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从零开始 （大结局）
东子突然僵在原地，无数的鬼魂越过他朝后面的人扑去。
“东子！”
夏云夕大喊一声，不明白东子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有功夫再追问了，大批的鬼魂已经涌到了身前。
小明慌忙向前撒了一把黄符。
不少鬼魂灰飞烟灭，但还有更多的涌了上来。
冷枫一跃而起，把钟馗手横在了鬼魂面前，暂时挡住了这一波。但很快，在另一个方向，鬼魂又涌了上来。
“东子！”
冷枫大喝一声。
东子仍然是木然的站着，眼中是一幅幅闪过的画面。
虚空中，无数的鬼魂顺着引魂香的味道向上飞去，上方有一个圆形的出口。
东子与一个黑影一起飘了起来，他死死的抓着那个黑影，脑子中只剩一个念头。
要死一起死！
他与那个黑影飘到了出口，身子刚刚过半，出口突然关闭。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剩下一般的身体，与那个同样只剩一半的黑影逐渐粘在一起。
“我就是你！”
东子猛然睁开眼睛。
“你不是我！”他愤怒的大喊一声。
“东子！”
耳边是夏云夕焦急而担忧的呼声。
东子猛然回过神来，一看鬼群已经涌向了同伴们，赶紧冲了上去，将身体挡在他们前面。双手挥动，把一只只鬼魂抓在手中灭掉。
两只小鬼钻了出来。
东子赶紧把伸出的手收回。
“杀了他们！”那个声音说。
“不！”东子愤怒的吼道，侧身让开。
小鬼飘到后面，被小明收起来。
“你在和谁说话？”夏云夕察觉出了东子的异样。
“他们也是鬼，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与你手中这一只又区别吗？”那个声音继续说。
“有区别！”东子手中这只鬼魂化作黑灰，他把手伸向另一只，“他们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害人也不是他们的本意。”
“呵呵，有趣。”那声音不屑的笑了，“你敢说你手上的鬼不是被人害的？他们是主动自愿来害你们的？”
“不一样......”东子这么说着，底气并不足。
“东子，你到底在和谁说话？”夏云夕着急的问道。
东子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始终没有回答他。
又有一只小鬼出现了。
“杀了它！”那声音说。
东子沉默着，有些迟疑的，还的绕开了小鬼。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他们还有救，可以超度它们，让它们有机会重新投胎做人。”
“你以为这样做你就能心安理得了？它们早就没有人性了，和现在这一屋子的鬼一样，根本不值得同情。要么你就一视同仁，全都杀了，要么你就都别杀。可是这么多鬼，你超度的完吗？”
东子不知道如何回答，显然有些动摇。
两只小鬼又出现在面前，其中一只是那个拿红皮球的小鬼。它面色狰狞，龇牙咧嘴伸着鬼爪，出手毫不留情，确实已经没有了人性。
“这样的小鬼连最亲的人都能杀，留着它们去害人吗？”
“动手吧！”
那声音如同如同急促的鼓声一般，一下下敲打在东子的心头。
东子越来越虚脱，他有点恍惚，有点迷糊。
每灭掉一只鬼魂，他的力量就丢失一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只是麻木的，机械的，仿佛是凭本能一般的在行动。看着一只只鬼魂在手中灰飞烟灭，他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快感。
“最后两只出现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那声音催促说。
那两只小鬼就在东子面前。
东子如同杀红了眼一般，毫不迟疑的把手伸了过去。
“东子，你在干什么？！”
夏云夕的呼声突然钻入耳中。
东子有片刻的愣神。
是啊，我在干什么？
“不忍心动手？那换我来吧！”那声音仿佛有极大的诱惑力，“让我来动手，你不必承受任何内疚。”
“是吗......”东子的眼神渐渐变得涣散。
“换我来吧！”
“好......”
东子忽然感觉世界一片黑暗，他好像被关进了一间很小的黑屋子，屋子的门正在缓缓关上。
他看到门外透进来的光线一点一点消失。
门外有一副场景。
百鬼围攻当中，一个短发逆流而上，在鬼群中穿行，不顾一切的朝前奔去。
她口中不停的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东子！”
“老冬瓜！”
“刘旭东！”
这三个名字好熟悉啊。
东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发现那女孩身上有许多道被鬼爪抓破的伤口，心头泛起一丝疼痛。
我为什么会心痛呢？
她是谁？
我是谁？
“刘旭东！”那女孩眼中流下了泪水。
“夏云夕！”
东子猛然抬起头，那道门已经只剩下一道缝隙，夏云夕的面容马上就要永远的被关在外面。
“夏云夕！”
东子猛的朝着那一丝缝隙一头冲去。
再睁眼时，百鬼围攻的画面又回来了，夏云夕被那些鬼魂扯住了手脚。
东子焦急的冲了过去，将围住夏云夕的那一众鬼魂清了干净。
夏云夕跌了下去，东子一把将她接住。
“你回来了？”夏云夕期盼的看着他。
“是的，我回来了。”
夏云夕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扭头晕了过去。
东子抱起夏云夕闯回同伴的队伍当中。
“你好了？”胖子问道。
东子重重点头。
东子把夏云夕交给白水濛扶着。
“麻烦你照顾好她。”
然后，他转头冲入鬼群当中。
“这样不是办法，鬼太多了，我们会耗尽体力的。”冷枫一边阻挡着鬼群，一边说，“小明，快，请神！”
“我，我不行啊！”小明缩了缩脖子。
“不行也要上！否则，我们就一起等死吧！”冷枫严厉喝到。
“我，我......”
“快！”
没有道袍，没有贡香，只有一句口诀。
小明哆哆嗦嗦的开始请神了。
“道家弟子李小明，有请祖师爷现身！”念完口诀，小明毫无底气的喊道。
没成功。
“道家弟子李小明，有请祖师爷现身！”
“道家弟子李小明，有请祖师爷现身！”
又接连试了两次，还是没成功。小明有些急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道家弟子李小明，有请祖师爷现身！”
这一声吼的很大声，诚意十足。
可是顿了两秒，依然未见祖师爷大驾光临。
“我都说了我不行。”小明黯然的低下了头。
突然间，头顶金光闪现，借着金光笼罩了整个大厅。
鬼群们在金光中一瞬间全化作了黑灰，整个大厅里黑灰飘零，像黑色的浓雾一般，落了所有人满头满脸。
东子的力量用到了尽头，浑身脱力，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其他人都比他好不了多少，包括大黑猫，不是躺就是坐在地上。连有洁癖的冷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显然也累的不轻。
“就，这样就好了吗......”小明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飘零的黑灰，突然间激动起来，抓着冷枫的胳膊用力摇晃：“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房门推开。
新鲜空气钻入胸膛里。
东子深吸一口，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黑色的天幕上仿佛挂着几颗星星，若隐若现的闪着光。
............
桂花树下。
一个个小鬼超度成功，渐渐消失，黄小光也在其中。
“神木牌的力量已经耗尽，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你后悔吗？”李老头问道。
东子看了一眼留作纪念仍挂在脖子上的木牌，笑了笑。
“不后悔，从零开始，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