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想什么,跟着他往前走去。可能因为之前的生死经历,我对牙签少了许多戒备,关系也好了点。路上问起他之前的经历,也无所不说。
十多分钟过后,牙签停下来指着前面的树洞说道:“就是这里了,三爷说的出口就在这里,你先进去,我在外边把洞口封了,防止有弑虫偷屁股。”
我点点头没怀疑什么,一脚踏进了树洞里面,走了几步腾开空间让牙签进来,等了几秒没听见动静,便疑惑的回头看了眼。
牙签正面色纠结的站在树洞口看着我,熟悉的表情让我想起来三叔之前看我的眼神,还未等我开口,牙签抢先沉重的说:“小赵,不是三爷害你,三爷是真的为了你好,如果能过了这一劫,俺对天发誓,什么都和你说。”
到了现在我还是蒙的,不明所以的问道:“牙签哥你再说什么啊?三叔不是在里面吗?”
牙签没有回我,反而猛的拔出匕首疯狂的砍在树洞口上,此时我才明白过来,牙签想害我,他想把我用树根活活的挤压死,我拼了命的往前外冲去,但刚刚迈出第一步就摔倒在地,等我再爬起来后,树洞口的大小已经只有水桶大小,并还在继续缩小,牙签站在外边略带愧疚的看向我。我已经什么都懒得去想了,都是骗子,之前的全是演戏,所有的一切就是想把我坑来这里。
见出去无望,我很果断的往反方向跑去,总之不能被活活的挤压死。人在绝境的情况下总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虽然腿脚不便,我还是能以极快的速度往尽头冲去。在路上我逐渐冷静下来,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之前三叔说电话是被孙永秀骗去的,关于打电话去药馆的事情并不知道,那时我就疑惑既然不是他让打的,为何要在钱家老宅留下几样东西?有一封信还是特意留给游文的。我带游文来完全是临时起意,在他们留下信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在哪。除非只有一种可能,三叔已经算计好了一切,甚至已经和游文串通好了。
在之前谈话的过程中,匆忙之间没多想什么,而且并没有怀疑过他们会骗我什么,现在细想,其中有很多漏洞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他的人格分裂,大脑中俩种意识,其他的话很有可能也是临时起意胡诌出来的,真真假假,就是让我彻底相信他。这时回头一想,感觉当时俩人就在演双簧,把我当猴耍,而且为了把戏演好,早就串通好一切。
我穿过通道,钻进了另外一个树洞中。周围的环境依旧是非常的闷热与潮湿,在这样黑暗闷热的环境中独自行走,是件非常压抑的事情,走了一会儿,我就烦躁起来,又想拼命咒骂,又想转身逃跑,这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让我的心情非常复杂。
抬起一拳砸在身边的树根上,随后立马想起树根受到刺激会收缩,好忙像哄小孩一样抚摸半天。半响后,树洞内部并没有变化,我这才松了口气,但又想了想,自己怎么和个傻子一样?要是小马哥在这里,肯定得奚落我半天。
叹了口气,我呆愣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和傻了样,完全没了主意,原本以为部队退伍的我对付这点小事还不是和挠痒痒一样,没想到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加之我本身就有些自大,干事情喜欢眼高手低,虽然不严重,平日里也没什么,但到了这种时候,就出现了致命的情况,导致我被困在这里。
正沉浸在恼火和自责中,我仿佛听见有声音在靠近,因为没有灯光,所以我也不确定,嘴里小声的叫道:“谁?牙签?”
想想也不可能,他之前差点亲手把我杀死,怎么这会来救我?不是牙签会是谁?难道是周家侥幸逃生的人?
便又喊了一声:“周家的人?”
黑暗中没有人回我,声音也消失不见,我顿时有些慌了,提高了嗓音又喊了一遍:“谁?到底是谁?”
仿佛是在回应我,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通道尽头传来,我忍不住大喜,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一个人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逼疯,如果有个人,哪怕是是敌非友的周家人,也总比自己一个人好。
我急匆匆的跑向声音的来源处,因为浓重的黑暗化不开,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只好出声询问:“你是谁?”
这次又没了回声,难道不是人?我之前幻听了,是类似于笠头螈的某种生物?过了几秒,我不死心,又问了一声:“你到底是谁?”
“咳咳,是我。”一阵虚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回我听得仔细了,是个人,而且听声音声熟悉,似乎是孙永秀的声音。
“孙永秀?”对面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嗯嗯”声,经过牙签的事情,我心里长了个心眼,而且孙永秀几乎本事就是定死了的内奸,更得要防备着。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忽然黑暗中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我忙退了几步,紧张的喝道:“什么东西?孙永秀你还想害人?”
对方断断续续的说道:“手……电……在地上。”
恩?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吗?我用脚试探了几下,还真给我触碰到个圆滚滚的东西,不过我还是没敢直接捡起来,反复用脚在上边试探后,直到手电亮了后,才将捡了起来。
往前方照去,我见到孙永秀正瘫坐在一截树根旁,浑身在微微的颤抖,嘴唇惨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原先整齐的头发此时就和乞丐一般乱糟糟的披在头上,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了好几处,要不是半个月前还见过她,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刚刚逃荒要饭回来的。
眼睛被手电筒的光线晃到,孙永秀用手挡了下,过了几秒适应后才放下手臂,眯着眼睛看向我问道:“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讥笑了声,说:“你都打电话到药馆了,我能不来吗?为了陶教授的唯一学生我也得来,是吧?”
在说道“陶教授唯一学生”的时候,我特意加重了语气,看她是什么反应,结果她倒是好,反倒闭上眼睛有些伤感的叹口气:“唐师弟的死我也很伤心,我也知道你怀疑我就是幕后黑手,但真的不是我,我也是被逼迫来到这里的,我其实真的只想做个普通的研究科员而已。”
看到她的表情,我就觉得好假,嘲讽的看着她:“呦,装的挺像啊,对了,我能问你个事情啊,刘大嘴到底被谁杀死的?”
听到这里,孙永秀睁开眼睛,茫然的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其实也一直很疑惑这个,进山的几个人当中只有他不见了,其他人都有迹可循,如果他不是通化当地的人,我都怀疑是不是他是凶手。”
“这个泼脏水的技术可以啊,来,你给我说说原因来,我赵斌今天就和你杠上了。”我干脆坐在树根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解释”。要说刘大嘴是幕后黑手,我一万个不相信,不说别的,就他那怂样,一出事就‘地藏王菩萨’,能设计出这样一个局?
孙永秀艰难的张开嘴巴低声说起来:“事发后我也想了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做鬼,我怀疑过师弟,甚至也怀疑过你,但都被我一一否决了,如果有只剩下了刘大嘴。首先从我们那天进山说起,一直是刘大嘴带路,山里的情况属他最熟悉,这个没错吧?”
我点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孙永秀接着说道:“后来我们遇见了丁老鬼的尸体,关于尸体的所有都是他告诉我们的,这个也没错是吧。”
见我没说话,她又接着说:“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产生恐惧,从而好开展他下一步的行动,而那时我就怀疑有些不对劲,于是回来的时候我就将计就计,开始装疯卖傻。对,我其实没傻,只是装疯卖傻,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老师,为了将这场戏演的更完美一点,我们俩个一路上都在配合,就像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里我真惊讶了,搞了半天俩人是在演双簧,技术是真的好,我当时都没发现,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那你后来怎么被瞎子掳走了?”
孙永秀摇摇头:“别急,还没到那时候,我们往回走的路上,曾有一坨黑瞎子的粪便你记得不?”
见我点头,她又说道:“当时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回去的时候就有了,只能说是有人后来才放的,只为不让我们原路返回,而这个人必须在队伍里有一定的信服力才可以做到,除了你,老师,还有个谁?”
我试探道:“刘大嘴?”
孙永秀轻微点了下头,继续说:“对,就是他!只有他才可以趁我们都不注意的时候放置一坨粪便在那地方,而且可以说的天花乱坠的吓唬我们,从而达到他的目的,让我们听从他的安排走另外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