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物尽天

以现在唯物主义者的言论来说，这是一种空间叠加的状况，是真空与非真空，两种截然不同的空间叠加而成的地方。

解释起来，这相当复杂，但无论从玄学还是科学层面，这样的地方，也绝对只可能停留在理论阶段而已。

当我想明白江呈所说的意思时，一颗心犹如被抛进了大海之中，随浪逐行，不知去向何方。

从理论学说中演变出的这种玄之又玄的领域，真不知是天造地化的巧妙，还有世人愚昧懵懂，不知这狭隘空间内的广阔。

说完这里大概的处境后，我们又向下看去，就见周围的光芒如无数道星光汇集的大网。

借着那无垠的水底光芒，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在周围的光芒照射之下，石壁上显现出了一副副工整的壁画来。

目光沿着那淡淡的光芒看去，就见那些画里的内容与千邪君所说的山海经图志大相径庭。

这些画讲的是一个并不完善的故事，与修澜院中的故事有关，因为画中的主人公正是身生鳞甲的人。

只见第一幅画中的是一片海滩，一大群身着重甲的士兵，将一只似龙状的怪物困于巨网之中。

到第二副画时，已经有人从那条龙身上割出一道血口，并将手伸入龙腹，似乎要盗取龙骨。

目光移向第三副，本以为那条龙已经死去，却没想到当那人盗取龙骨时，从龙腹中忽然伸出一只血红色的爪子。

三副连贯性的画后，就见第四副画上的是一个银白色的小孩出现在那条龙腹之外。而刚才那些杀龙的人，在这里却不知了去向。

看到这里，我有些诧异，目光停留在第三和第四副画中的空缺处，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如果说修澜院的祖先就是由此而来，那这些盗取龙骨的人，又去了那里？

前面那龙腹中伸出的爪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啊！这样想着，我脑海里随即跳出一个念头——杀戮？生长？

这个念头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疑点的出现。这里怎么会有修澜院的踪迹，难道当初这从龙腹中出生的孩子也参与了舆渊的某些超自然工程？

心里的种种怀疑，加之曾经万飞和我说的一切，都在来到这里之后有了联系。

按捺下心里的那种对未知的求知欲，我继续向下看，就见接下来的事情，和千邪君的记在相差无几，画中提到，修澜院长居地底，为的是修炼一种可以让人长生的法术。

不过毕竟是壁画，对这些意思的表达，相对较为偏激，和我们在越南古墓最后一间墓室里看到的情景差不多，让生命在沉睡中轮回。

看完这些画后，我们差不多都到了这石窟的底部，当我再次低头去看时，只觉灵光一现。

又是一座宏伟而壮大的墓穴吗？

看到下面那组建成八边形状的巨大墓地，面前的事物变的有些恍惚，我眨巴眨巴眼睛，让自己回过神来，这才看明白下面墓地的布局。

那里是一个八边形的方阵，其中分布着十六口占据不同方向，大概五六米长的条形石棺。这么看下去，我想起师父他们说起夜神的墓穴，再看到眼下的一切，本能的联想到了一起。

借着周围的光芒看那些石棺，似乎十分厚重，这么巨大的棺材里，真不知里面装的会是什么？而那上古传说中的神，难道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内心的蓬勃和对这神妙空间的憧憬，都让我将无限的好奇心放在了低下的石棺里，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

周围久久的安静，把这声音衬托的十分突兀，我的思绪也随即骤然被拉了回来，猛然回头，随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头盔打开了。

我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向对，隔着像海水一样的空气，我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师父那仿佛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目光几乎凝固，就见师父试探性的呼吸了几下后，才如释重负般的睁开眼睛，向我说，“看来这里的确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说完，我又见另一边的江呈也打开了头箍，让这里的空气流通进鼻腔。

随着他们的举动，我也开始打开头盔，当我开始呼吸这里的空气时，就感觉身体中仿佛涌现出了无穷的活力，随着这一呼一吸，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在张开，使自身充斥出一种神清气爽的惬意感受。

“这里的氧气十分充足，甚至比外面的还要好，但却又是一个完全失重的空间，还有低下的那些条棺……”随着江呈的话，我的头盔完全打开，更加清晰的看明白了我现在的处境。

除了内心的惊讶，另一个不真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只好移动着自己的目光，用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来控制自己不去留意周围的一切。

也许他们也和我的想法一样，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真的太……或许只有亲身体验过那种身在无垠宇宙的人才能理解的吧！

“找是找到了，可我们要怎么打开这道门呢？”万飞回头向江呈问了一句。

“这……”江呈犹豫着想了想，最后才说，“开门的线索，可能就在下面，大家凑近一点，这里非同外面的世界，是联通阴阳的入口，大家千万注意不要分散注意力，否则极容易使得魂魄离体。”

他这样说，我们也早就想到了，就如刚才我们所看到的光芒，也许那就是来自与另外一个世界的魂魄，透过这门的缝隙流淌过来的，又或者是其他游离在两界的茫魂。

在向下游的时候，我们都从背包里取出师父早就准备好的凝神丹，这种丹丸是用云鹿的幼骨练制而成，能使人集中注意力。

将珠子挂在胸前，我们学着游泳的方式，向下游去，不一会就来到了这些条形石棺的上方，先用手试着抓住那石棺的一角，再借力向下。

这一抓不要紧，我就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皮肤下传了过来，随后在身上蔓延，但好在这冷意在我慢慢适应后，也没什么感觉了。

站定身子，我抬头向其他人看去，此时大家也都下来了，而且距离都不算很远，就在我身边的几个棺材旁。

这时，江呈开始寻找打开门的机关，并嘱咐我们小心，这地方玄妙无比，恐怕少不了灵兽居守。

因为环境的特殊，我们带来的大部分电子产品在这里都无法正常使用，所以互相的交流只能大声说话，并且尽量不要往太远的地方走。

在这里行进，我们除了要注意身边随时可能发生的状况之外，还要留意各种机关，因此我们分成两队，各自从这石棺的两边分头。

我和万飞用绳索链接在一起后，慢慢的向前方的石棺游去，就见空中漂浮着点点光芒。

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冰凉的石棺，我们连续绕过几口棺材后，才发现，在这些棺材的一面有很多像是蛇一样的图案。

那些图案包裹了石棺的一侧，当我伸手摸上去的时候，感觉湿漉漉的，可拿眼去看，却又看不太清楚。

就这样，我们连续找了五六口石棺，也都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我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异响时，才忽然停下脚步。

听到那声音的刹那，我微微一愣，因为那声音很近，也很响，让我诧异的以为可能是自己饿的厉害，肚子里发出来的。

只一瞬间，我就立刻反应过来，抬头向万飞看去，但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旧在面前的棺材周围摸索。

“快走！”来不及多想，我冲他大喊了一声，因为我看到我们身边的这口石棺正在缓缓的打开。

“怎么了？”万飞抬头，刚问了一句，便被我一把推到了棺材的一侧，可这么一推，我却忘记了我们身上的绳子，随即自己也毫无提防的摔在了他身上。

背对着那口石棺，我什么都没多想，但耳边忽然的心跳声却如吹进耳朵的冷风一样。

只迟疑了那么几秒钟，我们迅速的起身，就见那石棺的棺盖被打开了一半，里面传来一阵浑厚的喘息声。

随着这阵喘息，我感觉自己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只慢慢苏醒的神兽，那粗重的喘息声就从棺材里响起。

我和万飞紧退几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的不安，加上耳边的声响，都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回过头去，师父他们也发现了我们这里的动静，正在赶来，可还没等他们走过来，就见不远处另一口石棺的盖子也慢慢的打开。

同时，两口棺材里一起发出喘息声，声音从地底传来，随后又向周围扩散开去。

随着那喘息声越来越多，其他的石棺也都被一一打开，当所有的石棺都被打开后，十几种相同频率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的共鸣，震的整个空间都开始颤动。

“门要开了，大家……”江呈冲我们大喊着，但话说到一半，就见这棺材中冲出一股股巨大的涡流，而随着那涡流的卷起，周围所有的石棺上都如冲出了的巨柱，加之刚才的声波，将这空洞的水中世界分划出一条直通天际的巨柱。

面对这惊世骇俗的一切，我们根本没有反对和想明白的机会，就被卷了进来，最后直接被冲了上去。

在被这种涡流向上冲去的时候，我勉强睁开眼睛，从眼皮的缝隙里看到的世界是交杂了五颜六色的漩涡，唯一宁静而永恒的就是它们的规律。

其实那样的世界依旧是美好的，因为值得庆幸的是有规律可言，有机会看到未来。

“遗憾了，现在还不明白的人啊！”

自言自语的说完这句话后，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来到了水面，但再抬头看去，就忽见周围的天空没有了云朵，也不再是蓝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发着光的线条，那些线条在天空中组建出了一座座巨大的山峰，而在那些山峰下面，又隐隐约约的延伸出脉络，最后组建在一起，把这些山链接在一起，将所有的山链接成一个偌大的球体。

透过水面，那些天空的线条好像正在向我身边靠拢，最后所有的线条消失，因为我已经离开了水面。

虽然在水里看到的东西消失了，但造化出它们的世界却保留了下来，那是一道巨大的光束，是开门时的缝隙，也是如今关门时的光芒。

那道光，将原本所有的景物都收走了，把永久的黑暗，和黑暗中唯一的一轮月亮留在了天空的源头，就像陪伴夜神从寂寞空间醒来的彼方鸟。

黑暗完全从天空中落尽时，我努力睁开眼睛，借着天空中的月光向周围打量，只见这里与白天我们下水时的情景已经大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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