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法如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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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罴的草丛里，又是一阵悸动。一只体型更加健硕的罴钻了出来！

“糟了！他来了同伴了！这一下，我们危险了！”陈刚用左手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臂，说道，“他们只要发现了我们，无论是把我们当成潜在的威胁，还是潜在的猎物，都会发动进攻，但凡发动攻击，便会迅即而至。老三，你瞄准那只体型更大的罴！刘长水，你和孙仗岩瞄准那只体型相对较小的！”

这两只罴，显然是听到了陈刚的话语声，他俩咆哮着站起身，向我们的方向张望，两双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透露出随时可以吃人的凶光。

“好嘞！没问题！太长时间没摸枪了，正好用你们俩热热身！”我把枪托顶在自己的肩胛骨上，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把目光的焦点先是对准在冲锋枪的准心，随即又瞄准了前方大罴的眉心和眼球，“如果识相的话，你俩，快撤退！别挡路！别犯傻！”

我自言自语的，为自己打气，也是给这俩大家伙一个忠告，不要再涉险前进一步。

“没用的！”孙仗岩把自己的强弩弓弦，调整到射伤力最强的档位，他把强弩的准信对准小罴的眼睛，小声说道，“你的话，他们俩听不懂！咱俩，还是随时准备进攻吧！”

刘长水使用了现代常见的手枪握把姿势，他右手持枪，左手紧紧托住右手，保持平衡的同时，也化解开枪时带来的后坐力。

“别着急！你们都先别着急！”看我们已经下了杀心，随时可能结果了这两头罴的性命，夏望秋有些着急，他伸出右手，挥了挥：“好歹是条性命，那只大罴应该是小罴的妈妈，大罴怀孕了，小罴还未完全长大成熟。”

“那怎么办？干等着？等着它们攻击我们？”就在我警告双罴的节骨眼，李国良退到了陈刚身旁，他紧紧扶住陈刚的身子，一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二也是为了一旦有什么意外，扶着陈刚赶快跑。

“不用，再等等看，他们现在的表现只是在虚张声势，以此宣称他们对领地的绝对占有权！”夏望秋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口袋，他从自己大腿膝盖位置的裤口袋里，掏出大把的新鲜嘉荣草，填满在嘴里，一个劲儿的嚼，同时，在羊肠小路的路边，抓起一大把泥巴，团了一个大泥球，夏望秋把嚼好的嘉荣草的碎末和汁液，吐在泥球上，团了个结结实实，然后瞄准了一下，径直把泥球扔了出去。

泥球在半空形成了一道弧度颇大的抛物线，然后，不偏不倚，正中大罴的鼻梁位置。飞散开来的潮湿泥土，瞬间又飞溅到小罴身上。他俩的发光油亮的皮毛上，满是嘉荣草碎屑、汁液和湿泥土的混合物。

“得嘞，看看他们什么反应！”夏望秋看这颗泥球正中目标，不顾身下潮湿的泥土肮脏，笑嘻嘻的坐了下来。

果如夏望秋所料，这两只罴闻到了嘉荣草的味道，竟然颇为紧张，就这么嘶叫着，面朝着我们，缓步向远方一步步逃遁。

“哈！哈！哈！”夏望秋看着两只罴逃窜的背影，会心的笑出了声，“那两只罴知道我们手里有他们的克星，所以才在进攻和逃跑的矛盾中，暂时选择了知难而退。接下来，我们不需要进攻，只需要把立足点当做安全点，确保身边5米的范围内安全，守护好自己的领地范围，和他们对峙！”

“按你这么说，只要我们守住自己的雷池，不跃半步，他们便不会前进上来？”李国良问道，“那你用这嘉荣草的大泥球砸他们，还真是管用！”

“这是他们的野性使然。”夏望秋解释道，“其一，他们最讨厌的味道就是嘉荣草，其二，他们应该也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泥球嘉荣草。所以，他们的逃遁，与其说是避开我们，倒不如说是在避开嘉荣草的味道。殊不知，这嘉荣草的味道，就在他们自己身上。我大胆做个假设，即便他们逃遁的方向不是距离我们越来越远，而是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它们恐怕也不会向我们发起攻击。他们现在首先要避开的，是嘉荣草的味道。”

夏望秋口若悬河的说着，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洋溢着自豪。

但这一大一小两只罴，却做出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举动。

大罴一把搂住小罴，跳进了羊场小路边的溪流。小溪不深，他们甚至趴在了水里，任凭溪水灌满他们的鼻腔口腔。好在，溪水清澈，片刻之功就洗涤掉了身上的异味。只一小会儿，他们就从溪流里爬出，浑身抖动甩掉身上的水。大罴在小罴周身上下闻了闻，小罴在大罴周身上下闻了闻，彼此发现了不再有憎恶的味道，放松了警惕。

然后，它俩向我们的方向露出獠牙。

大家显然都观察到了此情此景，把身子伏得更低。

我们距离这两只罴的距离，只有不到30米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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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开枪，别着急开枪，我们现在每射出一发子弹，都有可能惊动群山里所有的罴，和这两只落单的罴比起来，真正的威胁是罴群！”夏望秋沉着的稳住我们，“让我们姑且他俩的下一步动向！我真是轻视了这罴，他们的智商，远远超过我的估量！”

这两只罴一边露出獠牙，一边试探着向我们的方向缓缓的异动移动过来。看得出，他们对嘉荣草的特殊气味，还是有很大的顾虑，否则或许早已扑将过来。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夏望秋又说道，“爸，您把冲锋枪的消声器安装好，孙大伯，您用您的强弩，刘叔，您的手枪千万别打，枪声太大，容易引起罴群的警惕！”

此刻，我已经对夏望秋的话深信不疑，这个26岁的小伙子，好像在26年前还在娘胎时，就已经陪我们来过这群山，和这些凶狠的罴面对面有过交手。更甚，夏望秋甚至比我、刘长水、陈刚和孙仗岩还了解罴。

孙仗岩和我并排蹲在一起，他小声的对我说道：“兄弟，一会儿开枪的时候，尽量瞄准那家伙的眼睛打，你打大的，我打小的！争取一枪毙命，不要给他们以命相搏的机会。否则，我们吃不消的！尤其是我，上一次弦，一次最多只能打出两发弩箭。我们得瞅准机会！”

我点点头。从我的经验看来，孙仗岩和罴打交道，显然也是个老手。

30米……25米……20米……

这一大一小两只罴，慢慢的挪步向我们靠近，他们的双眼通红，他们张口露出獠牙，口水滴落在地，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他们的巨掌长着长长的指甲，可以轻而易举的楔入人的皮肤，稍加施力便能把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撕成两半。

“稳住……稳住……”夏望秋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话语声压到更低，尽可能的稳住我和孙仗岩，希望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在还没有步入“黄泉路”之前，便和罴为敌。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现下的环境中，我的感觉仿佛回到了26年前，我的心砰砰直跳，说不清是紧张、兴奋还是恐惧，整个人、整个反射神经，都单纯的被“活下去”的意念所支配，一切动作仿佛未经大脑思考，都在下意识中进行。这是多年来部队经历，培养出的条件反射。我很珍视这种预知危险的能力。

“记住！我们的底线是5米，他们距离我们5米时，若要发起攻击，我们大概能有不到2秒的时间准备！在此之前，决不能先开枪。”夏望秋又一次重申。

“小伙子，别说了！我们都听你的！”陈刚捂着自己右臂的伤口，伤口肿胀发烫，他的精神状态比起刚才，出现了大幅度的滑落，以至于，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此刻，他显然已经没有额外的精力，再指引这个临时拼凑的队伍了，他不得不把支配权交到年龄最小，却看似懂得最多的夏望秋手里。

“行不行？行不行！”双手发抖、声音发颤、浑身发僵，李国良因为强烈的恐惧，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行动，只能用这样自问自答的方式，权且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一些。

“难道你们看不出么？他们不是在试探我们，而是在蓄力攻击。”刘长水自知手枪暂且用不上了，他把手枪别在腰间，回头看向我们的身后，观察着一草一木、风吹草动，避免我们的身后再出现另一群罴而被前后夹击，他看一眼身后，看一眼身前，“他们这是在寻找最好的时机！”

“刘叔！”夏望秋果断的打断了刘长水的话，让他保持冷静，“别说了！集中注意力！这只是我们进入密林之后，第一次遇到罴而已！”

“嘿！对！第一次遇到！”刘长水自己苦笑了一声，不再看前面，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的身后。

一阵戚戚促促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起。草丛里，钻出另一种动物。

“哟！”刘长水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声音之大，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他妈的见鬼了！”

我们面前的两只罴，一大一小，距离我们已经不足15米了，他们凶狠的通红的眼珠，本来是直勾勾的望着我们的，但在听到我们身后草丛的戚促声后，突然之间抬起头，向远方望去。

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只在片刻之功，他们突然间俯下身，手脚并用，扭头便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通红的双眼里，满是恐惧。只消得片刻，便已经跑到100米开外。

刘长水因为恐惧，一时间失语了，他不知该怎么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吞吞吐吐的喊道：“陈刚！夏望秋！这……这……这又是什么鬼？”

我回头望去，草丛里，出现了个硕大的豹头。这头的尺寸大小，超乎我的预料。

“这是……这是貘！！”夏望秋的表情也忽然间紧张恐惧起来，他的嘴唇翕动、面色苍白，刚刚还有的沉着和冷静，一下子踪迹全无，他颤抖着声音向我靠近，同时朝我喊道，“爸爸，快开枪！爸爸，快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