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射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时有婉转鸟鸣。
山间清晨之景别有一番韵味,然而隋泽依一心赶路,无心欣赏。
上清寺修建在山间,通往寺院的山路有一千多级台阶。
隋泽依走走停停,依然累得气喘吁吁。
这座古刹即便坐落在深山中,依然香火鼎盛,登门的香客络绎不绝,山路上的台阶光亮,没有青苔痕迹。
司机将车停在山脚的停车场,卓然自告奋勇提出陪隋泽依一同上山。
意料之中的,被隋泽依拒绝了,她只想耳根清净清净。
坐在路旁的凉亭里休息,她想起爷爷的病情,眉宇间愁云笼罩。
祁老爷子一年前住院,这间高级私人医院只允许家属一个月探访一次。
每个月初隋泽依都会和祁母一起看望祁爷子,前几天中秋节祁母和医院预约探访时间时,却被医院告知,医院已经停止病人家属私人看望。
医院方没有给出解释,祁母不禁担心祁老爷子的病情是否恶化,于是打电话给了隋泽依。
她和两个儿子的关系并不亲密,特别是大儿子。
祁怀铮没有结婚前,宅中事务有祁老爷子坐镇。
祁怀铮结婚后,祁老爷子住院,失去主心骨的她,有事只好和自己这位儿媳联络。
祁母在电话里语气里已带有哽咽,“这可怎么办啊依依?”
她心里一阵慌乱和恐惧,下意识把隋泽依当作了依靠对象,却忘了隋泽依只是自己的晚辈。
隋泽依在电话里安慰了一番,“我没有听到阿铮提起这件事,如果爷爷病情有变化,他不会不告诉我们的。”
当然在电话里她只能这样安慰祁母。
挂断电话后,她也忧心忡忡了起来。
祁老爷子病重后一直昏迷不醒,全家似乎只有祁母和隋泽依关心。
祁怀铮和祁怀闵鲜少将注意力放在爷爷身上,每次前往医院探望只有祁家这两位女眷。
隋泽依主动向祁怀铮提起爷爷的病情,换来的只是祁怀铮的一句“知道了”。
这次她再次询问爷爷的近况,将医院变更探访规定的事情告诉祁怀铮,这个男人听闻只是冷淡的丢下一句“不要多想”。
躺在医院,生死未卜的人可是他的爷爷,这个男人一副不闻不问、漠不关心的模样,真可谓是铁石心肠。
想到这里,隋泽依在心里狠狠的将祁怀铮唾弃了一番。
不得不说,这个狗男人自始至终,从未打破他在自己心中的刻板印象。
隋泽依燃香抄经后,走出殿外,偌大的古刹,空无一人。
陪同的僧人解释道:“今天寺院闭院一天。”
这句话里未明说的后半句是“只为了接待贵客”。
贵客自然是隋泽依。
祁家每年向寺院捐赠的香火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殿外的长廊上方悬挂着一排排的祈福灯笼。每盏灯笼下方,悬挂着一枚许愿牌。
风动,牌动。
自成一景。
看到隋泽依目光被祈福牌吸引,僧人主动引领隋泽依走到长廊下。
隋泽依抬头就能看到祈福牌上的文字。
每副祈福牌上承载的都是一个人殷切的希望。
有人求财,有像隋泽依这样求健康平安的。
也有痴男怨女求姻缘的。
在长廊尽头,她的视线被一个尾端系了同心结的祈福牌的吸引。
这是唯一一副系了物件的祈福牌。
红绳编制的小巧同心结,在室外经历风吹雨打已有些褪色。
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祈福牌背后写着“姻缘牌”。
隋泽依心想,大概是某个女孩子的。
风吹动祈福牌,正面一行秀丽的字迹,印证了隋泽依的猜想。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视线下移,她的嘴角的微笑瞬间凝固。
落款是一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柏清清&祁怀铮”
最末行是书写时间,隋泽依想了下,那年她们刚升入高中一年级。
隋泽依就读的中学分初中和高中两个学部。
初中毕业后,她顺利升入高中学部。
在开学的第一天,班里转入一名新生,这名新生就是柏清清。
多年后,隋泽依依然清晰记得,开学这一天。
这所津城排名的第一的私立中学,生源由初中学部转入,学生家境非富即贵。
隋泽依的同学都是她初中三年的同班,柏清清是唯一一个外校的。
那天上午,柏清清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
隋泽依在台下,百无聊赖的翻阅新书,并没有对台上这名新同学有过多的好奇。
多年以后,再回望这一天。
或许,她翻开的不仅仅是新书,还是他们三个人命运交缠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