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登斯拔开权杖杖头,一剑劈向了袭来的奈亚拉托提普。
……
阮文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或许是五秒钟,或许是五百年。
谁知道呢?横竖阮文也不在乎。
她就是有?点?儿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醒过来。
“呼啊……”
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阮文小跑几步,来到了一个藏身于屋子?与屋子?的间隙间,不停地在墙上擦亮火柴的小女孩身旁。
小女孩的脚下已经散落着许许多?多?燃烧殆尽的火柴梗。
捧着那最后一根火柴,小女孩笑着流出了眼泪。
“奶奶……您、来接我了……”
小女孩朝着火光中的奶奶伸出手。
她被奶奶带着飞了起来,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飞向没有?悲伤与痛苦的地方。
在火光马上就要熄灭时,一只光之蝶落到了即将燃尽的火柴梗上。
于是——
“喂!来人啊!快来人!这里有?个孩子?!”
路人在房子?与房子?的间隙间看到了那个孩子?。
“她还有?气!快!快送她去看医生!”
女人把孩子?从间隙里抱出,男人抱着孩子?往医生家飞奔。
有?修女经过。修女打开自己的大皮箱,从里面拿出一卷厚厚的毯子?,裹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得救了。
她没有?死在那个大雪天?的夜里。
她的奶奶真的带着她来到了更温暖、更明亮的地方。
小女孩被温柔的人家收养,得到了学习的机会。她很快成为了小淑女,小淑女又长大成?为了女子?学校的老师。
女老师带着更多?、更多?的孩子?走向了更加明亮、更加璀璨的地方。
阮文背着手,笑看着这一切。
现实?里的她已经死了。如?今的她已经成?了梦境的一部分?。
但这不妨碍她以梦给?活着的人一点?点?希望,一点?点?支撑下去的温暖。
蝴蝶重组,化为小猫。
暹罗猫阮文甩着自己的长尾巴,从一个梦境跳跃到另一个梦境。
她俯瞰着梦境里也在当牛做马给?老板打工、天?天?加班到凌晨,就怕一到三十五岁就被“优化”的打工人,轻轻跳到打工人的怀中。
“喵~~”
换作现实?,天?降小猫一定?让打工人愕然半天?。可这里是梦境。
所以打工人只是愣了两秒就开始抚摸阮文油光水滑的背毛,摸着摸着就泪如?雨下,拿下眼镜哭了起来。
没事的。哭吧。
在梦里哭,谁都不会?笑话你。
哭完也请你记得,人生并不会?在三十五岁时结束,不会?在你丢掉工作的一瞬间结束。
只要你想,你的人生就才刚刚开始。
放心?吧,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实?在不好
……你也可以逃入梦中。
我会?在这里安慰你的。
好了,现在就睡吧。沉到梦都抓不到你的世界里去吧。
晚安了,打工人。
黑爪爪拍拍打工人的头顶,阮文透过梦境,瞧见现实?中的她在床上流出了几滴眼泪,嘴角却勾起了一个笑容。
“咪——”
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凑了过来,亲昵地蹭到了阮文的身上。
被蹭了一身白毛的阮文睁大了蓝色的眼睛,尾巴在身后竖成?了直直一条。
鸳鸯眼的白猫笑看着阮文。
阮文被祂看得有?点?发怵。
呃……这个、那个……
就是说,咱们不是该互不相?欠、永不相?见了吗?
暹罗猫跃入另一个梦境,阮文也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太太。
颤颤巍巍、牙齿打颤的老头儿还是在阮文的身边,祂明明拄着拐杖,却健步如?飞,丝毫没被阮文落下。
阮文连忙拉开一个门把手,旋身就进了门里还不忘把门给?锁上。
在忙碌的后厨里恢复成?女大学生模样的阮文拍拍胸口。
穿着厨师制服的邓诺一秒过来牵住了阮文的手:“小文,肚子?饿不饿?”
噫噫……!
阮文这回是真感觉见了鬼了。
她打开那扇刚被她锁上的门,冲进去变成?蝴蝶,另一只灰白的蝴蝶就飞舞在了她的身侧。
一个分?神,鼻梁一痛,阮文撞上了邓诺的胸膛。
阮文捂着鼻子?抬头,却见邓诺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如?同泪意的微光。
“你不是把我拿下了吗?”
“不是把我得到手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丢下我——”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从我的梦境里离开。
不要从我的身侧消失。
“不许走。”
头一次被邓诺抱得这么?紧,紧到有?些无法呼吸,紧到有?些难以适从,阮文好半天?才挤出几个音节来。
“我那不就是耍耍贫嘴么?……”
“才不是。”
邓诺整个人都压了下来,压得阮文差点?儿没有?摔倒。
“小文,你忘了吗?”
长相?乖乖的好学生在一瞬间成?了长发,银灰色的长发在黑暗中飘荡飞舞。
祂的体格不再那么?纤细精瘦,而是成?了阮文看电影时赞不绝口的宽肩窄腰。
某位给?自己开了美颜滤镜的神明贴近到颜狗女大学生的耳边,低低细语:
“你说过,你拿下了我。”
“你说过,你得到了我。”
神明笑着拉起阮文的手,吻在她的双手之上。
祂灰色的眼睛望着她,那深邃的眼睛里装着的再不是对?弱小人类的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