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人鬼分离
嘴伯身子震了震，终于回过神来，恭敬的回答：“走了，和一个与她一样的人，一起走的。”
“老人家，你认识冯雯？”我失口问道。
老人的斗笠上下动了动，说：“她与我有缘，见过几次。”
老人的话，让我立刻知道他并非常人，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和冯雯这种人有瓜葛的。而且见嘴伯对这个老人一副恭敬的样，就更加让我感觉的老人非比寻常。
“老人家，您也是洛河人？”我小心的问道。
老人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老朽是山村野人，居无定所呦。”
“老人家，敢问您高姓大名？”嘴伯微躬身子更加的变得诚惶诚恐，手脚都在瑟瑟发抖。
“姓袁。一个闲散人罢了。”
老人只说了姓，却没有说名字，但即便如此，嘴伯听到后，不禁喊出了声：“您……您是不是？”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只是个姓氏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嘴伯如蒙圣旨一般，立刻收住了声音，同时身子弯的更厉害，这让我实在是大惑不解，这袁姓老人大不了就是一个比王六道行还深的捉鬼道士，即使是阴阳这个行当里最厉害的人物，嘴伯也没有必要如此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但是接下来老人的一句话，立刻让我感受到了他的不同之处。
“小子，你身上不干净啊。”
“老人家您看出来了？”我失声说道，立刻让我想起了身体中王猛的鬼魂。
“我是感觉出来的。”
我暗暗咂舌，这老头子果然厉害，只是感觉就能知道我的身体中不干净，单从这点，就足以说明老人果然不简单。
我不由的兴奋了起来，说不定他能帮我化去身体中王猛的冤魂，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身体突然变得不安起来，让我立刻想到是王猛在我体内作祟。
“小子，你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看向嘴伯，嘴伯也正在看着我，他向我点点头，我就向老人走了过去。我走到老人身边，老人立刻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老人的手就像十几岁孩子的手一样，皮肤光滑细腻，在他的手抓住我的瞬间，我体内的不安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相遇就是缘，既然有缘，那我就帮你一帮。”
“老人家，谢谢您。”我欣喜道。
老人拉着我在他身边蹲下，示意我看着水面，清澈的湖水中立刻映出我的影子，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他伸出那精致无比的手，用食指在水面上飞快的画了一个圈，原本平静的水面立刻泛起了层层波纹，四散荡漾，让我的脸也变的虚幻起来。
紧接着，他的手指中又弹射出一个东西，正好落在了水圈的中央，我映在水里的脸就打的支离破碎，随着水波慢慢恢复平静，我全身开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我想挣脱老人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像一把铁钳子，将我牢牢地箍住。
水面终于恢复平静，我的呼吸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愈发的急促，我死死地盯着水中的脸，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因为水中的脸，竟然不是我的！
水中倒影中显现出来的脸，不是我的，竟然是王猛的，我惊恐万分看着水面中王猛的脸，王猛也和我一样，满脸的惊恐。
“这……这……”我张口结舌，话都问不下去。
“安心，我这就把他从你身体中抽出来。”老人说着，两个手指立刻扣向了水中王猛的眼睛。
这次水中并没有泛起波纹，王猛的眼眶立刻变扣成了黑漆漆地两个窟窿，说时迟那时快，老人的手在水中一撩，我的眼中就灌满了清凉的湖水，我还没来得及发出一阵呼声，老人抓住我胳膊的手已经伸到了水中。
湖水柔软而暖和，很快我就觉得水中有一股力量通过手臂在抽取我体内的力气，我的力气源源不断的被抽到水中，让我全身软绵绵地，要不是老人的手托着我的身子，此时我一定会瘫在地上。
眼中的水渍终于不再阻挡我的视线，我看向自己浸泡在水中的手，只见从我的手中有一缕缕地黑渍冒出，如同一股不会溶解的墨水，在水中蜿蜿蜒蜒的游弋到了湖水的深处。
水中王猛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的影子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脸清楚的出现在水面上的时候，我也瘫在老人身上，老人将我平放在地上，此时我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这种轻松是在王猛进去我身体后从来没有过的。
我知道王猛的冤魂已经从我的身体中消失了，我想向老人道谢，可是却没有力气讲出来。
老人向嘴伯招了招手，我就听到了嘴伯的轻快而谨慎的脚步声，很快嘴伯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撬开他的嘴巴。”老人说道。
嘴伯用手摆开我的嘴巴，不多时老人手中就多了一块金色而蠕动的面团，我立刻明白这是老人从金娃娃上面切割下来的一块。
老人将一小块金娃娃，放入了我的嘴里，嘴中立刻充满了一股浓浓地腥味，而且那一小块金娃娃，竟然在我的嘴中到处蠕动，虽然我知道老人不可能害我，但这也实在是令我感到不安。
金娃娃在我嘴中蠕动着，然后慢慢地爬向了嗓子眼，立刻让我汗毛倒立，金娃娃爬过喉咙是的那种瘙痒，让我不由的感到恶心，两只眼紧张地在嘴伯和老人身上扫来扫去。
这时，我看到嘴伯脸上有一种非常复杂的神情，像是嫉妒，又像是高兴，也许还有其他的东西。
金娃娃终于在爬进我的胃里后，停了下来，没过多久，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了些许力气，就想挣扎起来，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别动。你需要休息一下。”嘴伯说。
我点点头，终于说出了一声，谢谢。
“你体内的冤魂已经到了水中，而且我挖了他的眼睛，这样他就只能待在月牙湖里。”
“老人家，谢谢你。”我由衷的说道。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他的眼睛还在你的体内。”
我想起老人挖掉王猛的眼睛后，将水撩起来，打进了我眼中的事，就想问老人为什么要把王猛的眼睛留在我体内，可是因为着急，我张了好几次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为什么要把他的眼睛留下来？”嘴伯也感到不解，张口问道。
“之前他用鬼眼时，看了太多不该看的事，导致阴寒入目，如果不把鬼眼留在他体内，他就会双目失明。”
听了老人的话，憋在我胸口的一股浊立刻呼了出来，问道：“那我是不是还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这样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老人家，请您说清楚一些，什么叫随我自己的意愿？”我忙问。
老人呵呵地笑了起来，说：“如果你想看，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只要连续眨三下眼睛即可。但切记不可频繁使用，以免招惹祸上身。”
我会想看鬼？除非我脑子有病。
我感激的说，“谢谢您提醒。”
虽然王猛的眼睛还留在自己的体内，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要比瞎了强很多。而且我早已经被鬼怪之事搞得身心疲惫，怎们可能会眨三下眼睛，去看那些面目可憎的冤魂恶鬼。
老人看向我的背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然后莫名其妙的说：“水中捞月如同竹篮打水，既来之则安之，切记！切记！”
老人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禁一愣，难道他是在暗示我什么？这可真是一个奇人！
正当我猜测老人究竟要向我传达什么意思的时候，老人又看向一旁的嘴伯，缓缓地说道：“好自为之。”
说完老人背起了竹篓便向山下走去，紧接着就听到朗朗的歌声：世人皆虚幻，转眼都成空……
歌声渐行渐远，恍如隔世梵音。
我看向嘴伯，此时的嘴伯如同雕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身体也在瑟瑟颤抖。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忙问：“你怎么了？”
当歌声终于消失在山涧后，嘴伯才回过神来，忙说：“没事，没事。”
嘴伯将我搀扶起来，依坐在了一块青石上，我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想到老人老人临走前的那句话，心中的疑虑更加厉害了。
“你认识他？”我不解的问。
“不认识。可你有没有觉得他非常眼熟。”
我想了半天，始终想不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只好无奈的说：“我对这个人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我来浦江时，曾经带着一样东西，你肯定见过。”
“啊！”我失声叫了出来，终于知道嘴伯所指的是什么了。
“像不像？”嘴伯急切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像！真像！可是这不可能啊？”嘴伯所指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在医院时救我们于危难的祖师爷石像。
“对，对，这确实不可能！”嘴伯连连说，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惧缓过来。
我又将袁姓老人的样子和嘴伯的祖师爷石像对比了一下，发现越发的相似。那尊祖师爷的石像，虽然是石头雕刻的，但眉目，神采都无比的传神，丝毫不像平时所见的石像一般粗枝大叶。
“可能只是凑巧而已。”我说。
“不会！绝对不会！”嘴伯万分肯定的说，然后又补充说：“我们祖师爷姓袁，老人也姓袁，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那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我师父问问。”嘴伯脸色不善，立刻站起了身子。
我和嘴伯相互搀扶着向山下走去，在离开的时候，我不禁又回头望了一眼清澈而蔚蓝的月牙湖，月牙湖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亮，变得异常的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