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见了声音,但我知道离着那个洞窟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而且中间的路途很曲折,走错一步可能又得错开正确的路径。
摸索着通道我谨慎的往前挪动脚步,每遇到一个岔道口都会停下分辨声音的来源,当有准确的判断后,才敢迈开脚步往前走。
好在我的判断并没有发生错误,“嗡嗡”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应该便可以再次回到先前离开的通道。想到这里,我脚下的步子不由得的加快俩步,甚至好几次差点被通道内的螺纹绊倒也没在意。
又转进一条岔道内,我感觉自己已经再次到达先前离开的通道,因为闻到了黑暗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那是巨型蜈蚣洞窟里所特有的味道,别的洞窟里都没有那种腥臭味。
没往前走俩步,我忽然感受到从岔道里传来一阵疾风,有东西在快速的靠近!脑子里想到这一点,我刚想转身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鼻子上被一张布块蒙住,我抬起手想扯开捂在鼻子上的布块,但猛然发觉浑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
意识渐渐地模糊下去,我努力的转头想看捂住我的人是谁,可在黑暗的通道中就算转过头什么也看不见,不甘的瞪着黑暗中的人影,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重获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的要命,全身就和散架了一样,想抬起眼皮看下周围,结果才发现自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浑浑噩噩的过了有半天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虽然不能动弹身体,也不能睁开眼睛,但我意识还算清醒,感觉自己似乎在一条船上,周围传来连绵不绝的“哗哗”流水声。
我尝试了几次才将眼睛睁开,轻微转动着眼珠打量周围的情况,我发现自己确实在河上,但并不是在船上,而是在一条巨型蜈蚣的腹腔中,巨型蜈蚣背板下的肉质层被挖空,留下大块还没有干涸的暗黑色血迹,应该是刚刚被杀死没多久。
大致摸清周围的情况,我心里泛起了许多疑惑,我怎么会在这里面?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将我迷昏的人又是谁?
我艰难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连续好几次都失败了,手臂被死死的困在蜈蚣壳的身体内,而且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留下的后遗症。到最后我只好放弃了,随波逐流,顺流而下。同时心里还侥幸的想到,如此这样,或许还有可能顺着河流走出去也说不准。
平躺在被掏空的巨型蜈蚣躯壳里,不挣扎的话还是蛮舒服的,冰冷的河水和厚厚的背板隔开,甚至还能感觉到一点暖和的温度,蜈蚣的躯壳稳当的在河水中漂流着,偶尔有轻微的晃动也被蜈蚣躯体的特性所抵消掉。
见此现状,我更是不担心了,舒舒坦坦的窝在背板里不动弹,安稳的随着蜈蚣的躯体顺流而下。可能因为药物残留的原因,我渐渐的感觉头脑发昏,闭上眼睛就感觉要睡要睡的。
或许是上天不希望见不得我安稳,闭上眼睛还没一分钟,我忽然听见岸边传来拉动枪机的清脆声,当即瞪大了眼睛往岸边看去,原本应该漆黑的河滩上却是灯火通明,有火把,有手电,还有探照灯的光芒,各种灯光交辉相应,照亮了半片天,将周围的环境全都映照显现出来。。
河滩上五六人全副武装来回走动着,似乎是在警戒着四周,几人的手里均握着支八一杠,特有的枪体形状即使隔着二十多米我也能分辨出,警戒人员背后的情况看不清,但看他们的队形是个圆弧状,应该是在保护中间的人。
他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如此招摇过市,似乎不怕这里的怪物发起袭击。不是我低估他们,如果蜈蚣或者弑虫真的发起袭击,凭借着那几支枪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到时候一波冲击可能就会尸骨无存,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啥都不知道愣头青。
不过从他们的装备和巡逻动作来看,并不像是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反而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装人员。而且能来到这里的人,说他是愣头青我都不信。排除这种可能那只有一种,他们并不畏惧深渊里面的怪物,有办法对付它们的袭击。综合对比了进入深渊的几队人,唯一能对的上只有周家了,记得孙永秀说过,周家本有一队人,但是在下到巨树后被迫分成了俩队人,其中一队在树洞迷宫中被弑虫几乎围剿干净,另一队不见踪迹,如此一来对的上条件只有消失的另外一队人。
此时警戒队伍中的一个人好像发现了河里的异样,举起枪支对着河里,并招呼身旁的俩人准备一起攻击。
我见他手里的枪口是对着蜈蚣的躯壳,顿时被吓得睡意全无,蜈蚣的背板虽说坚硬,但也绝对抵挡不住子弹的穿透力,于是连忙大声喊:“自己人,不要开枪!”
喊完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嘴里会吐出这么一番话,但是喊话似乎有效果,河滩上的三个人并没有立即朝我开枪,而是低头碰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没敢将赌注全押在他们身上,我心里不停的念叨着河水流快一些,这样就能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到时候就算他们开枪射击,也很难打中我。流水的速度一直保持着个恒速,并不会快,也不会慢,我估摸着等离开他们的视线当中最起码得一分钟多,想着想着我恨不得腾出双手去划水,可奈何根本挣脱不了,俩手被死死的困在蜈蚣的躯壳中动弹不得。
就此时我见三人已经商量好了,再次齐刷刷的举起八一杠准备开枪射击,望着三条黝黑的枪管,我心里凉的透彻,并不是没想过死,我也曾想过各种死法,被弑虫吸干,被蜈蚣咬死,亦或者是被守山人阴死,但从没想过这样死法,真是够憋屈的,身体成了个活靶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开枪打死。
我叹了口气,明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可心里还是有着很多不甘,比如三叔的踪迹,小马哥和牙签,还有孙永秀,这些疑问都会在子弹穿过身体的瞬间渐渐消失掉。即使心里恨憋屈,此时还是不得不闭上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
等了有十多秒,我仍未感觉到有子弹击中身体,甚至不曾听见有枪声响起。难道他们改变主意了?我不由偏过头看向岸边,此时岸边站着个小老头,满头的头发花白,具体的面容看不清,此时正对着巡逻队的人说着什么,全副武装的几个人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听着他训话,甚至微微低下头颅,没有反驳。
小老头说完话,指着我的方向又霹雳呱啦的一顿说,之后其中俩个人迅速跑开,没几秒便不知从哪弄来条气垫船放进水里,飞快的向我划来。剩下的几个人则跑到河滩边守着一动不动。
这他娘的是要活捉?想想被活捉后的下场,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算几人没学过如何折磨人最有效,但看几人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肯定会多少懂得一点。早死早投胎就算了,没想到临死前还得接受一番折磨。
我又一次挣扎了番,蜈蚣的躯壳被弄得在水里打着旋,可结果还是一样,我并没有挣脱开身体,乘着气垫船的俩人将胸口挂着的枪甩到身后,迅速接近到身旁,俩人合力将剧烈扭动的我抬起扔在气垫船里,之后划向了河滩边。
到了岸边,守在河滩上的几人飞快做出接应,将我从气垫船里抬出放在小老头面前,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头的长相,但我惊悚的发现,对于小老头我并不陌生,相反很熟悉。
震惊的同时,我甚至没来得及在意自身的境地,盯着小老头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你是老陶?你不是死了吗?”
没错,对武装人员发出指令的小老头并不是别人,而是在通化被史前生物笠头螈杀死的老陶,我当时还亲眼看见他被笠头螈撕扯吞下肚子,之后我也在地上看见大量血迹,大量的事实摆在面前,我敢肯定人绝对死了,绝无幸存的可能。而此时的小老头除了衣服和老陶有些差别,从长相还有体型来看都是一模一样,比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相像。
小老头似乎并不认识我,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说:“什么老陶?你是谁?怎么会在蜈蚣的躯体里面?”
我瞪大眼睛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绽,结果毫无发现,小老头的表情很茫然,听我提起老陶很迷惑,我压下心里的震惊,简短的说:“我也不知道,被迷魂后醒来就在这里了。老陶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在这里?”
小老头反问道:“我一直都是活着的,哪来的死掉一说?你是什么时候见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