷笑起来。
这风水事务所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产业,从当年的默默无闻被经营到现在,其中大部分的功劳都属于沈平和林遥,我虽然占着不少股份,可没权力代替他们做决定。
更何况一个人生活在世上,甭管吃喝拉撒都是需要消费的,我这些年净特么瞎跑了,正经事一样没干成,要是离开了这个事务所的经济支持,以后又该怎么生活?
显然这个提议我不愿意接受,也没有办法接受,于是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又看向那个黑衣瘦高个问道,
“第二个选择呢?”
“既然你要立腕,就必须拿出足够的手段,今晚咱们就在这里斗一斗,只要你有能力干趴在场的所有人,我们就奉你为行首,以后永远不再纠缠!”
黑衣瘦高个表情严肃,然而这看似正儿八经的话,却惹得我肚子里一阵好笑。
往往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都未必能咬人。
真正有本事的人哪会因为一点流传在江湖上的谣言,就这么大老远跑来跟我过不去?
这帮家伙一看就是被人利用当了枪使,却偏偏死不悔改,我只好板正脸说,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打算动手?”
黑衣瘦高个冷哼道,“没错,打不服我们,你这招牌也别想再立下去了,武夫子这行就这么个规矩,你又不是第一天入行,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说话了,深吸一口气,冷冷环顾四周围的人,发现除了刚才在我手上吃了亏的老刘头之外,其余的人基本也都是这个意思,一个个都恨不得摩拳擦掌,早点冲上来,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
察觉到这些人的想法,我意识到今晚这事可能是没有法子和平解决了,于是微微叹了口气说,
“好,既然你们提出要动手,我可以满足,不过刀剑无眼,动手之前大家不妨先立个规矩,假设有人不慎在斗阵中受了伤,那……”
“斗法哪有不受伤的,生死各安天命,不过就是多搭一副棺材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也怒哼一声,撸起袖子,摆出一股随时要动手的打算。
见劝说无效,我也懒得再废话下去了,点点头,说那好,既然大伙想动手,那就一起上吧,我比较赶时间,等结束了这场争端之后,还要马上回去睡觉呢。
黑衣瘦高个顿时怒不可遏,“你敢小瞧我们?”
我斜眼看着他,“不是小瞧,而是觉得一个一个接着上场实在太辛苦了,我也比较容易等得不耐烦,假如你们绝对人多欺负人少会显得自己不仗义,可以直接挑几名代表出来,也是一样的。”
“好,我老徐第一个上场!”
魁梧肌肉男冷哼一声,直接在我面前摆出架势。紧接着黑衣瘦高个也站出来,撸袖子说,“我第二个!老刘,你怎么看?”
他边说边把目光转向那位“铁算盘”老刘,这老头刚才已经吃过一次亏,可碍于面子上过不去,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这么热闹的事,老朽自然也不肯缺席。”
三人依次表态,随后又陆续站出来几个人,都排着队来到他们身后,表示要充当替补上场。
我冷眼扫向他们,“都决定好人选了?”
那个魁梧肌肉男把胸膛拍得山响,冷冷答复道,“已经决定好了,你也不要担心,我们绝不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可以每天比试一场, 给你足够的休息时间,连续七天,只要你能挫败我们七个,那这行首的名号就直接给你了……”
“不用了,就一盏茶时间,你们七个人一起上。”
我根本没给这家伙解释比斗规则的机会,话音刚落就一步跨出去,将脚掌狠狠一跺,体内的气旋立刻化作一团刚劲的气流,携裹着飓风一般的气势,率先冲到这人面前。
我这人平时待人很谦和,然而经过这多次杀伐的历练,内心早就变得强大而果决,动如雷霆,完全不给这个跳的最欢的家伙丝毫反应机会,人未到,巴掌已经带着劲风呼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