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哥头也不抬的回道:“没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顿时就和吃了苍蝇一样,因为每次听见这样的话,一向都没有什么好结果,而现在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等穿过虫巢视情况再劝一劝,这倒不是说怂了,只能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牙签冷哼了声,继续说:“守山人现在肯定是进了虫巢,而且很有可能躲在我们身后,他如果真的想躲,俺也拿他没办法。如今的办法只能继续往前走,先躲开他,等有机会了再收拾他。”
顺着露出来的通道继续往前走,自从得知守山人跟在身后,我总感觉脊梁骨在冒着寒气,隔个三五秒便猛地转过头往后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总是感觉黑暗中隐藏着个人,正伺机给予我们致命一击。
想了想,我不放心的对小马哥说道:“盯仔细了点,我这把老骨头可全部搭在你身上了。”
小马哥无奈的摊了摊手:“川子,对付他我是真的没办法,那扯淡玩意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和云南养蛊人一样用的是虫子,要是能看见的话还能捏死,看不见的咋整?”
一时间我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下的确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让小马哥自己看着来就好,多加注意点。
幽暗的通道里走起来很容易让人感觉惶恐,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发出太大的声音,我只好不停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了下还剩多远才能走出虫巢,结果在大致判定方位的时候,发现被守山人刚刚那么一搅和,之前的方位感全都乱套,完全无法辨别现在处在哪里。
勉强抬头看了眼前面的牙签,发现他压根不慌方向的事情,虽然腿上和我一样有伤,但脸上看不出一点慌乱的迹象,见他那副镇定的模样,我稍微安心了点,再加上他现在和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出了事谁也跑不了。
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安,牙签放缓了脚步指着前面说:“俺们的方向现在偏了一点,往东大约偏了有十几米,问题不大,前面有个岔口应该是可以走回正道,一切顺利的话,最多五分钟就可以出去,等出去后,守山人管他是猴子还是人,出现一个弄死一个。”
我点点头没有回话,不是不想回,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文化水平就那么点,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蒙的,牙签此时就算说前面有一条蜈蚣成精了,我都觉得有可能。
刚这么想着,走在前面的牙签又停住,我被卡了视野,只能偏头透过他肩膀和洞壁之间的空隙往前看去,手电筒的光线并不是太好,所以我没能看清前面有什么。
我不禁低声问道:“怎么了?前面又有什么?”
牙签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并指了指耳朵,我明了他的意思,双手捧成喇叭状放在耳上侧着听去,发觉黑暗的通道中隐约传来嗡嗡的声音,起初觉得有点像是蜈蚣爬动的声音,仔细听了听又感觉不像,反而像是弑虫振翅的声音。
听了一会的,牙签转过身子低沉的说道:“前面有啥我也不清楚,俺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惹东西,咱们还是绕道走稳妥点,到现在没碰上一条蜈蚣,都快要出去了,犯不着在这里起幺蛾子。”
我慎重思量一番,如果绕道的话,可能同样会出现危险,毕竟到现在为止都没在通道里看见一条蜈蚣,结合牙签之前说的遭遇,怎么都感觉有些诡异。诡异事情遭遇多了,我都变得和受惊的兔子一样。所以临近出口的时候,我根本不想起什么意外,但是耳朵里传来的声音真真切切,时而像蜈蚣爬动的时候触脚摩擦地面的声音,时而又像弑虫震动翅膀的声音,越是这种情况,我越拿不准注意,很纠结。
同时我都在怀疑自己的胆子怎么变得如此小,以前的自己不说天不怕地不怕,但也不至于随便遇见个事都得犹豫半天,都是可以很快的做出决断。想了半天,没法做出决断,我只好找小马哥商量,他想都没想直说道:“怕个球,慌卵子慌啊!要我说就直走,管他有什么玩意拦在前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的二六五鞋底还没出过脚,不要慌知道吧!”
见他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要不是这里的环境不允许,我真的想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翻了个白眼又想了想,我决定还是往前走走看,如果真的遇到危险再退回来也不迟,就因为一点声音被吓退,着实感觉不值得。
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牙签皱眉看了我眼:“你确定?这样的方法很危险,弄不好俺们三个人都得栽在前面,如果绕路的话,虽然走的远了点,不确定的情况也多了点,甚至有可能被守山人袭击,但是要稳妥许多。”
我还是感觉自己的想法可行,于是坚持的看向他:“我觉得就这样退回去很不值得,而且先前洞窟里面情况我总觉得不对劲,要是时间拖得久了,肯定会有意外发生。实在不行的话,咱们退回来再重走也不迟。”
牙签没有再次反驳我,俩眼变得如同星空一般深邃,似乎可以直视人心,凝视我几秒后点了点下巴:“好,不过俺总觉得前面不对劲,等会如果出现了情况,紧跟着我,别乱跑。”
“好,再信你一次。”
我嘴上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很不相信牙签,毕竟他到现在嫌疑还没摆脱,如果他话信了十二分,后果是什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反之他这次若是没害我,倒是洗清不少嫌疑。
碰头商量后,换做我走在前面,牙签的身上有多处伤势,不适合继续探路,我的脚脖子虽说也肿了,不过稍微好过他,而小马哥的毛手毛脚的性格根本不合适待在前面。从牙签的手里接过手电,俩人换了个位置,我壮起胆子往前走去,手电的光被我调亮了点,万一前面有情况也好及时得知。
扶着洞壁往前走了有三四十米的距离,每一步走的我都很小心,唯恐惊动了什么,黑暗中的通道中,风声夹杂着诡异的嗡嗡声不断挤入耳中,想不听不见都不可能。渐渐接近声音的源头后,我的动作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剧烈的心脏跳动带动着手臂一颤又一颤,手里的电筒跟着晃动起来。
原本黑暗诡异的通道被电筒光线晃动几下后,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怖,看着眼前的情况,我手里的电筒不由自主的变得更加晃动起来,并感觉紧绷的神经令脑壳发胀,回头想找牙签说句话缓解下压力,怎知当我回头的时候,身后的俩人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影子,整条通道里只有我一人存在。
我瞬间就被吓出一身冷汗,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好,冷风吹过被汗湿的身体,鸡皮疙瘩骤起,感觉浑身毛孔都在打着哆嗦。足足过了有一分钟,我才略微回过神来,寻思了下,心里想到难道这又是守山人的障眼法?不然俩个活人怎么不见了?于是我伸手对着后方的空中捞了几下,结果什么都没有碰到。
强迫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我重新拿出一根火把点燃,先是对着四壁火燎一圈,没动静后,我边往后退,边挥动着火把,试图让隐藏着的虫子现出原形。结果还是令我失望了,依旧没有新发现。
没想到被我遇见了大变活人,还就在身后几米的位置,我竟然一点察觉也没有。寻找无果后,我决定暂且不管他们俩,牙签懂得东西要比我多,而且来路不明,有他在,小马哥应该不会出事,但小马哥会不会找茬也不好说,希望他能看得懂形势,虽然我觉得这不大可能。
深吸了口气,我重振起精神,左手打着手电,右手擎着火把继续向前走,往回走是不可能的,我的脾气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就和它杠上了,不看见最终的结果,我不可能放弃的原先的计划。
身后莫名少了俩人,让我心里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往前走的过程中又忍不住回头几次,希冀俩人会再次出现。但直到我走至通道尽头的时候,还是没能再次见到俩人,小马哥和牙签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留下一丝痕迹。
默默念了俩句,我将目光转到通道尽头的前方,手电照过的地方很快将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通道的尽头是个不小的洞窟,具体多大我也不好说,差不多和在通化见过的地下广场差不多。洞窟地面散落着七八张的淡黄色遗蜕,挤缩成一团的遗蜕足足有家用的桌子大小,比在崖壁上发现的蜈蚣遗蜕要大很多。经历了许多违背常理的事情后,我已经麻木了,看到这一幕并没有感觉太多的诧异。
除此以外,地面上还堆积着大量碎裂的背板和弑虫的残躯,有些背板已经成碎渣,有些上面沾着乌黑色的厚痂,混杂着残缺的弑虫尸体,给人种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