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冷风呼呼吹进来,我窝在被子里,警惕的看着周阿三。
“你是不是有事要对我说?”我先问他。
周阿三停止了削苹果,他把苹果举起来,头还在低着:“给你吃。”
“太凉了,我不吃。”我看到他另外一只手垂着,手上应该有一把水果刀。
我想到一句话: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周阿三自己咬了一口,便把苹果放在了桌子上。他吃苹果没有声音,甚至连吞咽的声音都没有。
“郑薇今天很伤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周阿三问我。
“我告诉了她父亲死亡的真相,她可能在感情上受不了。”我说。
周阿三的语气更阴沉了:“这么说,是你伤了她的心。”
我觉得莫名其妙,只好说:“没人伤她的心。如果真有一个人的话,那也是她死去的父亲。”
要不是郑天明对叶琛逼债,玷污江沅的身体,最后死在湖里。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周阿三沉默了半分钟,突然说了一句:“让郑薇伤心的人都该死。”
我的头皮一麻,意识到这句话充满着杀气。我觉得不是吹进的凉风让我发冷,而是周阿三让我寒毛直竖。
“阿三,你是不是喜欢郑薇?”我问他。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谁。”周阿三回答了我。
她喜欢谁,你是不是就要杀了谁?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周阿三关上了窗户,却没有开灯。他就坐在我的床下,我不敢下去。
他会武术,手里还有一把刀。他会不会对我动手,我心里没底。
周阿三知不知道郑薇送过我照片?那张照片就在抽屉里,距离周阿三不过一米。
“大头呢,他还没回来吗?”我故意扯开话题,转移周阿三的注意力。
“俺在学校后门遇见过他,他去小宾馆了。”周阿三继续说回到郑薇:“你相信她父亲是那种人吗?”
我只能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和他没接触过,无所谓相不相信。”
周阿三又说:“郑薇不相信。她说自己的父亲不会是那种人,一定另有真相。”
“叶琛都承认了,不然他也不会被吓疯。”我说。;
“他疯的太容易了。”周阿三说。
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同,就像同样是看恐怖片,有些人会被吓得惊叫,有些人则无动于衷。
如果换成是周阿三,想必他就不会疯,他本身就是很恐怖。
“那你怎么看?”我想听听他的想法。
周阿三说:“俺了解郑叔,他不是坏人。更重要的是,郑薇说她爸不会做坏事,那她肯定就没做过坏事。”
我忽然想到周阿三来宿舍的第一天晚上,他站在水池边洗王大头的假发套,嘴里也是类似的话:“郑薇说他的头发脏了,就一定是脏了。”
在周阿三的心里,郑薇一定是上帝一样的存在,哪天郑薇想要他的命,估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命交给郑薇。
“阿三,你,你不是在梦游吧?”我在确定他是否清醒。
“俺还没睡,怎么梦游?”周阿三终于收起了水果刀,放在了他枕头下面。
我干笑了两声说:“是啊,你梦游的时候就不说俺了,说的是我。”
周阿三没有笑:“俺不就是我吗?”
他睡下了,我却睡不着了。我的头很疼,估计是刚才被冷风吹到,有些受凉了。
我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从李老二的死亡,到今晚周阿三削苹果,我觉得所有的人都出了问题。
可能是我自己太单纯,把他们想简单了。
平日热情大方的陈欣欣,隐藏自己的身份,利用吴晶,找出江沅的死亡真相;平日白净帅气的叶琛,居然内心龌龊不堪,背叛江沅,导致了她的死亡;就连平日老实的周阿三,也会变得阴沉凶险,杀气腾腾。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摘下面具之前,我都无法知道他们真实的样子。
周阿三睡着了,我就有勇气下床了。最重要的是我有点尿急,好汉不能被尿憋死。
我从厕所出来,听到衣柜好像响了一下。不是我的衣柜,不是周阿三的衣柜,那声响来自于门口。
是不是房门没关好,外面的风吹进来了?我一边这样想,一边走过去检查。
然而,当我走到王大头的衣柜旁边,动静就更明显了。王大头不在,衣柜竟然自己慢慢打开了。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想着里面可能会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比如说黑猫。
我已经对那只黑猫见怪不怪,哪怕它出现在我的床上,我也不会被吓到。
再诡异的东西,出现的次数多了,也会让人麻木。哪怕黑猫的身体里有江沅的鬼魂,我也毫不畏惧。
真相大白,我不是害死她的人。我还用画笔帮她复活了呢,她没理由害我,我又没做亏心事。
衣柜的门一点点被打开了,确实从衣柜中掉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不是黑猫。
是一团头发!
我立刻想起来,王大头是光着脑袋出去的,他没有有戴假发套。
可是,发套怎么会自己跑出来?
我没有把它捡起来,反而继续盯着衣柜。衣柜当中到底有什么,是谁推开了衣柜?
窗外的月光照在地板上,没反光的位置就是假发套了。不过,我觉得这发套好像动了一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去动王大头的衣柜了。如果里面真有人,那会是谁,是男是女,对方为什么自己不出来,要是我发现了他,又该如何面对他……
人在紧张的时候,脑子比平时转的要快。我的腿有点发抖,可能是天太冷了。
周阿三的鼾声还在,我要不要叫醒他,他会不会帮我?
假发套又动了一下。
我把目光转移到假发套上,脑子还在飞快的旋转,我大气不敢喘一声,不由自主想起了韩国经典恐怖片《假发》。
发套在一点点靠近房门,我瞪大了眼睛,它的确在移动,它想要出去!
我几乎快要窒息,这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的幻觉?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假发迅速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我没有开门去找它,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有可能去了后门的小宾馆去找王大头了。
它不甘心被关在衣柜里,它要寻找自己的主人,这是一种执念。
说不定,王大头正在小宾馆床上忙活的时候,假发套就会从后背一点点爬到他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