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江缨抱在怀里,知晓这是一个死局,是那样的无助又不甘心?。
他还是没?能帮姑母守护好大?盛。
女子放在贺重锦后背上的手紧了?紧,随后轻轻拍打着,安慰道:“你不是说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我?会帮夫君,和夫君一起想办法的。”
贺重锦轻轻道:“嗯。”
只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夜风习习,今夜很安静也很静谧,没?有下雪,小岁安不懂大?人之间的纷争,江缨牵着他一路来到了?山下,准备去给小岁安买糖水棍。
小岁安仰头看向自己的娘亲,问道:“娘亲,不开心?。”
“当?然不开心?啊,人都?会有七情六欲的。”
“是因为爹爹么?”
“是啊。”江缨黯淡下了?眼眸,“人这一生,到底是要?经历风霜雨雪的,谁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听到这话,小岁安顿时苦恼了?起来:“啊?岁安,也是吗?”
“是的。”
“那爹爹呢?”
“是啊。”
小岁安抱着胳膊哆嗦了?一下:“娘亲,好可怕。”
其实从前,江缨也怕,怕那些?风霜雨雪,怕那些?荆棘坎坷,直到最后遇见了?贺重锦。
没?有那些?荆棘坎坷,就没?有如今的江缨了?。
买糖水棍的摊贩前,江缨将?手中的铜钱递给了?老板,换来了?两根糖水棍。
女子玩笑似的将?糖水棍放在小岁安够不到的高度上,小岁安蹦蹦跳跳了?许久,马尾上下荡着:“娘亲,岁安要?,要?糖水棍。”
一共两个糖水棍儿,江缨背过手去,带有告诫地?对小岁安说:“岁安,糖水棍不能吃多了?,只有吃一个,会蛀牙的。”
“知道了?,娘亲。”
买完糖水棍后,江缨带着小岁安在一家面馆里吃面,小岁安吃着吃着,坐在对面的江缨忽然开始落泪。
小岁安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心?想娘亲怎么比自己还爱哭啊?
“娘亲,娘亲不哭,岁安哄哄。”
“怎么办?”江缨抽泣道,“科举怎么办?想不到好的办法了?。”
江缨陷入深深的自责,如果她早一点帮贺重锦,早一点发现......大?盛会怎么样?贺重锦会怎么样?
他们的家会怎么样?
悲伤的情绪难以压抑,江缨哭时,还不忘告诉小岁安:“千万不要?让你爹爹发现,知道了?没?有?”
“娘亲不哭,岁安就,不说。”
“你......你这孩子!”
正当?江缨想要?好好责备这孩子一同时,小岁安的注意力忽然被街道上的变化吸引了?过去。
小岁安欣喜道:“娘亲!那是!什么!”
江缨收敛了?面上的不悦,朝着小岁安所指的方向看去,镇子上的一个壮汉正拉着一车小麦,准备送到作坊里磨成面粉。
北境寒冷,小麦都?是在温室里专门孕育的。
小岁安从前都?没?见过小麦,更不识得面粉,毕竟他是贺相府的嫡子,不缺吃不缺穿,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从未见过这些?五谷杂粮。
她道:“那是面粉。”
“面粉?”小岁安习惯性地?思考了?一会儿,“哦,知道了?。”
既然这孩子问了?,于是江缨便就着这个由头道:“粮食是民生之本,是百姓安之立命的所在,是......”
话说到一半,忽地?戛然而止,小岁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娘亲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一阵静默,江缨垂下眼,嘴角扬了?起来。
或许她知道该怎么挽救科举了?,果然除了?生死,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倒人。
而后,江缨当?即让掌柜拿出宣纸和笔,她亲自书写了?一封信,重金请来镇上最快的信使,吩咐他一定要?日?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贺相府的侍卫文钊手中。
事关大?盛,务必尽快。
*
一路上,小岁安一直缠着江缨想要?另一根糖水棍,她没?给,纤细手指拆开了?油纸,把小岁安气得面颊鼓鼓的。
岂料,母子二人刚到山门口,便见林槐早已等?待已久。
经由上次在藏书阁一事,小岁安讨厌极了?林槐,朝他拉了?一个鬼脸:“哼!坏叔叔!”
被叫叔叔,林槐的脸当?场绿了?一下,江缨赶紧纠正:“岁安,林槐哥哥还没?成亲呢,怎么能叫人家叔叔?”
林槐才懒得与小孩计较,他的表情凝了?些?许,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江缨将?小岁安抱了?起来,对他说:“林槐,你是特意来为林院首求情的吗?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过我?与夫君商议了?,会为他求情,免其死罪。”
“不,我?不是要?说这个。”
“不是这个?那是?”
江缨有些?不敢和他说事了?,之前说事的时候,林槐根本就没?有在好好说。
林槐难得觉得话是那么难以启齿,毕竟这涉及大?盛与大?梁,弄不好就是死罪一条,所以他不敢妄下定论,更不敢和江缨说出自己所猜测的答案。
“江缨......”林槐平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曾听闻贺重锦的父母死在了?梁兵手里,他并?没?有在皇京长大?,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模样,战乱之时,这中间发生什么谁都?猜测不了?,你觉得你眼前的贺重锦,真?的是贺重锦吗?”
“......”江缨说,“林槐,你问这个做什么,话可不是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