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救与杀

我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所有走出大门的人，都停留过一秒，然后变的安静，什么样的鬼魅能在一秒之内给人换头，我一直盯着门头的动静，居然毫无所觉！

那老乞丐已经快要走到坊中间了，不行，胖爷要揭穿他。

这坊里少说有千把人，若被这老乞丐一个个骗出去送死。那不知道要制造多少换头人出来！

我几步赶上去，一脚蹬在老乞丐背上，把他踹翻出去，脚重重踩在乞丐脖子上，双手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往上一拔，老乞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杀人啦，救命啊！”

他的头颅拽不下来！我的手里多了两大把花白的头发，老乞丐头皮少了一大块，血流不止，看起来凄惨可怜。怎么可能？我又去拧老乞丐的头颅，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恶贼住手！”声音愤怒而清脆。来人十八九岁，英姿飒爽，却是一名女子，拳风狠辣刁钻，直往我要害招呼。

胖爷哪敢让她击实，谁知道这女子是人是鬼，当下抽出三棱军刺照着她面门狠扎下去。

三棱军刺这种凶残武器，刺入身体任何部位十厘米，必然流血而死，伤口无法止血。

“你怎么会有三棱刺！”女子惊诧不已，慌忙闪躲，化拳为爪，扣我手腕关节。

她关节技惊人，武技非凡，屡屡能卸去我势大力沉的杀招，不过在慧根强化下，我的体质强过巅峰兵王，她气力不足，擒不住我，被死死压制，不过胖爷也没了杀心。

女子使的是一套现代军队关节技，应该是人非鬼，可能只是个好心助人的小姑娘，觉得我虐杀老人，这才出手狠辣。

那老乞丐惨嚎着，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坊主饶命啊，老朽走就是，老朽这就走。”

他一边作揖，一边要逃，满是邹文的和蔼面容沾着血，可怜而凄惨。我被这功夫了得的少女缠住，又不好下重手杀她，当下从冥域抽出猎熊手枪，照着几米开外老乞丐的背心就是一枪。

碰！老乞丐年迈的身体炸开碗口粗的血洞，前后洞穿，软倒在地，鲜血碎肉溅得到处都是，好似一个小型屠宰现场。

我吓了一跳，这猎熊手枪也是第一次用来打真人，没成想威力这般恐怖，哪里是枪，简直是手炮了，就是反震力大的吓人，震的我手腕酸麻。

与我缠斗的女子退开，双目喷火，嘴唇哆嗦着，试图用最恶劣的语言来描述我的恶行，不过她显然受过良好教育，最终也只能吐出来几个字“你，魔鬼，不是人！”

我懒得理她，自顾走上前检查老乞丐的尸体，很正常的老人残尸，又大力猛踹尸体头部，脑袋很结实的长在脖子上，没有滚落，换头人，难道只有在王家坊门外才会现形？这可就危险了，现在王家坊内部谁是人，谁是鬼根本没法分辨。

王家坊内外都注意到这边杀人的动静，东南西三面住户都往这边瞅，我心想，正好立立威，让坊子里的鬼东西知道，胖爷不是软柿子，要杀去杀别人，别来惹我。

“你，你连尸体都不放过！”那与我交手的女孩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伸手指着我，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手一直在发抖。

这丫头没完没了了，胖爷心中烦闷，敷衍她“我对尸体有特殊爱好，咋了，我还打算解剖一下研究研究呢。”

“我，我与你这禽兽拼了！”女孩疯了一般冲过来，出手就是两败俱伤的杀招！面对我抬起的猎熊枪口，不闪不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年头疯婆子咋就这么多？胖爷没奈何，收起手枪，和她肉搏起来。

这时又有几个穿着寒酸的人打算出坊，我急了，朝天放了一枪“谁敢出王家坊一步，本坊主毙了他！”

出门的家伙会回到坊内不断哄人出去，制造更多换头人，胖爷可不想几个小时后，面对一千多个换头人围攻。

被杀掉的乞丐残尸还躺在街上，谁也不敢无视我的警告，那几个人吓的赶紧逃回坊内。

“禽兽，你住手！”女孩怕我继续杀人，扑上来要抢我的猎熊手枪。

这疯婆子，我动一动念头，手枪就回到了冥域，女子望着消失的枪呆了呆，突然不打了，远远退开，“你果然是魔鬼，会使妖法！”

说着她风一样的逃跑，还不忘放狠话“我李馨怡一定会消灭你的，魔鬼！”

胖爷算是气乐了，疯婆子一个，估计是找鬼索命的新人，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天呢。

我仔细打量四周望过来的人群，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又望了望大门的方向，看到两扇巨大的包铁木门，这两扇大门呈诡异的大红色，看上去并不吉利，反而显得有些恐怖，不知道把门关上会怎样？

胖爷也不可能一直站在这儿守门啊，又不能让人出去，好像也只能把门关起来了。

“这位朋友可是阎王门徒？”来者有一把年纪了，五十岁上下，精明干练，脸上堆着笑，一看就是老江湖。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人，有男有女，应该是同一派系的聚首在一起了。

胖爷心头暗暗叫苦，怎的此地就我一个阎王门徒，也不知道各个派系间是什么关系，只好先试探试探，心里也做好了一有不对拔枪干架的准备。

来人并未太过靠近，距离我五米处停下了。

“你们是？”

“道门童子，我是陆宇航，身后是接义，陈海东，李诗怡……”

“我是阎王门徒王强。”

“阁下为何当街杀人？”

“没杀人，杀了鬼。”

“哦，那阁下可有什么线索？”

我留了个心眼儿，和婉儿相处的几天时间里，她教会我一些权谋，其中之一叫做——谈判。

我装作老成的道“线索自然有，交换一下？”

那老者笑了笑“怎么换？”

“你先说，我再说，如何。”

“好，门房有古怪，可能有灵尸线索，我们打算去探一探。”

“到我了，大门不能出，出去立刻死去变鬼，还会回来勾引其他人。”

老者神色微变，指着地下道“那乞丐？”

“来个人帮把手。”

我走到乞丐身前，老者身后走出个壮实男子，两人将乞丐抬起来，丢到门外去，刚刚还完整的乞丐头颅瞬间滚落在地，脖颈处的切口平整光滑。那头颅动了动，对着我们阴阴一笑，就再无生机。

壮实男子惊得连退数步“老陆，这乞丐是人是鬼实在难以辨识！”

老者点了点头道“王强阁下打算怎么办？”

我指着大门“关门，门开着，就会制造更多换头人，时间久了大家都活不了，一人关一扇怎样？”

“好，那就一人一扇。”

老者独自上前，碰那红色大门前，从袖口抽出张白纸来，他虚步站定，神色肃穆，以人做笔在纸上画符，口中喝道“以纸为符，请祖师护体！”

他手中的白纸化作灰烬，老者身上闪过一层淡淡灰芒，不知有何护体功效。

这老头使出这一手，不光是提防诡异大门，还有些震慑我的意思，可能也是忌惮我的猎熊手枪，毕竟冥域这东西可是阎王门徒才有，在王家坊，只有我有枪。

我心头却艳羡别人，阎王祖宗，你可是我真祖宗唉，人家都有祖师护体，你就给我一本食谱，现在只能拿命去博了。

我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徒手去抓那看起来红的快要滴血的诡异大门，触感阴森冰寒，大门很是沉重，怕是不下三四百斤。

我使了七分力才推动起来，那道门老者也推的很是吃力，身后几人想帮他，被拦下了“这门不对劲，你们别碰，我已经开了祖师护体，有体质加成，没事。”

门还没关上一半，坊内冲出来一名抱着孩子的中年妇人，跪在地上磕头“坊主大人，这门关不得，关不得啊，会有大祸临头的。”

我和道门老者对望一眼，手上不停，继续关门。我们知道这门相当不对劲，然而没得选，必须要把门关上。

我朝那妇人喊“这门必须关上，出去的人就会变成鬼，不关不行，你走吧。”

抱孩子的妇人急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打算拉我，胖爷哪知她是不是人，不敢让其碰着，当下抬腿一脚将妇人踹翻在地，她手中的孩儿也滚落一旁哇哇啼哭。

坊内一片哗然，突兀的暴起各种咒骂声。

“禽兽，虐杀老人，殴打妇孺，怎么会有这样的禽兽。”

“真是活久见，这世上畜生真多。”

“抓住这个疯子，不知道他还要杀多少人。”

“大家一起上，他就一把枪。”

坊内群情激愤，不管是找鬼索命的新人，还是混杂在其中的换头人，都围过来要动手，我停下推门动作，拔出猎熊手枪对着人群“退开十米，过来者死！”

一个披着短打小褂的汉子吼了一声“别怕他，一起上！”说着带头往前冲。

我朝天放了一枪，大吼“都特么给我退下！”

“别怕，一起上啊！”

带头的汉子距离我已经不足五米，想到若是被这么上百号人按住，我绝无生路，胖爷一时是恶向胆边生，管你是人是鬼，给我死！碰!震耳欲聋的枪声后，汉子的胸膛炸开碗大的口子，血肉内脏喷了后面人群一身。

后方激愤的人群呆了呆“杀人啦，快报警，报警！”

“天杀的，手机怎么没信号，这什么鬼地方！”

“跑啊，这人疯了！”

大半人群以比来时快的多的速度做鸟兽散，

还留下十几人不肯走，个个表情悲愤。那老道的动作却是不慢，他那边的门都关上了一大半。

“老东西，那门关不得！乡亲们，弄死他！”

看到老道还在关门，场中有八九个人急了，抄着木棍锄头就冲了过去。

“退下，过来者死！”道门老者暴喝着。

老者身后五六名道门童子，人人从怀里摸出菜刀，剔骨尖刀等凶器，老手们一来到中间界首先就会找武器防身。

他们齐声怒喝“退下！再往前就当你们是鬼！”

道门老者的门已经快要关上，冲上来的人急红了眼睛，直扑老者杀去。

“杀！”那些道门童子下手比胖爷还狠，手中利刃捅，劈，剁，刺，场中多了八九具尸体，血流遍地，腥味弥漫。

剩下的五六人再也不敢往前，呐呐着“你们，你们都疯了，怎么能杀人。”

我脚下的中年女人爬起来，重新抱着孩子，过来几步，走到面前给我道歉“坊主大人，我昏了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

妇人长相憨厚朴实，脸上挂着惶恐，她手中孩儿不过一两岁，白白胖胖，长得可爱。

这妇人，让我想起了奶奶，我奶奶也是这样一位朴实的庄稼农妇，却带给我温暖的童年，她手中白胖的孩儿，可不就是从前的我么，一时间心头也软化了许多。

我笑了笑“没事，你走吧。”

那妇人道了声谢，转身欲走，却突然头晕一般，往地下软倒，那孩儿脱手掉下，我下意识的去接那孩子，刚抱住孩子，就感觉腹部一痛，那软倒的妇人持着一把剔骨刀，狠狠扎在我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