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22239字节)
你是我爸爸吗
眼前的小男孩流着鼻涕,面黄肌瘦,身子单薄的像个小鸡崽子,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又肥又大,膝盖上还破了一条大口子,看见他这幅模样,让我觉得他好像是从文革时期从难民营中穿越过来的走失儿童。
他的个头应该有四岁左右,手中拿着木棍,指着我说:“快说!是不是来我们这里偷东西的!”
我不由的看向他身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能偷什么?难道偷石头?
“这是李家峪村吧。”我问。
“是。”
我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块糖递给他,小孩也不和我客气,一把就抓过去,剥开一块放进嘴里,露出了满口的小白牙。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李宁。”这名字起得好,享誉全国。
我又问:“你知道李俊阳家怎么走吗?”
小李宁仰着头看着我,呆了一会儿,说:“你找我大舅做什么?你是谁?”
我先是一愣,心说事情还真巧,“你妈是不是叫李美丽?”
小李宁一脸吃惊,“你是我们家亲戚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对,是远房亲戚,我和你妈很熟,快带我去找你舅。”
“你是我爸爸吗?”小李宁突然问。
我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能瞎叫,几块糖就开始认爹了,这要是让李美丽的两个哥哥听见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别瞎叫,我不是。只是你妈的朋友。来找你舅办点事。”
“骗人!我妈没有男朋友。你肯定是我爸爸。”这孩子真是个怪胎,怎么这么早熟,但熟的又有点过,像缺心眼似的。
有些事和小孩子用永远都解释不清楚,特别是这种一知半解的小毛孩,我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让他赶紧带我去找他舅舅,并承诺会给他买好吃的。
“带你去行,你得背着我。”
我说用自行车拖着他行不行,小李宁说不行。无奈,我只好蹲下身子,将这小兔崽子背上,然后在他的指引下,单手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小李宁在我背上,单手搂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木棍,口中直嚷嚷:驾!驾!
真是个祖宗!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终于来到了李俊阳家,我将自行车放在门外,让小家伙从我背上下来,小家伙不干,我只好继续拖着他。推开树枝编织的大门,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小李宁就兴奋的直喊:“大舅,快出来!我爸爸来了!”
很快从屋子里出来一对夫妇,男的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女的苍白,病怏怏地,大病初愈的样子。不用说这两个人是李美丽的大哥大嫂。
两个人一脸吃惊的看着我,我狼狈之极,忙解释说:“小孩子的话别当真,我叫吴亮。”
两口子“哦”了一声,露出窘态,走到门口李俊阳又将我拦下来,说:“屋子里太乱,没站脚的地方,就在外面吧。”
我向屋子里看去,屋子里满满地,摆满了崭新的的板凳,看来李俊阳应该是个木工,靠做木板凳过活。
李俊阳搬出一张小木桌,他老婆又提出水壶,在桌子上摆上两只瓷碗,碗底放着碎茶叶沫子,水倒进碗里,茶叶沫子打着旋的在碗底转圈。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就喝口茶水吧。”李俊阳歉意的说。
“太客气了,我正好口渴。”
“上次那事,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财迷心窍。这事美丽她不知道,都是我们兄弟瞒着她干的。”李俊阳继续歉意的说。
听到李俊阳这么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那件事我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我毛手毛脚,也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发生。但我又不好意思提自己确实摸了李美丽屁股这事。只好说:“这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
“对,对,都过去了。你是来接孩子的吗?”
我“啊”了一声,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狐疑的看着李俊阳。
李俊阳叹了口气,继续说:“这孩子跟了我们三年,也都有感情了,现在要离开我们,还有点舍不得。你们领走也好,省得跟着我们遭罪。前年我那口子得了白血病,这病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现在就只能在家等死了。”
我扭头向屋里看去,李俊阳的老婆,坐在屋子里,正用砂纸给板凳打磨,动几下就会停下来喘气。
我愣了一会,解释说自己不是来接孩子的。并说那件事后,我在浦江遇到过李美丽几次,这次回家听说他们把钱退回去了,算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看。
“你和美丽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李俊阳突然问。
李俊阳说这话时,我正端着碗喝水,我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缓了半天,才说:“结婚?这是李美丽说的?”
“是,前几天我和美丽通电话时,她亲口告诉我的。”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虽然我们滚了床单,但那是情非得已,而且我们彼此了解不深,只能简单的说是认识,我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李俊阳见我惊得出不出话来,继续说:“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不公平,娶老婆还带个小的,但这孩子并不是我妹妹生的,她虽然脾气不好,但绝对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养着前男友的孩子了。”
我忙站起身,说:“李哥,这事真是误会,我和李美丽只是普通……认识。”
本想说自己和李美丽只是“普通朋友”,但怕他产生歧义,认为是男朋友,只好说“认识”。
这时,小李宁拿着一根小木棍,跑到了我的面前,木棍顶端分出三个枝杈,像人的三根手指,“爸爸,我找到了一个痒痒挠,我给你挠挠。”
“别瞎叫,我不是你爸爸。”
“你就是我爸爸。”小李宁说。
李俊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孩子缺爹啊!”
我听说过有缺钱的,缺魂的,还有缺健康的,但唯独没听说过缺爹的。我本想发笑,但看到李俊阳的那张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心里还酸酸地。
我沉默了良久,说:“李美丽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有一句真话
这时李俊阳也发现其中可能有误会,就事情的经过对我完整的讲了一遍。
其实关于一万块钱的事情,在我被讹时,李美丽是知道的。但当时为了给李俊阳的妻子治病,她算选择了沉默。就在几天前,李美丽给家里打来电话,让李俊阳把这钱还回去,说这钱由她出。第二天,李美丽往家里汇了笔款,一万五。其中五千是孩子的抚养费。
关于我和李美丽关系,李美丽另有解释,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我和李美丽早就认识,之前谈过朋友,但后来因为我上大学提起出了分手。相亲的事情纯属偶遇,摸她屁股这事也是子虚乌有,她之所以诬陷我,是因为恨我当初抛弃了她,我同意掏钱赔偿,也只是为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
还有就是,在我见到李美丽之后重生爱慕之情,李美丽被我的真诚所感动,于是和我一起去了浦江。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向她求婚,李美丽见我非常的真诚,说自己领养了一个前男友的孩子,如果我不介意的话,就答应我的求婚。我听完后,当时就表示不介意,愿意和她一起抚养孩子长大成人。这让李美丽非常感动,便同意了我的求婚。
结婚之前,为了消除之前两家的误会,才有了李美丽出钱让李俊阳将一万块钱还给我姥爷的事情,同时李美丽还强调,这一万块其实是我出的。
听完李俊阳的话,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纯粹是胡说八道,一句真话都没有。李美丽这个女人绝对适合当编剧,而不应该去夜市上摆地摊。
不过者从侧面证明,李美丽最近挣到钱了。
虽然李美丽将我说的如此伟大,但我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而且我觉得,李美丽之所以说一万块钱是我出的,是在为下个谎言埋下的伏笔。
李俊阳见我一脸的茫然,问:“难道事情不是这样吗?”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
但我张了张嘴,却没有揭穿李美丽。因为我觉得李美丽的初衷是为了把那一万块钱还回去,如果我把真实的情况讲出来,以李俊阳的家境,说不定还会把一万块钱给要回来,而且白白浪费的李美丽的一片苦心。
更重要的是,证明了我不是摸女人屁股的流氓。
我掏出烟,递给李俊阳一支,说:“差不多,是这样吧。”
“你是一个好人啊,我妹妹能嫁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我心中苦笑,说:“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当我承认了这件事之后,李俊阳说话就放开了很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说孩子的事情,说孩子多懂事,多么想他妈妈之类的。
因为这是件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恩”,“啊”,“哦”这样来回应。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起身告辞,李俊阳就说要留下我来吃饭,我连忙推辞。小李宁用手拉着我的衣服,说:“你这就要走了啊。”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以后再来看你。”
“你答应给我买东西的。”
“下次在来的时候,我给你买变形金刚。”我起身往外走,小李宁就抱着我的腿,我愣了愣,掏出钱包,钱包里还有三千多点,我抽出两千交给李俊阳,说:“这点钱,你留着给孩子买点东西,剩余的给嫂子治病。”
“这多不好意思,不行,不行。”李俊阳连忙摇头,一双黝黑粗糙的大手,局促的在衣服上蹭。
“这是李美丽让我给带回来的。拿着吧。”我把钱塞进李俊阳的手中,就看到他浑浊的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我推着车子往村外走,小李宁就冲着我问:“你和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我回应着登上车子。
“我送送你。”
我骑着车子往村外走,小李宁就在车子后面追,等我骑出老远之后,回头去看,还能看到小李宁站在村口凝望着我。
我的心像突然被棍子捅了一下,引起了痉挛,在也不敢回头去看,奋力的蹬着自行车前行。在夕阳中,身后留下了一路的惆怅。
接下来的几天,我哪里都没有去,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临近去北京的时间越来越近,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要登上刑场的囚犯,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的珍贵。
在这段时间,我接到了两次林颖的电话,一次淑芬的电话。
淑芬是问官司的进展,我什么时候回浦江,她也好一起回去,我让她安心的在外边旅游,浦江的事情有了结果我在告诉她。
林颖的两个电话,都是关于天路的事情,说嘴伯到了北京后,将天路之门可能在河源月亮潭的事情告诉了她,经过上面分析,确实有这种可能,已经派人去找了。
还有一次是通知我,北京一切就绪,等我回到北京,立刻动身去洛河,同时告诉我,回北京的时候,会有人接我。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我回北京的时间。我告别了爹娘,徒步走到镇上,龙组的人已经在等我了,五个多小时之后,我回到了北京,见到了林颖。我们当天晚上就乘飞机离开了北京。
在第二天早上,我们来到了洛都的某军区,休整半天后,又乘坐直升机直奔河源。
当夜幕降临时,直升机终于降落在了河源村。再次回到这里,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此时的河源村已经不在沉寂,到处都是灯光,村子里满是身穿迷彩的军人。我们下飞机时,正好赶上一队人马从河源村后面的山上收队回来,虽然队伍走的十分整齐,但依然可以从他们脸上看到倦容。
向山上看去,依稀还能看到山上不时闪动的亮光。
林颖说,这是被派来寻找天路之门的驻军,有一个团的兵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寻找,已经在这里找了四天的时间,但依然没有线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天书上找线索,看有没有关于天路的记载。
寻找天门
接下来两天时间,我一直待在洛河村的驻地,与墨映雪一起在天书中找有关天路的线索。
整本天书大概有一指厚,符号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七八万个字符。而每个符所代表的含义又需要用数以万字的解释,例如关于水猿的介绍,在天书中也仅有四个字符,但关于水猿的介绍却极为详细。
想要从如此浩瀚的天书中找到关于天路的记载,实非易事。所以两天时间过去了,事情没有丝毫进展。
这天下午,嘴伯跟着搜山的队伍回到驻地,问我事情进展如何,我摊了摊手说:“这本天书的信息量太大,两天时间也就看了三页,把这本书全部看完,最少也需要两个月,而且还是在顺利的情况下。”
嘴伯无奈的说:“如果这本书有目录就就好了,所记载的事情分门别类,就好找了。”
我徒地一怔,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找目录这点。
天书中关于人命运历程的记载,需要通过生成八字来推算,那生辰八字就是每个人一生历程的目录。
同理,如果想找某个地方,那是不是可以通过风水来找?
风水又称相地之术,可以临时考察地理,是一种自然界中关于地脉,山水,气的精妙玄术。盗墓人寻找墓地,就有寻龙点穴一说。
想到这里,我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嘴伯一拍大腿说,“对呀!这点我怎么没想到。”
我们又把这件事告诉林颖,林颖也是非常兴奋,立刻下去安排。第二天一早,三架直升至将我们二十多个人送到了月亮潭的最高处,因为这里可以俯瞰方圆可数里之内的一切。
和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位骨瘦嶙峋,骨骼惊奇的六旬老者,他一身白衣,头发花白,双目炯炯有神,很有一翻仙风道骨的意味。
这次寻找天门,除了军队,龙组还安排了一些能人异士,据林颖说这位老者对风水之事,颇为精通。嘴伯也懂风水,但他只算是懂并不精通。
老者站在高处,凝视东方。天气异常晴朗,风清气爽,天蓝地阔。老者神情庄重,严肃。一手捧着罗盘,一手捧着发黄的堪舆图,仔细的查勘。
他一站就是半个小时,我忍不住问嘴伯,怎么会看这么久。嘴伯说,一般看太阳都能分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但罗盘却能准确的测量出九宫,二十四山方位,在《三命通会》一书中,有这样一句话:天高寥廓,六气回旋以成四时;地厚幽深,五行化生以成万物。也就是五行六气。根据五行六气,在配九宫,二十四山向,依此演算。
我从小数学不好,但听嘴伯讲出了这么多数字,也知道这是一个庞大的演算过程。
又过了良久之后,老者说终于开口说道:“离。”
嘴伯忙又笔在纸上写下“宫主北”三个字。过了几分钟老者又说了个“卯”嘴伯又写下:正东方。
老者每过几分钟就会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嘴伯将这些东西都记在纸上。当纸上被写了半张内容时,他才从高处走下来,咳嗽了一声说:“这里唤著鲸吞地,尽得地利,俯视百源,上抑四方,东南两边隐隐含有紫气蕴现……”
林颖忍不住打断他,问:“结果是什么?”
嘴伯接口说道:“正北坎,子:3.526—22.5;癸7.6—22.5;东北艮,艮:3.76—52.5,寅……”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立刻翻开看天书,例如3.526,我就翻到第三页,找第526个字,以此类推,十多分钟后,我在天书中找了出八个字符,然后抄写下来,交给墨映雪。
墨映雪看到这八个字,皱着眉,低头不语,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演算,我们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断了墨映雪的思路。
良久之后,墨映雪说:“立极点,正东左39度,1476步。”
虽然我不懂他们的专业术语,但此时也明白,根据风水,在天书的辅助下已经得出了一个点。不但是我,所有人都异常的激动。
在老者和嘴伯的带领下,我们离开山顶,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这里是一个缓坡,满地的碎石,在阳光下一片光亮,像抹了一层油。老者拿着罗盘,站定位置说:“我脚下就是立极点。”
我们一齐向他脚下看去,碎石的间隙中长出了杂草,看不出任何不同,十分的稀松平常。
老者面相东方,身子稍微扭转身子,站定。与此同时,我们身后的士兵已经开始用精密的仪器测量角度。
角度还没测量出来,老者已经迈着步子谨慎的走出去,这时士兵已经说出角度和方位,和老者走去的方向一致。
1476步,我们走了足有半个小时之久。当我们停下来时,面前是一块巨大的,毫无规则的岩石,岩石的周围有一圈葱郁的树木,那一圈树木,都像是遭过雷击,树枝半焦,都只有五六尺高。
老者拍了拍岩石,说将石头移开。这块巨石足有一辆公交车般大小,并不是轻易能将其移开的,而且谨慎起见,还不能用炸药,只能凭借人力或者其它器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从山下开来了一队迷彩士兵,他们扛着铁锹,铁锤,钢钻等各种开石的工具。
一声令下,迷彩大兵们,一拥而上,挥汗如雨。我们被告知,移开这块巨石,短时间不可能移开,可以先会驻地等消息,但我和嘴伯都不同意离开,说要在这里等。
因为这块巨石处于半山腰,人们开始在石头下方开挖,巨石是被深埋在地下的,挖掘过程十分的艰难,缓慢。一直到了月上枝头,石头下方才挖出巨大的缺口。上百名士兵站到了一边,手推棍撬,整齐响亮的号子声惊天雷动。
在一声短促有力的齐声呐喊下,巨石发生了晃动。人们发出欢呼,继续反复用力,在众人的努力之下,石头终于离开了原地,发出骇人的声响,“轰隆隆”地向山下滚去……
天门
巨大的石头,转瞬间消失在了夜色里,但骇人的隆隆声依然不绝于耳,伴随着哗啦啦的碎石滚动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上百条光柱照向巨石原停留的位置,此时眼前已经成三四米深,七八米宽的大坑。我和嘴伯率先从大坑敞开的一面走进去,坑底都是碎石和泥土。
土质非常的松软,我弯下身去,在松软的土中,发现了很多突然失去了庇护之所,正在急促扭动着的蚯蚓,其它并没有什么。
这时老者和林颖也走了进来,我仰头向坑定看去,只见俊豪和墨映雪正探着头向下看,眼中满是迫切。
“什么也没有,是不是找错了。”嘴伯问。
老者说:“按照你们所说,这个地方没错。”
我看向林颖,说:“要不然在往下挖挖看?”
“只能这样了。”林颖回答。
很快从过来十几个士兵,我们闪在一旁,其中一个士兵用仪器在地面上探了测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林颖挥了挥手,其余的士兵开始往下挖。
随着坑越挖越深,我心中是越来越凉,难道真的找错了。就当所有人即将失去耐心,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士兵发出“咦”的一声。
他的发声在挥汗如雨挖坑人的喘息声中,十分微不足道,但却将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发现了什么?”林颖立刻问道。
“挖出水了。”那人回答。
此时所有人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旁边让,坑底中心位置空了出来。土坑已经有七八米深,坑底确实有水溢出,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我心想,都挖出水了,看来没什么希望了,还是从长计议吧。说着我转身想要离开,但徒地停下脚步,不对啊。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山腰,虽然山顶有月亮潭,但我们四周看不到任何水源,难道是我们快要把月亮潭挖穿了?可细想也不对,整个月亮潭非常之大,潭底的水压之强无法想象,如果真挖穿了月亮潭,那水应该是喷射出来才对,但此时的情景却是溢出来的。
我急忙下到坑底,用手在泥水中掏了掏,然后接过一把铁锹,只挖了几下,铁锹上的阻力顿时消失,就像是下面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一样。
我忙弯身下去,也顾不得身上沾上泥水,手伸进水里,心中陡然一惊!然后胳膊都伸进了水中,整条臂膀贴到了泥水上。
我心中又惊又喜,这种感觉我经历过,寻找嘴伯时我们在水下时就是这种感觉,我们可以站立在水上,而不沉下去,水的表面就像有层薄薄塑料膜。
“找到了!”我欣喜的大声叫道。
林颖和老者很快围了过来,他们都将手伸进了水中,瞬间又都抽了出来,满脸的惊诧!
我正要继续挖下去,却被林颖阻止,林颖对身旁一位长官模样的人耳语了几句,那长官不停的点头。林颖说完后,长官命令所有人集合,清点人数后,立刻撤离了这里,整个过程没用五分钟,十分训练有素。
现场只剩下我们六个人,我,墨映雪,老者,林颖,还有嘴伯和俊豪。
我和嘴伯两人用铁锹将表面的碎石污泥清除,其余四个人将污水滔出,没用多久,我们脚下被清除出了一米见方的洁净区,水就在我们脚下,踩在上面颤悠悠地,像踩在了果冻上一样,不过是要用点力气,脚就会陷进去,浸泡在水中。
“谁先下去?”嘴伯问。
“我先来吧。”我自告奋勇的说。
林颖开始用一个小型的摄像机拍摄,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双手合在一起,如潜水一样,扎了进去。下面是水,冰凉刺骨。我一直往下潜,大概两个身位后,突破水层,身体骤然下降。
下面不是水面,而是石面,我后背着地,“噔”的一声,疼痛从尾巴跟,瞬间到了发梢,让我直吸冷气,好半天才从地上站起来。
一条隧道深不见底,里面黑乎乎地,距离头顶一米处是水层,透过水层还可以看到上照明灯发出的光,依稀可以看到人影晃动。
“下来吧。”我大声的叫喊,从隧道深处传回我瓮声瓮气的回音。
我连叫了几声,他们好像听不见我的声音,我用照明灯向上面照去,晃了几晃,才见一个人也进了水层,当那人的身子从水层中露出来时,我才确定是嘴伯。
很快,剩余的几个人依次从水层中下来。每个人手中都有照明灯,一齐向隧到深处照去,在灯光消失的地方,依然是无尽的黑暗。
我走在最前面,带着队伍向隧道深处走去,隧道中非常安静,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隧道非常的平坦,石壁也异常的光滑,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缓坡,在缓坡的下面,是隧道的尽头。
我们来到隧道尽头,石面上是两个水猿的图像,两个水猿双手举过头顶,交叉在一起,四只手的上方是一个圆球,圆球四周向外辐射出波浪似的,长短不一的线条,像是一个太阳图案。
在太阳图案中间,是一个方形的凹槽,墨映雪取出方形的宝石,在凹槽上比了比,刚好可以放进去。
此时,我心中莫名的激动,其他人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放进去。”我说。
墨映雪看了我一眼,将宝石放进凹槽,只听“哒”的一声响,宝石缓缓地陷进去,紧接着“嘎嘎”之声不绝于耳,像是触发了机关。
“嘎嘎”声大概响了三四十秒后,地面轻微颤抖,紧接着,整面石壁,“咔”的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十”字将石墙分成了均匀的四份。从裂缝中迸发出刺眼的白光,逼迫的人睁不开眼睛。
当白光消失之后,我们面前呈现出的是一面镜子,但很快我就发现镜子中只有林颖和老者的影子,却没有我们四个人的。
我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伸手去摸镜子,手从将镜面中穿了过去,却什么也感觉不到,但却从镜面的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手。
目的地
我将手抽出来,看向林颖。林颖将摄像机放下,刚才的一幕已经被她完整的拍摄下来。
我们六个人下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无法言喻的兴奋,特别是墨映雪,因为激动,双肩随着呼吸不停的起伏。
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天门,天门的后面讲师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没人能说出的来。
“里面为什么没有你们四个人的影子?”原本气定神闲的老者,现在也沉不住气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我想除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你问的太多了。”林颖说。
老者一愣,不在言语。
“咱们走吧。”嘴伯说。
我看向林颖,林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拿起摄像机。
嘴伯和俊豪两只手紧紧地牵在一起,毅然决然的走进去。在进入镜面的瞬间,他们的身子立刻显现了出来,他们回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然后牵手向前走去,身形渐行渐远。
接着墨映雪也走了进去,她也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但面色平静。
“林组长,咱们也要进去?”老者问。
“当然。”林颖不置可否的回答。
老者点了点头,伸手去摸镜面,把手向前探,半条手臂没入镜面,但在镜面中,并没有看到他的手臂。老者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林颖将摄像机收起来,就在她也要走进去时,我一把拉住林颖,说:“你真要进去?这天门也许是生死门。镜子里没有我们四个人的镜像,说明我们不属于这里,如果你们进去之后,可能就是死路。”
林颖露出了笑容,说:“我必须要进去,这是职能所在。”
“死也不在乎吗?”我问。
“不在乎。”林颖坚定地回答。
见林颖如此固执,我叹了口气,松开手,说:“何必如此执着。”
林颖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义无反顾的大步走进去,我只好跟在林颖身后。
如我所料,穿过镜面之后,我并没有看到林颖,我回头看去,身后是也是一面镜子,镜子中却依然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这时我明白,嘴伯和俊豪进来后,回头看时脸上为什么会流露出诧异的神情。这和我们预想的有出入。
根据镜子的反向理论,我们在外边镜子中没有影子,但在里面应该是有影子的。但事实却告诉我们,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而已。
看来我们的凭空想象与事实还是有差异的。
我并不想过多的去分析其中的原因,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的猜想只能让人徒增烦恼,而且与之相比,此时我更关心林颖和老者去了哪里,如果我们在镜子外面象征的是“死”,林颖他们就应该是“生”,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反过来,那林颖他们就是“死”。
我睁开鬼眼四周看去,也没有发现林颖的影子。
当我恢复冷静后,听到了隧道尽头有哗哗地水声传来,向前看去还能隐隐地看到一些光亮。
稍作停顿之后,我大步向前进发,在隧道中微风清凉,让人心旷神怡,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我终于来到尽头,洞外有水倾泻下来,水清澈透亮,很有质感,透过水帘,可以看到一条蜿蜒的小河,小河两边尽是葱郁茂密的树木,天地交际处是延绵不绝的青山。
通过水帘,我身上被水淋透,脚下岩石坚硬洁净,水从上面倾泻下来,落在岩石上,飞溅出白色的水花,这是一个瀑布,我们正处于山脚下。
嘴伯他们正在不远处等我,见到我,嘴伯立刻向我招手。来到他们身边,嘴伯问:“他们没有进来?”
“进来了。但我没有看到他们。”说着话,我看了看墨映雪,墨映雪脸上还带着兴奋,看着别处,似乎并没有听到我和嘴伯的对话。
“他们是不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毕竟他们和我们不同。”
“这个……说不准。”
“自求多福吧,我们还是赶路吧。”俊豪说。
俊豪说的不错,现在不是杞人忧天的时候,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问墨映雪该往那里走,一连问了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墨映雪一脸的兴奋说:“我不知道,但我好像来过这里。”
“是在梦里?还是真的来过?”我问。
墨映雪摇头表示不确定,然后掏出了她之前绘制的地图,这幅地图在来之前,我们人手一份。我也掏出来看,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两个代表方舟的符号。
嘴伯指着一条蓝线,说:“地图上所有的被标注出来的点,都在一条河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条河。”
我心中暗想:但愿如此。
我们商量了片刻之后,最后决定还是沿着河,往下游走。嘴伯和俊豪走在前面,我和墨映雪走在后面。我见墨映雪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墨映雪嗯了一声,却没了下文,我问她有是什么事情,墨映雪神情拘谨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说:“是关于地图的。”
“地图怎么了?”
“这并不是关于天路的地图,而是院子的平面图。”
“院子?目的地在洛河?赵明老宅的院子就是方舟?”墨映雪的话让我感到震惊。
因为吃惊,我的声音也随之提高,嘴伯和俊豪听到我的话,立刻停下了脚步。
嘴伯失声问道:“目的地在那里?”
我忙把墨映雪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嘴伯和俊豪惊诧之情溢于言表。追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墨映雪眼中泪光闪烁,眼泪在她眼中打转,我忙宽慰她,说并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只是对这件事非常吃惊,让她赶快把事情说清楚。
半晌之后,墨映雪说根据天书上的记载,这里和我们来的世界是基本相同的世界,相同的世界就是说,有相同的人,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类历史,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所有她才会说“基本”两个字。
我沉吟片刻,问道:“不同的地方是什么?”
不祥的人
墨映雪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她继续解释说,不同的地方是在赵四海的爷爷,赵明在洛河老宅的院子里,这幅地图就是院子中的一些标记。
我看着手中的地图,一脑袋浆糊,问:“一个院子里会有山川,河流,高原?”
墨映雪摇摇头,:“地图除了我标注的那几个点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是用来骗龙组。”
说到这里,墨映雪脸上出现了一丝愧疚,她解释说,龙组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装有窃听器,我们平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们的监听之中,这也是墨映雪为什么总是回避我,不肯和我说话的原因。龙组这么做,让墨映雪感到反感,所以她就画了一幅假中有真的地图。
墨映雪将话说完,我顿时冒出了三个疑问:一是,我们现在身在何处,既然是相同的世界,那总要有个名字;二是,在赵明的老宅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三是,林颖和老者,走进来后去了哪里,有没有性命之忧。
我把三个问题抛出来,墨映雪只知道最后一个答案。
林颖和老者,他们并没有走进来,还待着原来的世界,至于去了哪里,天书上并没有说。
听完墨映雪的话,嘴伯发出了一惊叹:“同样的世界,同样的人,那不就是还有一个自己存在?”
墨映雪没有回答,但嘴伯的话却提醒了我,让我想起,有关之前所见的,未来画面场景,在画面中有嘴伯追杀我的,也有我追杀嘴伯的,互相残杀的画面。
造成这种情况,我们猜测是有多个不同空间的自己都汇聚到了这里,为某种原因,而展开的厮杀。这种原因是什么,答案很明确,肯定与赵家老宅院子中的秘密有关。
但原因是什么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从现在开始,大家不要单独行动。”
沿着河向上游走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我们正处在一片热带雨林,当太阳落下去,我们完没有了方向感,只好停下来原地休息,安排过夜。
嘴伯和俊豪负责搜集干枝枯叶,我和墨映雪在河中摸鱼,此时的墨映雪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拘谨,脸上也开始露出了笑容。
我想四个人当中,墨映雪应该是最高兴的,因为她将找到自己的父母,与家人团聚,而我们三个只是想找回自己,甚至可以说是被龙组逼着来到这里的。
篝火点起后,墨映雪和俊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些不知名的野果。
篝火,烤鱼,叶果,露宿,一切都像是野营一般。
透过头顶的枝叶,夜空晴朗,闪耀的星星,像宝石一样,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白亮的银河从天际的一端,横贯中天,斜斜地泻向另一端。
嘴伯和俊豪已经依靠在一起睡着了,剩下我和墨映雪围在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将墨映雪的脸照的如桃花一样嫣红,让人怦然心动,不敢直视,仿佛那个我最初认识的墨映雪又回来了。
我偏头看向河面,皎洁的月色将河面照的一片白亮,并发出哗啦啦悦耳的流水声,虫子在草丛中婉转低吟,树林深处偶尔还能听到夜莺的叫声。
“我们的命运终究还是不一样。”墨映雪毫无由来的说了一句。
“是啊。你属于这里,我们还是要离开。”
“其实这里和那边一样,你可以留下来。”
我没有说话,往火中添加树枝,篝火中窜出了无数的火星,但绚烂的美丽,转瞬即逝。
良久之后,我说:“明天还要赶路,睡觉吧。我来守夜。”
我们一直在雨林中走了两天,风餐露宿。在第三天晚上,终于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山村,山村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临水而居。
但每个人看我们的眼神都有点怪,有畏惧,有疑惑,还有惊讶。
晚上我们借宿在一户山民家。山民一家三口,六十多岁的老夫妻和一个四十岁身材魁梧的儿子,三个人都不善言谈,却也非常的得体。
饭间,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老人说,这里时中尼泊交界处,山那边就是尼泊尔。老人的话,让我心中一阵激动,如果我们现在聂木拉,那就说明,洛河离我们已经不远。
“这里是聂木拉境内吗?”我问。
“是啊。你们怎么会到这里?”
“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但迷路了。”我忙解释。
老人“哦”了一声,说:“我怎么总觉得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和嘴伯面面相觑,并不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在思索他话中透露出来的消息。
“你肯定是认错了,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俊豪回答。
“老婆子,你看他们不面熟吗?三天前我记得……”
老婆子筷子敲打着碗的边沿,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吃饭。”
“你不觉得奇怪吗?”老头子又问。
“咱们大山里,奇怪的事情还少吗?”老婆子又剜了他一眼。
老头立刻闭嘴,不在说话。
“能不能给讲讲,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嘴伯问。
一直没有说话的马儿,将碗放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说:“晦气!”然后起身离开。
弄的我们四人很是尴尬,我说:“抱歉,如果打扰了你们,我们可以马上离开。”
夫妇两个都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随你们便,愿意住就住,愿意走就走,不拦着。
我尴尬的笑了笑,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然后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算是答谢他们饭食款待,出门时,我又问:“老伯,能不能告诉我们,往聂木拉县城,向哪个方向走?”
“西北方向。”老头说。
我道了声谢,然后我们走出了山民家。出了他家的院子,我们又遇见了几个人,那几个人一见到我们,都像避瘟疫似的躲开。
“他们好像都很怕我们。”俊豪说。
“你没听说那个五大三粗的儿子说晦气。他们把咱们看成不祥的人了。”嘴伯说。
“既然认为咱们不祥,为什么又接待咱们吃饭?”
好像有人
我叹了口气说:“因为害怕。那老人说,我们三天之前来过,这说明在三天之前已经有和我们一样的人来过这里。甚至,更早之前也有。所以他们才会认为咱们不祥,像敬畏鬼神一样敬畏我们。”
大家都不在说话,气氛变得很压抑。
西北方向的小路,非常的狭小,在满上杂草的路面上,可以看出这条路平时很少有人走,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这十几户山民基本上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没走多久,我们进入了山谷,在夜幕中,远处的山岭上,轮廓迷离,雾气蒙蒙,恍如环境。
我提议大家在原地过夜,等明天一早在继续赶路,我们依山选了处,背风的地方,因为已经有了两天夜宿的经历,一切准备起来也都比较迅速,很快就点起了篝火。
我向前方远眺,明天我们要走的是一条峡谷,如果细心看,会发现这条峡谷越往前地势越低,是下坡路。
正当我看得出神时,嘴伯轻声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说:“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我立刻沿着嘴伯指的方向看去,在半山腰的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确实有一个影子,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看的并不真切。
“可能是动物之类的吧。”我说。
“我看还是小心点好,今天晚上咱们轮流守夜。”嘴伯说。
我说没问题。前半夜是嘴伯,后半夜是我,轮流守夜。
山里的夜风非常凉,我就将火烧的大一点,天蒙蒙亮的时候,柴烧尽了,我决定在四处找些干柴添火。
当我寻柴回来后,发现俊豪已经醒了,正在出神的看着山顶,我也向山上看去,却只能见到缭绕的雾气。
“在看什么?”我问。
俊豪身子一怔,显然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我继续问:“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我好像看到一个人,那人很像是山民的儿子。”
“那个叫马儿的壮汉?在什么地方?”
“就在山谷里面。”
我向山谷中看去,山谷中满是白色的雾气,一团团,一股股的,涌动翻滚,不停的变换着各种形态。
“这么大的雾,你可能是眼花了吧。”我说。
“可能是,谁会这个时候进到山谷里去呢。”俊豪回答。
因雾气太大,我们醒来后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等太阳升起来,雾气淡了才走进山谷,根据太阳的位置,大致可以判断此时已近中午。
山路越来越崎岖,我们走的磕磕绊绊,慢如牛行。烈日被枝繁叶茂的树木住,只能投下些许斑驳光点,清凉的风轻微拂面,让人精神爽朗。
四个人停下来歇脚,补充体力。嘴伯爬上一块大石头上四处张望,然后大声喊:“我总觉得那个马儿在我们前面。”
“你看到了?”
“刚才前面的乱石中,好像有个人影闪了一下。”
闻言,我也立刻爬了上去,眺望前方说:“不应该吧,这条峡谷只有一条路,我们出来时马儿还在村里,他不可能走到前面去。”
虽然我口中这么说,但心里还是隐隐感到不安,这已经是第三次说看到人了,不可能这么多次看花眼。但现在不是扩散紧张气氛的时候,我只能安慰大家。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晴天炸雷,隆隆地雷声就在山谷中回荡。山里的气候说变就变,刚才是还艳阳高照,马上就是大雨倾盆,只见一片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
我们快速的向前赶路,边走边找可以避雨的地方。阵阵地冷风,让人不禁的打起来寒战。
大雨倾盆而下,转瞬变成了水的世界。
“看哪里!有人!”嘴伯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顺着嘴伯指的方向看去,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果然站在一个人,那人非常的魁梧,站在暴雨中,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谁!”我大声问。
那人不动,依然站在原地。
“上去看看!”嘴伯说。
我们相互搀扶着,脚下的雨水汇集成了湍急的水流,脚踩在石头上,十分的光滑,我们相互搀扶着,攀了上去。随着我们渐渐逼近,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所谓的人,只不过是一尊石像。
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石像身穿铠甲,右手持戟,左手持盾,怒目圆睁,张着嘴仿佛是在怒斥。是一个古代武士。
我四下张望,发现在距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山洞。在如此的大雨中,突然发现山洞,让我异常的兴奋,激动地说:“那边有个山洞,可以避雨!”
我们逃命似的奔了过去,冲进山洞。我用打火机照亮,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山洞内的情形。
洞内非常的宽敞,地上并没有鸟兽秽迹,但有一些枯草干枝,还有一堆燃尽的灰碳。说明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在石洞内点起火,我们四人都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墨映雪和俊豪,抱着肩膀守在火前,不停的瑟瑟发抖。
石洞还有一个石像。石像赤膊上身,长发过腰,颧骨高出,双眼突兀,面似恶煞。我猜这里可能是山民祭祀神仙鬼怪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大神是何许人也。
当我们将身上的衣服都烤干之后,雨也停了。不过此时已经到了晚上,淡淡的白色雾气涌进洞里,宛如深秋的天气,凉意阵阵,寒气逼人。
万幸的是,昨天我们打了一只野兔,没有吃完,烘烤后,一直带在身上,虽然不够四个人吃,但也可以充饥。看来以后,我们应该多备一些这样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前半夜是嘴伯守夜,半夜醒来,发现地上的火已经熄灭,只有一些木炭还在发着微弱的光。山洞外明亮的月光铺满了整个世界。
我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嘴伯,我忙到洞外查看,发现嘴伯正真愣愣地站在面外的石像跟前,皎洁的月光洒在嘴伯的身上,像铺了一层霜雪。
我正想叫他,嘴伯却一猫腰,从石头上跳了下去,我赶紧跟了上去。我心中奇怪,嘴伯擅自离开,怎么也不叫我?他想干什么?
剩下唯一
嘴伯已经走的很远了,我也从石头上跳下去,紧紧地跟上他步伐。
很快我发现嘴伯的前面还有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男人,因为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楚男人的样子。我心中愈发奇怪,但我并没有叫住嘴伯,而是想看看嘴伯要搞什么名堂。
嘴伯越走越快,但那男人似乎故意不让嘴伯追上,又不想离嘴伯太远,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嘴伯追过去,和她站在了一起。我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躲起来,探出半个头,向他们看去。
只见嘴伯指手画脚的正在说着什么,看样子非常的激动。
“什么?”嘴伯突然提高了声音,然后摇头。
嘴伯声音很快又低了下去,两个人像是在争执,又像是在商量。此时,我心中唯一能确定的是,嘴伯和那个男人认识,不过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背对着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背影却非常的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
我愈发的感到好奇,左右看看,寻找是否有可以靠近他们,又能藏起来的地方。
这时,那个男人抬手指向前方,嘴伯向微探着身子,向男人手指的方向看,看得非常的入神。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男人突然伸手推了嘴伯一把。
嘴伯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失去平衡倒了下去,然后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想冲出去,却见那男人转过头来,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大步向不远处的树林中跑去。
男人转过头来的瞬间,我差点喊出对方的名字,那个男竟然是俊豪!
在我愣神的功夫,俊豪已经消失在了树林中,我冲出去,奔到她和嘴伯刚才站的位置。
下面是深不见的悬崖,漆黑一片。刚才俊豪竟然把嘴伯推下了悬崖!我心中惊骇交加,不禁失声喊道:“嘴伯!嘴伯!”
我的叫喊是徒劳的,这悬崖深不见,人掉下去,肯定被摔的粉身碎骨。
就在感到不知所措时,从悬崖下,突然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碎石掉落的哗啦声。
我徒地一惊,大声叫着:“嘴伯,嘴伯……”
很快发现悬崖边上有一条青藤在晃动。我立刻弯下腰去,用手将两指粗的青藤抓在手中,奋力的往上拉。青藤下面,十分的沉重,嘴伯拒抓在青藤上,并没有坠入悬崖。
“亮子,快拉我上去。”下面传来嘴伯的声音。我心中大喜,嘴伯还活着,没有死。
大概十分钟后,我终于将嘴伯拉了上来,嘴伯脸色苍白,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他的手被磨破了,流着血。
“刚才怎么回事?我看到了俊豪把你推下去了。”
嘴伯一听俊豪的名字,立刻从地上翻了起来,惊声说:“快回去!回山洞!”
嘴伯拔足狂奔,立刻将我甩在了身后,我紧跟上他,向山洞跑去。
回到山洞,嘴伯立刻大声的叫道:“俊豪!俊豪!”
“啊,嘴伯你怎么了?”是俊豪的声音。
我也跑进山洞,此时天已经开始放亮,山洞内已经可以可得清楚,嘴伯和俊豪紧紧抱在一起,俊豪一脸的惊诧。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嘴伯连连说道。
我们被嘴伯搞得一头雾水,当嘴伯情绪平静下来后,我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嘴伯在守夜时,正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睁开眼发现拉自己的是俊豪。
嘴伯问俊豪什么事情,俊豪说让他跟自己走。嘴伯下意识的往洞内看了一眼,发现俊豪和还睡在山洞内,这让他一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觉得这个梦境又太过真实。
等他想开口说话时,梦境中的俊豪已经转身走开,并回头向他招手,示意嘴伯跟上去。
嘴伯犹豫了片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起身追了过去。俊豪一直在嘴伯前面带路,期间嘴伯几次想追上俊豪,但都没有成功,皎洁的夜色,清凉的凉风,低吟的虫鸣……让嘴伯知道,这并不是梦,而是真的。嘴伯开始怀疑,前面带路的俊豪是山里修炼成精的野兽变成的。
俊豪终于停了下来,嘴伯追过去,两人来到了悬崖边上。嘴伯从俊豪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妖气,质问她到底是谁。
俊豪回答嘴伯,说自己就是俊豪,山洞中俊豪也是,但是山洞中的俊豪是必须要死去的一个。
嘴伯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一脸的诧异。
“什么叫必须死去的一个?”我首先问道。
“她说要想走出这里,必须四个人一起走出这里。也就是说,四个人,必须要由四个人一起走出这里,不然就会永远困在在这里。可现在这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我们存在,但他们不是四个人。”
嘴伯说的比较绕口,但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和我们之前猜想的一样,会有不同世界的我们同时来到这里,要去寻找“方舟”。
但是要到达“方舟”必须是唯一的四个人,而现在这里的我们并不是唯一的,所以就必须要杀死多余的人,直到我们是唯一的为止。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把嘴伯叫出去的俊豪,他们那一组并不是四个人,有人死了。所以没有在我们来这里之前,离开这里,他们想要将我们其中多余的人杀死,然后重新组成四个人离开这里。
瞬间我脑子冒出了几个疑问:他们都要杀死谁?他们那一组是谁死了?又是怎么死的?
这时我想到俊豪曾指着悬崖的对面让嘴伯看,嘴伯当时看的非常入神。
“当时你在悬崖对岸看到了什么?”我问。
“我看到了你。你站在悬崖对面!”嘴伯说。
我不由吸了口凉气,转而看向了墨映雪。很快俊豪和嘴伯也看向了过去。
墨映雪一脸的惊慌,倒退了几步,手无足措的问:“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俊豪的尸体
看到墨映雪的一脸惊恐,我知道我们吓到墨映雪了,我让她不要紧张。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对方的队伍中是墨映雪死了。
首先,对方的队伍中俊豪是存在的,嘴伯被推下悬崖,也说明他们那边有还嘴伯。其次,就是嘴伯看到了另一个我。
四个人中,他们只有三个人,所以现在已经很明显,他们的队伍中少了墨映雪。
虽然搞清楚了其中原因,但我们却面临着更加严峻的问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前行,还是找到对方杀死他们。
后者我做不到,相信嘴伯和俊豪也做不到,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的告诉了我答案。
“继续赶路吧。”我说。
我们重新上路,但这次我们明显走慢了很多,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前行根本是徒劳,我们只不过是没有勇气找去寻找他们。
同时我们也都明白,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对方迟早会找上门来,也许就再下一秒。
嘴伯停了下来,毫无生气的坐在阴凉处,抬头仰望,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消失在了山峰之间。
我走过去,和嘴伯并排坐下,说:“也许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糟,那只是一个谎言。”
此时我必须要让嘴伯重新振作起来,如果继续这样消沉,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不是谎言。俊豪……那个俊豪说的和我们来之前猜想的一样,还有关于未来的画面,这都说明一切是真的。”嘴伯说。
我折断一根青草,青草的断口处,分泌出了绿色的液体,将我的手指染成了绿色,怎么擦都擦不掉。
“我觉得未来画面中的发生的,很快就会来临,只是不知道最后死的是我们,还是他们。”
“你也别太悲观,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少了墨映雪,只要我们看好墨映雪就没问题。”
“你下的去手?”嘴伯问。
“我们都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就像你我的友情和亲情,你和俊豪的骨肉之情,把他们当成异己,魔鬼,就没问题。”。
说着话,我伸手在嘴伯的后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振作起来,当我的手放下时,嘴伯的后背上留下了一点绿色,这让我不由的一愣。
我站起身,说:“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接下来,我分别走向俊豪和墨映雪,在和她们说话时,借鼓励她们时,用绿草汁悄悄在她们后背涂上一点绿色。
做完这一切,我遥望没有尽头的峡谷,当看到一座凸起的山峰时,我不由的吸了口气,那山峰我在关于天路的小本子中见过,挺拔粗犷。
我把这件事讲出来,大家重新再次上路。
当我们来到座山峰下面,已是黄昏,整个峡谷中暗了下来,除了呼呼地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显得极为诡异。
山顶的四角边沿,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上怪松塔棚,古藤攀缠,在陡峭的崖壁上,还生长着形擦苍翠的崖柏。
正当我们看得出神时,从峭壁上有碎石坠落,在一处峭壁上可以看到两个人影,他们正在看着我们。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来了,要在这里对我们下手?
我忙四下查地形,现在我们所处的峡谷,两侧极为狭窄,只有二十多米,如果他们从山上抛下石头,我多半会被砸死在峡谷中。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三个人已经不见了。“快离开这里。”我说。
我们一口气走出三四里路后,峡谷才再次宽阔起来,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头顶出现了一条布满星星的夜空。
突然间,嘴伯拔足狂奔,一直跑三四十米后,爬上一块岩石,大声叫道:“我们又回来了!”
我们奔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尊石像武士,在石像的后面,还有一个山洞。
这不是我们早上出发的地方吗?正像嘴伯说的那样,我们又回到了出发地。
恐惧感立刻将我们四个人包围,正在我愣神的时候,从山洞里传出一声骇人的惊叫,紧接着,就看到俊豪从山洞中跑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说:“嘴伯,里面……里面……”
嘴伯迎了上去,问:“里面怎么了?”
“里面有死人,有一个死人!”
我徒地一惊,疾步向山洞中走去,山洞中虽然光线暗淡,但此时还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切,一个人躺在地上。
刹那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和嘴伯谨小慎微的移动着脚步走过去,是个男人,脸朝下爬在地上。
我回头看去,俊豪和墨映雪站在洞口,我将打火机点着,男人的后脑被石头之类的东西重击过,应该是致命伤,伤口还有血流出,地上蜿蜒了一滩血迹。
嘴伯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翻地上的尸体。
在尸体被翻过来的那一刹那,我惊得打火机掉在了地上,嘴伯更是无比惊骇的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地上的尸体竟然是俊豪!
嘴伯起身跑了出去,我在地上摸索着找到打火机,从山洞中退了出来。
“里面为什么会有尸体,是不是我们的?”俊豪一脸惊慌的问。
嘴伯一把抱住俊豪,墨映雪也躲在了我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里面是谁?谁死了?”俊豪迫不及待的问。
我拉起墨映雪离开,剩下嘴伯和俊豪,这件事还是让嘴伯来说吧。
拉着墨映雪来到远处的一块青石上坐下,墨映雪紧张的问:“死的人是我吗?”
“不是。”我回答。
墨映雪松了口气问:“那是谁?”
“是……是俊豪。”
“啊!”墨映雪的手,抓的我更紧了。
接着,我们不在说话。我心里却在不停的想俊豪的死因。良久之后,嘴伯和俊豪走了过来。
“你都说了。”我问。
嘴伯点点头。
“一定是他们开始互相残杀了。”俊豪说。
我明白俊豪的意思,她是说,那三个人为了达到每个人的唯一性,已经开始互相杀害,对剩下的两个人(另一个我和嘴伯)来说,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死我和嘴伯,现在的俊豪已经不在是他们的目标。
因为俊豪现在是唯一的。
走出峡谷
我刚想说话,却发现他们三个人都在看着我,墨映雪的手也松开了,甚至还外旁边挪了挪身子。
我立刻知道他们此时正在想什么,他们在怀疑杀害俊豪的人,是另一个我。因为嘴伯和俊豪是父子,两个人都彼此深爱着对方,嘴伯绝对下不了手的。
这种内心的变化,是微妙的,也是危险的。
相同的自己,只是来自不同的世界,他们的思维方式是不是也一样呢?如果一样,那此时,我不是也可以做出同样的事情?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我甚至感觉得到,我们之间的信任正在慢慢的瓦解,对方可以杀死自己队伍中的一人,使之达到唯一性,那我们又何尝不可?
杀死嘴伯,或者杀死我,甚至将我们两个都杀死!一个完整的四人组就成了。
嘴伯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别多心,我们是叔侄,我和他们没有交情。”
我点点头,说:“把里面的尸体处理一下吧。晚上我们最好还是在里面过夜,安全些。”
嘴伯应了一声,刚要和我去山洞,却被俊豪拉住了,俊豪对着嘴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
墨映雪忙说:“我帮你吧。”
“好。”我应了一声。
我和墨映雪进了山洞,嘴伯和俊豪一起去寻找树枝。
“你别在意,俊豪是不想让嘴伯见到自己死的样子。”
“我理解。”
说着话,我将尸体抱了起来,俊豪的尸体很凉,但并不僵硬,这让我不由的一怔。人死后,尸体会在一个小时以后会出现僵硬,但俊豪的尸体明显并不死板。
我们在峡谷时看到的是两个人,如果那时候俊豪就已经死了,尸体应该早就僵硬了才对。
我让墨映雪留下来生火,自己将尸体抱了出来,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发现一处有几块巨型的石头,借着月色,可以看到石头后面有空地,正好可以放尸体。
我抱着尸体走过去,刚拐进了石头后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脚下一软,抱着的尸体掉在地上。
地上有五具尸体,而且都是男的,我胃里一阵翻腾,快速转身退了出来,双手支撑在岩石上喘息。
良久之后,我才安下心来,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鼓了鼓气,又回到了岩石后面,月光虽然皎洁,但却照不进来,我只好用打火机照明。
我一个个的查看尸体的脸,一切都印证了我的猜测,这里的尸体都是俊豪的,一共五具尸体,也就是说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五次。
发生了五次,也就是说已经有五个相同世界的人来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既然来了五波人,那肯定也是来了五个墨映雪,可现在的人却在找墨映雪,那不是说墨映雪会死?至少前面的四个墨映雪没有活下来。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我们之外的人,可能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是多个世界的组合,只是为了达到唯一,所以才能下得去手,杀死俊豪。
我将俊豪的尸体翻了个身,去查看我做的绿色标记,很快就发现了那块浅绿。
俊豪死了!现在的俊豪是把嘴伯推向悬崖的那个!
我心中一惊,那她会不会对嘴伯下手?我从岩石后面奔出来,向山洞跑去,高声叫道:“嘴伯!”
我边跑边喊,因为慌乱差点跌倒在地上。
“什么事?”嘴伯从山洞里走出来。
我喘着气,大声说:“俊豪……俊豪她……”
“我怎么了?”俊豪也走了出来,打断了我的话。
“你……你没事吧。”我本想说真正的俊豪已经死了,但看到俊豪的瞬间,我立刻又把话憋了回去。
我不能说,如果我说了,他们就会知道我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做了记号,这个记号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一旦知道会怎么想我?
而且我将俊豪拆穿之后该怎么办?杀了她那就一个俊豪都没有了,而且我相信嘴伯绝对不会同意杀了俊豪,甚至还会怀疑我。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我很好,你怎么了?”俊豪说。
“没事,我……可能是我刚才处理尸体时太紧张,以为真是在埋你的尸体。”我忙解释。
嘴伯走过来,说:“你可能太累了,今天晚上我来守夜。”
“不用,咱们还是一人半夜。”我说。
我故意跟在嘴伯身后,他衣服上的绿色还在。山洞内已经烧起了火,同时嘴伯他们还找回来一些野果充饥。
晚上睡觉的时候,嘴伯守夜,虽然我眯着眼睛,但却不敢真的入睡,每当嘴伯看向我,都让我心惊胆战。
到了后半夜,我替下嘴伯,嘴伯和俊豪躺在了一起。我心想,如果嘴伯知道,现在的俊豪不是和我们一起的那个,他会怎么想?
我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们又重新走上已经走过的路。
当那个奇异的山峰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心里开始突突,按照昨天的情况,在往前走三四公里,转过一个隘口就会回到早上我们出发的地方了。想到这些,我的两腿条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俊豪走在最前面带路,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照在俊豪的身上,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嘴伯跟在俊豪身后转过隘口,猛的回过头来,兴奋的说:“快来看,前面是一片森林,我们走出来了!”
闻声,我和墨映雪迅速的赶上他们,在峡谷的尽头是一片葱郁茂密的森林,笼罩在夕阳下,泛着橙橙的金黄,婉如仙境。
我惊诧不已,这次我们怎么走出来了?难道与俊豪的死有关?
墨映雪拉着我的手,一脸兴奋的往峡谷外边跑,很快出了峡谷,一头闯进了无边的森林。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快,也忘记了俊豪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