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这样。
看了看自?己空了的右手, 桃菀把自?己的左手覆了上去。
……
“你女朋友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室友在桃菀连续给周海航送了七天?的早饭、中饭和宵夜后?踹了他一脚。随后?朝着窗户的方向?努努嘴:“喏, 她又来了。”
刚洗澡出来、正擦头发的周海航一秒下床, 来到窗前。
桃菀果然站在男生?宿舍楼下,手里还提着保温袋。
周海航昨天?也见过这个保温袋,当时保温袋里放着汤桶, 汤桶里面装的是胡椒猪肚鸡。
看到正在充电的手机上那一串未接来电, 来不及换一身更体面的行头,周海航已经趿拉着拖鞋冲下了宿舍楼。
“菀菀!”
飞虫们扇动着翅膀, 不停地?往路灯的玻璃罩上撞去。
周海航飞奔到桃菀的面前,微微喘息:“你要来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我?来你不高兴?”
或许是灯光的缘故, 桃菀本?就白皙的脸今天?格外没有血色。
就连她唇角那抹淡淡的笑?容似乎都染上了轻愁。
周海航感觉自?己的心?被揪起、被握住, 被桃菀纤细的五指细细拨弄。
“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啊?”
忍不住, 受不了, 难以抗拒,无法停止。
明知宿舍里的哥几个就在楼上看现场, 一会儿自?己回去了他们肯定要拿自?己开?玩笑?,说不定还会开?自?己和桃菀的黄色玩笑?。周海航还是放任了自?己的欲念,狠狠地?抱住了桃菀,把脸埋在她的肩上贪婪地?呼吸着桃菀的味道。
“我?见到你就高兴。”
“……哪怕没见到,只是听见你的声音,我?都高兴。”
“高兴得要死。”
有飞虫折断了翅膀,掉落在路灯下。
它还没死,纤细的四足悬在空中,剧烈地?抽动。
然而这最后?的挣扎用掉了它仅存的力气。翅膀尽断地?飞虫就那样静静躺在那里,无声地?死去。
“今天?是花胶鸡。”
小卖店旁边的露天?桌椅前,桃菀拿出保温桶,缓缓打开?。
金黄的鸡汤香气扑鼻,周海航夸张地?发出赞叹的声音。
可端起汤桶,周海航只喝了一口便就此作罢。
“不好喝?是不是花胶太黏糊了?”
桃菀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还是你已经喝腻鸡汤了?那我?明天?做花生?炖猪脚……”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怕你累着……”
周海航连声否认,末了又尴尬地?抓抓后?颈。
桃菀第一次来给他送早点、送宵夜的时候,他真的非常感动。但当感动发生?得太频繁,人就会变得来不及产生?“感动”这种情绪了。
况且,比起坐这儿啃宵夜,他更想和桃菀卿卿我?我?……咳,哪有男大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再说他女朋友这么?漂亮,他没想法、没冲动才?是有病吧?
“内什么?、菀菀你也不想接吻的时候我?嘴里满是鸡汤味儿吧?……这得多没情调啊。”
桃菀听得懂周海航的暗示。
在周海航搂过她腰、向?着她吻来时,她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只是——
当吻真的落了下来,当眼神里透出满满渴望与?迷茫的周海航探出舌头,桃菀退缩了。
“菀菀……?”
迷蒙的欲|望从周海航的眼眸里散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表现得好像很爱自?己的女友会在这种时候拒绝自?己。
“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桃菀不敢正视周海航受伤的表情,她始终别?开?视线,避过周海航询问的眼神。
“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话到一半,周海航立即打住。
他烦恼地抓着仍然潮湿的头发:“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是不懂我?是哪里没有做好,所以才?——”
想要解释,却?又怕自?己解释的更多只会让桃菀误会自?己是馋她身子,在逼她献身。
对着桃菀,周海航总会升起一种无力感。
一种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甚至怀疑自?己伸出手的这个动作是不是都会给对方压力、让对方远离的无力感。
最终,这种无力感化为了一声叹息。
“菀菀,不用给我?送饭送宵夜了。”
对上桃菀因震惊而扬起的视线,周海航在心?里想:你总算愿意看着我?了。
“我?——”
桃菀张开?了唇,片刻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地?又闭上了。
周海航把她抱进怀中,像安抚小孩儿那样拍拍她的背,又摸摸她的头。
“没事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我?知道的。”
越过周海航暖烘烘的肩头,桃菀看到不远处的路灯。
那路灯的玻璃罩外面,依旧有那样多飞虫扑扇着翅膀向?着光一头撞去,前仆后?继。
“……嗯。”
桃菀把脸埋到了周海航的怀里。
周海航说“没事的”,可是他和她都知道,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她连一个吻都不愿意给他。
即便说她是因为害羞,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借口也愈发地?站不住脚了。
桃菀不想周海航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可在周海航吻下来的那一刻,她是字面意义上地?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很怕周海航的舌头会毫无预兆地?在她的嘴里碰到一颗眼珠。
——她很怕自?己身上那些不属于人类的部分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