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知道,昨天晚上周阿三也听到了声响,他故意装睡,就是想瞧瞧谁在大晚上画画。
他本来以为是我,可转头没有看到任何人。当时早就熄灯了,宿舍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素描的“沙沙”声。
“俺想想都觉得后怕,要是一个人摸黑画画,那就很诡异了。何况根本就没有人,只有声音。”周阿三的语气也有点紧张。
“我还以为你最大胆了,说不定会下来看个明白,没想到你也……”我故意稍显失望的叹了口气。
周阿三却说:“俺最起码还看了一眼,可那声音就在你的床下,你都不敢下来看,岂不是更胆小了?”
我赶紧终止这个“到底谁大胆”的话题,说回到素描本上:“太可怕了,莫非咱们宿舍真的闹鬼?”
“不会吧,俺来宿舍,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周阿三扫视了一眼宿舍。
他是第一次遇到,我可是经历了很多次,有时候我甚至以为他也是恐怖的来源。
“不如咱们和大头商量商量,换个宿舍,怎么样?”我提议道。
我的话音刚落,躺在床上的王大头就坐起来了。他伸了伸懒腰说:“咱们要给舍管老师说换宿舍,他非骂死咱们不可。三个人住六个人的宿舍,还不知足?”
他跳下床来,打着哈欠,率先否定了我的提议。
“可是咱们宿舍闹鬼啊,难道你没有发现?”我问他。
“哪里来的鬼啊,李老二死了,可咱们都好好的。再说,咱们搬出去了,谁搬进来,难道让这间宿舍空着?”王大头挠着自己的光头说。
他说的有些道理,看来换宿舍的方案是不行了,可我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迟早会发疯。
“大头,你见过素描上的画面吗?”我问王大头。
“没见过啊。”王大头盯着素描看了看:“又不是我画的,我怎么会见过。”
听到王大头的话,周阿三当即皱起了眉头:“大头,你咋那么快就忘了。前天晚上,就是六郎在医院陪陈欣欣的晚上,你把照片扔到垃圾桶里了,俺可是亲眼看到的。”
王大头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一脸不高兴地说:“扔照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阿三,你是不是看错了?”
“俺的视力好着呢,绝对不会看错。”周阿三言之凿凿地说。
“可是我不记得扔过什么照片啊。”王大头烦躁的搓了搓他光溜溜的脑袋:“妈的,最近记性越来越差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我很想告诉他,是他的假发套出了问题。那个黑乎乎的活物,整天趴在他脑袋上,啃食着他的精气,再这样下去,早晚他会和叶琛一样。
“好了,反正照片也没有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咱们宿舍闹鬼,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看了看王大头,又看了看周阿三。
王大头一把将素描本上的画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一本正经的说:“这还不简单?今天晚上我一夜不睡,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来捣乱。”
我和周阿三对视了一眼,周阿三冲着王大头竖起了大拇指:“爷们。”
周阿三不知道,可我心里清楚,王大头进了一个游戏战队,约好了晚上通宵帮战。他还特地买了一个插板,等到宿舍熄灯之后,他可以从厕所接电,继续他的游戏事业。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件事说给陈欣欣。陈欣欣眨着眼睛说:“是不是你听错了?”
“我和周阿三同时听错了?何况,素描本上的画是千真万确,这又该怎么解释?”我认真说道。
陈欣欣想了想说:“会不会是画笔自己跑出来……”
“不可能,我一直锁着抽屉呢,画笔怎么从里面把抽屉打开?”我想画笔再诡异,也不会长了手脚。
陈欣欣又想了想说:“那素描本上画了什么?”
“画的我啊。”我刚要把一口饭送到嘴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顿时胃口全无。
陈欣欣直直的盯着我,我也直直的看着她。我知道,我们两个人想到了同一件事。
素描本上画出活人的样子,活人就不能活了,比如张若飞。
可是,那幅画到底是不是用红色X号画笔画出的,我还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样,对方就充满了恶意。
这一天下来,我都处于紧张状态,脑子里总是有一根弦绷着,生怕飞来横祸,不幸惨死。
陈欣欣见我心不在焉,也就让我早点回宿舍了。我巴不得天早点黑下来,看看是谁在害我。
晚上熄灯之后,我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抽屉的钥匙,心里忐忑不安。
周阿三玩着手机,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我这边,看来他也不放心。
王大头利用厕所的电玩游戏,偶尔还会笑出声,看样子心情不错,估计这家伙早就把正事忘到脑后了。
谁能想到,在我入睡之前,厕所的灯一下子就灭了。宿舍瞬间寂静下来,空气几乎凝固。
厕所的灯从来没有灭过,我紧紧抓着被子,等待着鬼魂出现。
可能王大头也被晃到了,没了声响。我的心脏在加速跳动,提醒我还没死。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了我。我在黑暗中问了一句:“大头,是你吗?”
周阿三打开手机,光亮照在了一个人的脸上,他面无表情。
“大头,你咋还故意吓人呢,为啥不说话?”周阿三有些不满的说。
“哦,青山,你还没睡?”王大头问道。
“能睡得着吗?俺这不是等你捉鬼嘛。”周阿三揉了揉眼睛说。
他手机的光亮灭了,王大头又进入了黑暗里。
我觉得王大头语气不大对劲,没等我反应过来,王大头就来问我:“杨帆,你的那支画笔呢?”
“什么画笔?”
“就是那支你总也扔不掉的画笔。”王大头问的很认真。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只能如实说道:“在抽屉里啊。”
他抽了一下,抽屉被锁住了。
“把它拿出来,我用一下。”王大头的语气很严肃。
“你要那玩意干嘛,那是一个不祥之物。“我不想给他,把钥匙抓得更紧了。
王大头再次靠近了我,声音越发低沉了:“我必须要用。”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里带着逼迫和威胁,让我别无选择。
我只好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他,当我碰触到他手指的时候,只觉得他手指冰凉,使我不由得寒毛直竖。
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浓烈的泥腥味,我本能的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