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给她浇上最后一盆冷水,“母亲能帮她堵上谢府下人的嘴,可能堵的上那李秦的嘴?”
一语激起千层浪,谢玉娇猛地反应过来,“哥哥,我求你了,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被休啊。”
谢西泠俯身,屈膝半蹲,缓缓抬手,捏住谢玉娇的下颌,“现在知道怕了?”
“知道了,玉娇知道了,求哥哥救我。”
“你也是女子,既知晓名节之重要,又为何会坑害旁人?”谢西泠指骨用力,那力道,险些让谢玉娇觉得自己眼前这位肃来冷淡的兄长,会一气之下将她的下颌生生捏碎。
她在他眸中看到了杀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谢玉娇不懂,兄长并非盲目正直的人,她也不觉得是自己的恶毒激怒了他。
诏狱是什么样的地方,谢西泠手中鲜血绝对不比任何人少,又怎会为区区几条性命至她于死地。
不是因为这些缘由。
都不是!
那便只剩下.......
季云芙。
对了,一定是因为她。
谢玉娇像是突然想起她的存在,挣扎从谢西泠手下逃走,踉跄爬到季云芙身前,再没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季云芙,不,阿云,求你了,你帮我劝劝兄长,求他高抬贵手帮帮我。我千错万错,不该去害你,我知错了,你放心,我以后绝对待你和妹妹一般,我绝不敢再将你推给李秦那纨绔了。你不是想要一桩好亲事么,只要你答应帮我,我便让夫君娶你如何?”
似是察觉季云芙眼底的厌恶,她连忙道:“你放心,我自不会委屈了你,不让你做妾,让你做平妻好不好?阿云,算我求你了,你便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只是一时糊涂啊。”
谢西泠抬眼看向季云芙。
后者似有所觉,扬起下颌,对着谢玉娇一字一句道:“我不愿意。”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谢家人。
不论是帮她求情,亦或是别的令人作呕的“补偿”,她都不愿意。
说出口的那一刻,远没有想象中艰难。
谢玉娇还想说什么,谢西泠已沉声命守在门外的暗卫将谢玉娇带了下去。
他的语气,极尽冷漠。
稍顿,他回身看向季云芙,“这里没有你和挽月的事,再有人传唤,你们都不必理会。”
他的话音很轻,但话语里的温柔却让人难以忽视。
季云芙站在他对面,需仰头才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先前那种莫名的感觉又来了......
但她不愿多想。
只将目光落在他泛红的侧脸上,下颌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刮痕。
季云芙的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下,她缓缓垂下眼,在即将转身之际,小声道:“表叔,伤口记得上药,不然要留疤的。”
第28章 表叔饮酒了?
第二十八章
两位姑娘提着灯笼, 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谢挽月意识浑浊,早已不记得今夜珍宝楼内发生了何事,若非季云芙亲口所说, 她都难以想象谢玉娇能做出这档子事儿。
“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季云芙轻声问。
谢挽月红着脸, 慢吞吞摇了摇头, 咬定自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尤其不记得裴殊那厮!
这话也并非作假,她醒来时就在自己屋里,而后又被季氏的丫鬟叫去了紫竹苑,她根本来不及去回忆。
眼下倒是想起一些模糊不清的碎片......但她宁愿装作忘得一干二净。
因为,实在是太羞人了!
季云芙瞥她一眼, 压着唇角笑了下,问道:“那裴殊与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挽月登即跳脚,“都说了我不记得了!”
“我是想问,你何时竟与他相熟了。”
谢挽月:“......”
她清了清嗓子, 道:“你记不记得去年母亲让我相看了好几位公子, 结果都不太尽如人意那事儿?”
季云芙点头。
“后来我不是求了兄长么,同他说我不愿着急嫁人,想学着做生意。”
季云芙印象中, 谢西泠说他不善此道,但是可以引荐另外一人给她。
“所以那人便是裴殊?”
“正是!”谢挽月说:“最初我也颇感意外,兄长竟与裴家二房的人有往来, 后来想到裴家与你的那一层关系,便不意外了。归根结底, 裴殊经营的都是裴家的生意, 大家族里同气连枝,兄长此举, 多半是为了你。只是他做事不爱宣扬,裴家众人只知前些年裴殊突然搭上了京城中的某条线,却不知那背后之人,便是兄长。”
“不过兄长不说也好,若非如此,又怎能看清他们大房众人的真面目!想必日后待他们知晓帮扶裴家生意的京中大官乃是兄长,那余氏定要将肠子都悔青了!”
季云芙心中忽然酸涩,像食了一颗青梅子,酸涩过后,余味又成了沁人心脾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