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暂且不想找她算账,先稳住自己小命再说,用手磕了下头顶的探照灯的按钮,往上闪了三下通知小马哥下来帮忙。
小马哥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疯婆娘怎么掉了下去?”
我忍痛抬着脖子望着他问道:“啥玩意?孙永秀掉了下去?”
小马哥一手抓在根须上,另一手搭在我肩膀上,痛的我差点没叫出声来,反应过来后又抓在我腰带上,并说道:“对啊,我刚刚在上边看的清清楚楚,孙永秀失手摔下的深渊,绝对没错的。”
难道是我误会她了?她刚刚没抓住根须呲溜下掉进了深渊里,而后在下坠的过程中一只脚踩中我头顶?仔细回想了遍当时的情况,我转过神来的时候,没看清什么原因便感觉脖子处传来剧痛,同时俩眼发黑,耳边短暂的失踪,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发生什么,之后缓过来没看见孙永秀的身影,便认为是她故意谋害。而小马哥站在上边不会看错,说掉进深渊里应该八九不离十。
如果孙永秀真的掉下进深渊里边,恐怕有九条命都救不回来,想到这里我又想起陶教授,他的精神寄托,唯一剩下的学生也死了,而且更令我感慨的是师徒俩人都是死在我眼前。
收起感慨的思绪,我对小马哥说:“先不管那么多,继续下去看看再说,现在孙永秀不在,上边也没必要留人,哦们俩个一起下去看看,如果没有出路的话再上来,条件允许的话就帮她收尸了。”
“哎,确实可惜了,虽然每天和她吵吵,但疯婆娘还是有点真本事,这个不得不服。”小马哥难得叹了口气,低沉的说道。
现在情况容不得多愁善感,和小马哥商量了下,决定让他带我一程,先将自己的身体拴在他后背上,由他往下攀爬带着我走,以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继续保持身体平衡。
小马哥是天生的躁动派,不安分的很,就连此时也不会循规滔距的按照保守方法来,而是抓住长的根须在树根之间荡着挪动身体,就算背着我速度放缓了,我也觉得刺激的很。
因为是背靠背绑在一起,我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中,这种手脚都抓不着东西的感觉真是令人抓狂。高度的下降,也让我肠胃里一阵恶心。我使劲晃动脑袋,尽量控制着头灯,想朝着深渊的下方照照,分析一下底下到底有多远。可是晃荡的幅度越来越大,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晃得错了位,恶心得要命,想吐又吐不出来,崩提多难受了。
越往下走,周围越冷,尤其是在我们极速摆动的过程,风更是像刀子一般朝我身上刮着,几乎要将我冻僵了。
过了俩分钟我实在坚持不住,对着小马哥的耳朵吼道:“你他娘的动作小点,肠子都快被你摇了出来。”
小马哥飞快的应声:“好说好说,我心里有数,出不了事。”
又是个心里有数的,我内心听完不由打了个哆嗦,之前孙永秀也和我说心里有数,到最后还是掉进了深渊里边,此时小马哥也和我如此说,我似乎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屋漏恰逢连雨天,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刚想到会不会掉下去,小马哥的嘴里便传出一声惊呼:“他娘的,这不可能!”
之后便感觉身体急剧的下坠,耳旁传来呼呼的刮风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犊子,走了孙永秀的老路子,得去见马阎王了。最后一丝残留的意识感觉到身体似乎掉入水中,但冰冷刺骨的地下暗河流水并没有刺激醒我,反而让我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昏迷醒转过来,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头顶的探照灯质量杠杠的,被河水泡过还能继续使用,此时正发出惨白的灯光。
起身坐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痛的要死,现在正躺在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河滩上,四周一片荒凉,除了怪石便是些一抱粗的枯木,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小马哥身影,于是慌忙大声喊了句小马哥,声音在深渊底部回荡半响,几分钟后我还没等到回声顿时急了眼。他该不会出事了?不可能啊,我俩的身体是绑在一起的,我现在在河滩上,他没理由不在。
难道他去探查环境了?还真有这个可能,弄不好是去找孙永秀的尸体去了,我疯狂的转着头顶的探照灯寻找可能的人影。身体的正前方是条湍急的地下暗河,探照灯划过水面,忽然照出河中央有异物被怪石拦住,看形状像是个人形。
不管是不是小马哥先去看眼再说,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撞进地下暗河中,河水冰凉,丝丝寒气拼命的往骨头里面钻,咬了咬牙,我继续往河中央进发。河水不浅,恐怕得有三四米深,我在外边吸了口气,在水底下走了一段,一口气要用完了,我急得要命,拼命往前走,前面却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软乎乎的,推了几下,也没推开。没办法,我拼命在水下稳住身体,抬头用探照灯照了照,差点把我活活吓死。
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个比例大得惊人的苍白的面孔。那面孔几乎有洗脸盆那么大,两只眼珠向外鼓着,活脱脱就是地狱中的恶鬼再现!
我吓得“啊”一声叫,差点把一口水呛到肺里(要是真喝了这样的死人水,那还真不如吓死了倒爽快),转身要跑,却又跑不了,地下河中出现了一股暗流,此时往后退的话,不知道会被卷走多远。尸体不知道在水下侵泡了多久,膨胀起来,鼓得像头牛,把前面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
不得已浮出水面,发现我现在的位置正在河中央的怪石处,怪石大体成“u”形,而我在岸边看见的异物正是一具被浸泡很久的尸体,尸体面部朝下,这才有了我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尸体穿着一身猎户装,并不是小马哥或者是孙永秀,那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暗河里面的水流量不算多大,也不算小,一股强劲的水流卷了出去,只觉得心中一股恶寒,我转身想往外走,却发现这里地方太小,转身也转不了,只能继续往前走。眼看着一股气就要用完,肺里像被火烧一般,我再也忍不住,使劲用脚向前踹去。那尸体虽然吸水膨胀了,但浮力也跟着见长,被我几脚踹开,我挣扎着爬了出去,身子猛然一轻,接下来就被冲到了暗河中。
地下暗河的水,冰冷刺骨,两条腿很快就麻木了,冷气直往骨头缝里窜,冷得我上下牙直打架。我拼命拍打着水,让自己浮出水面。在游泳时,我在水里碰到了许多滑腻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水草,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冷得思维都要结冰了,顾不上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信念:拼命游,游到岸边。
游了几下,我终于游回到浅滩,脚触到了地面,顺着河滩走了好一会儿,水越来越浅,最后只没到脚背,接着就上了岸。
上了岸,周围的冷风一吹,浑身抖成了筛子。我第一时间拿下头顶的手电,使劲拍了拍,拍出了许多水,好在这东西是防水的,质量不错,还能拧亮。继续戴上手电,往四处看了看,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缝,周围很开阔,看不到尽头。
地缝中有一条暗河,哗哗流淌着。回到暗河边看了看,那具堵在通道处的尸体也漂了出来。尸体涨得早已看不出来人样,只能模糊看出,他身上穿着件黄绿色的军装。我叹口气,想着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别人?
山洞里冷得要命,我浑身精湿,冷得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快速检查了一下背包,发现别在背包上的弓弩丢失了,一些吃的也没了,好在我仔细摸了摸,夹在衣服里的还有一只打火机,一把刀子。
我赶紧去河边找了几根大木头,想在河边生堆火。木头湿漉漉的,怎么也点不着。没办法,我擎着打火机在山洞里找了半天,终于找了一截桦树枝。桦树皮油多,即便是潮湿的,也很容易点着。我赶紧将桦树皮扒下来,把湿漉漉的木材堆成金字塔形,将桦树皮和干草放在最底下,小心点着了,才引着了火。火光熊熊,将衣服烤干,暖和了身体。朝四周看看,周围幽深而黑暗,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一股强烈的恐慌情绪朝我袭来。
我先安慰了自己一下,幻想着赵大瞎子他们就在前方等我。接着,我打算行动起来,回忆起部队老班长从前教过我,怎么制作简易火把,决定先做一支试试。在这样阴暗潮湿的环境中,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不仅可以给人带来精神上的鼓舞,也能驱赶未知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