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面馆老板的指引。
我们顺利地找到陈振中的家。
天色全黑,夜色是最好的伪装。
给车子熄火,我们坐在车里,打量着陈振中家外面的情况。
门打开。
出来一个花衣裳的女人。
她拎着一桶泔水,走到水沟边,倒进去。
将要回去时候,她在门前站住,冲屋里喊道:
“振中,振中……”
片刻,一个熊壮如牛的中年男人走出门。
他就是陈振中。
“老婆,怎么了?”
女人指着门头上,言语不快地道:
“你看看,八卦镜不知道被哪个孙子又砸烂了。”
陈振中安慰道:
“没事,回头我换一个新的不就好了?”
女人用手戳着男人的脑壳,不忿地低声骂道:
“你可真是个猪脑壳,咱怎么住进这房子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搞八卦镜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镇住那几个冤死的鬼魂,还有一个身体都不知道下落,万一要闹个半夜鬼敲门,咱们这怎么才能睡踏实?”
陈振中毫不忌讳地笑道:
“人死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女人甚是谨慎地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再过两天,又到了他们忌日,无论如何,也得再烧点纸拜拜他们,对了,我让你买的黄纸、元宝,你买了没?”
陈振中支支吾吾的模样,显然是忘记了。
女人刚想发火。
陈振中连忙道:
“今天忙着赚钱,把这事儿忘了嘛。”
女人狐疑地盯着他,问:
“赚钱?你怎么赚钱。”
“说来也奇怪,有一伙人找到我,说只要我不请……”
他的声音压下来,拉着女人,戒备地道:
“咱们进屋里再说。”
门关上。
铁蛋哀怨地叹了口气,焦虑地看着我。
“还真被你猜对了。这下咱怎么办,陈振中两口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肯定不会松口请我们的。”
我没说话。
他摇着头,直叹道:
“周胜才摆明了是要欺负我们。要不然,咱跟周嘉怡说实话,让她去找她爹取消赌约吧。”
我摇摇头,轻声道:
“不用。钱确实能让这两口子闭嘴,但是,我也有办法让他俩张嘴。”
铁蛋脸上一喜,追问道:
“什么法子?”
我故作高深地一笑,道:
“咱先回去,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
周嘉怡一大早就来旅店。
她虽是省城首富的千金。
却因为很少抛头露面,城里人几乎不认识她。
旅店老板领着她到我们门前,敲敲门。
看到我们,老板语重心长地道:
“年轻人,咱这可是正经旅店,按规矩,不许做那些事的。”
我愣了一下。
难不成这老板已经发现我们是寻尸的了?
明明我们隐藏地很好呀。
毕竟寻尸匠经常跟尸体接触,一般人都会很忌讳。
好在这个老板还是通情理的人,没有直接赶我们走。
我连忙道: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在这里做。”
老板点点头,好奇地问道:
“那你们在哪里做?”
我陪着笑脸道:
“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在荒野山林做。”
老板眼神越来越怪异,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荒野山林也能做?我可是头一次听说。”
看来这老板虽然晓得了我们是寻尸匠,但他并不懂得寻尸一脉的门道。
我笑着道:
“是的。做这种事,肯定要避开外人才对。”
老板认可地点点头,仍然奇怪地问道:
“避开外人是肯定的,只是你们也犯不着跑那么远吧?”
看老板人还挺热心肠,我便跟他多说几句。
“这事儿也由不得我们。反正也习惯了。以前我都是一个人,现在有他们俩陪着,也不觉得苦。”
老板脸色大变,错愕地盯着我们仨,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你们三个……一起做啊?”
他这没有见识的样儿,惹得周嘉怡不耐烦地驳斥道:
“都告诉你几遍了,还在这问,你要是没事,就赶紧下去吧。”
旅店老板自知失言,三步一回头地下了楼。
周嘉怡兴冲冲地拉着我们俩道,
“还没吃早饭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好吃的,我带你们去。”
早餐摊上,热闹非凡。
抢着排队的周嘉怡,哪里有一丝首富千金的影子。
或许正是她的这一点,打动了我。
即便身在高处,心依然在世俗间。
吃着油条,周嘉怡得意地看着我们。
“怎么样,味道好吧?我经常来这里吃早饭。”
铁蛋一边大口地喝着汤,一边眉开眼笑地道:
“好吃。嘉怡,我们这次来省城,你可不能让我们白来一趟,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千万要想着我们。”
周嘉怡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道:
“放心吧,只要在省城住下,我保你们每天吃的都是新花样。”
我忍不住瞪了这俩人一眼,没好气地道:
“咱们可不是来这里散心的,光想着吃饭,不做正事哪成。”
一个晚上的时间。
周嘉怡开朗了许多。
她毫不在意地笑道:
“我不都说了嘛。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有法子不去尸三绝。”
我皱皱眉,稍有不快地道:
“你怎么就笃定我一定会输?”
周嘉怡撇撇嘴,毫不在意地道:
“不是我笃定,是我爹笃定。陈海生的事儿,纯粹就是一个烂摊子,这赌约本身就不公平,昨天你们回去后,我找他大吵了一架。”
铁蛋连忙问道:
“那你爹收回赌约了?”
周嘉怡失望地摇摇头,道:
“没有。不过他承认了是有意地难为你们,等再过几天,他气消了,我再去找他好好说说。”
我摇摇头道:
“不着急。陈海生的事儿,就算不为赌约,我也想试试。”
周嘉怡听出来我的意思,惊喜问道:
“这么说,你是有法子了?”
铁蛋不满地啧啧嘴,满是愤懑地道:
“嘉怡,你不知道你老爹有多绝,私下里找人给了陈振中好处,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请我们寻尸。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连第一道门槛能不能过,都是个问题。”
周嘉怡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
她脸色一变,愤愤不平地摔下筷子,道:
“我这就回家找他算账去。”
我连忙拉住她,道:
“算了。你这样只会让他脸上难堪,局面更不好处理。”
铁蛋也帮着道:
“他昨天说已经想到了妙招,就是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周嘉怡重新坐下来,问我:
“你打算怎么办?”
我咬了一口油条,轻声地道:
“陈振中的软肋,是他老婆,所以我打算从他老婆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