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水鬼勾魂
随着他的靠近，我忽然感觉一股恶臭袭来，就像是面对一个发了霉变质的三文鱼罐头！我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在渗水，不仅仅是脑袋就连身上都出现了肿胀，这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水里头淹死的尸体一样，浑身都被水泡的肿了起来……
我不禁咂舌，背后有些发凉，这家伙究竟是本身长得高大还是被水给泡的大了一圈？
老人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面不改色，同样给他递了条毛巾，就打发他到一边去了……
我颇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最近天气转凉……就穿这么少能挨得住吗？”
老人家在藤椅上晃了晃，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这孩子打小就喜欢水，下雨的时候就一股脑的冲出去拦也拦不住，没雨的时候就往水塘里跑，总是要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才算完……唔，你小时候也差不多吧？”
听到老人的话，我不由的挠了挠头讪讪一笑，小时候其实挺喜欢下雨天的，鞋子弄湿也无妨，那样反而可以在雨中肆无忌惮的踩水玩，要是穿上雨鞋那就玩的更欢了，总要去折腾一下其他没穿雨鞋的小朋友，溅的他们一身水……
看我的表情，老人家也是微微一笑，继续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道：“这孩子大名早就没人记得了，我管他叫阿水……”
“阿水无论是春夏秋冬，一天不碰水就浑身难受，任凭家里父母怎么训斥也无用，加上阿水似乎天生与水有缘，哪怕是数九寒冬，在水里泡着也什么毛病都没有，就连感冒这种小病都没得过，反而体质越来越好，家里人看他这个样子也就由他去了……”
“当年的阿水不仅身强体健，脑瓜子也挺好使的，可偏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老人脸上的皱纹陷得更深了，他的一番话不由让我吃了一惊。
本来而以为这个傻大个是天生如此的，或许是智力方面发育的有些问题，然而老人家的说法，似乎背后有故事？
“当年出了一档子事，让原本机灵活泼的阿水变成了这么个一副呆滞的样子……”
“那一年的夏天，雨下的特别大，我们这的江河湖泊水位暴涨，这令常人避之不及，可阿水偏偏就是个异类，兴奋的手舞足蹈，冒着狂风暴雨跑出门去，在风雨里头畅快无比，后来似乎还嫌不够痛快，一头扎进了村子里的一个水塘……”
“然后……他溺水了？”我有些好奇的打断道，心中多少也有了个推断，看样子这个阿水恐怕是因为水位暴涨，意外溺水，要知道这种暴雨天气，哪怕水性再好，下河下湖的风险可不能与往日相比，一个大意就可能断送性命……
老人家用暗淡无神的眸子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让我捉摸不透了，我于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叙述。
老人道：“阿水那天和往常一样冒着大雨，湿漉漉的回到了家，家里人听到他差点一头栽进湖泊，里再也回不上来的时候，纷纷大吃一惊！又是打又是骂的。”
“倒是阿水乐呵呵的，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引以为荣，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小子水性好，暴雨天也敢下水，有人说他当时差点丧命是湖泊里的水鬼想找替身！找到他头上，可没想到暴雨天都弄不死他，有人就说这小子是有水神庇佑！是大吉之照！”
“阿水这可就得意洋洋了，那几天每天都是暴雨天气，天空是乌云翻滚，雨水哗啦啦的滚落下来，阿水变本加厉的在雨水中穿梭，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泡在水里头……就连回到家也懒得擦拭，让自己浑身湿透，甚至连自己的被褥枕头都快发霉了！”
听到这我不由的愣了愣，本来以为这家伙是因为下湖泊时，因为溺水虽然捡回一条小命，却也落得这么个下场，但听老人家的叙述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甚至还提到了水鬼？
水鬼可是一种家喻户晓的鬼魂，据说投水自杀或者意外而死的人，会徘徊在淹死的地方，变成水鬼。然后在水里耐心的等待，引诱，或者是强迫人落水而死，来当自己的替死鬼，千百年来，水鬼靠这个方法投胎转世，摆脱来自地狱的苦难。
我家乡的那条河里头就有一位，如果不是当年我死活不肯下水，即便下水也要用根绳子绑着青铜虎符，我恐怕也得死在那条河里，化做一具肿胀的浮尸……
除了水鬼外，其实水里头古古怪怪的东西很多，比如水猴子！这玩意经常被人们误认为是水鬼！
水猴子在岸上四肢无力，在水里却力大无穷，喜欢用哭声引人到水里，趁机抓下水，吸取血液，吃眼珠，指甲！
说起来水猴子和水鬼都是害命的一种邪物，令人不得不防，偏偏这玩意又不是阴体，有时候比水鬼更麻烦……
我晃了晃脑袋，收回心神继续倾听他的叙述……
老人家用一种沙哑苍凉的腔调讲述起了后事：“阿水病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病了！从出生到那时候整整十多年！一向身强体壮的阿水居然病倒了，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顿时肿了一圈！”
“身体上的毛病是一方面，更令人心底发寒的是，阿水的记性开始衰退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本该是蓬勃生长的年龄，却像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一样啊，脑袋迷迷糊糊的，头一天他还能认得出自己的父母，到了第二天呐……”
老人家长长的叹了口气：“唉……阿水虽然十来岁，却也体型高大，这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却像一个三岁孩子咿咿呀呀的，那种场面你……见过吗？”
“这……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被水鬼勾走了魂魄！？”我突发奇想，忽然想到了这么一种可能性，虽然那个阿水是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可表面上看起来完整，不代表……里头也是如此
指不定他的躯体里头……一部分魂魄缺失！被水鬼给收走了！
老人眼神中有些讶异，紧接着敲击着桌面，颇有些伤感的说道：“有人也这样怀疑过，阿水的父母立马就把他送到了一个道士那，开坛做法好几天，偏偏不见情况好转！最后那道长也束手无策，表示无能为力！”
“是道长的功力不够吗？”我眉头紧锁，这故事听起来越来越扑所迷离了……
“不，不可能的，那名道长品行高尚，能力也在十里八乡出名，不是招摇撞骗的神棍，替穷困人家办事时甚至分文不取……”
“道长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水鬼作怪，是另有原因，可偏偏乡里的医生也请过了，这又不是病又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这……我也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如果是我遇上了这么一桩麻烦事，恐怕也要手忙脚乱了吧……
既不是病？也不是鬼在作祟？还能是什么？！
“阿水身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我眯起了眼睛，好奇的望了一眼，那个缩在角落的中年人，他竟然专注的玩着手中的翻花绳！？我之所以惊讶，一方面这种东西都是些小孩子才玩的小游戏，甚至我小时候都不屑玩这个，总觉得是女生的玩意……
另一方面……我猛地想到了一个民间传说，在我们那有翻绳会下雨的说法。
这个阿水……我看着他躲在阴影中，浮肿的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心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实在是有点诡异……
“特别啊……除了浮肿就是潮湿了吧……浑身上下都是水泡多了的样子……”老人沧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浮肿？您的意思是他从小就是这么肿胀的？”
“不，并不是，是从那接连不停的暴雨过后，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那他……后来……怎么就被送到这了……”
“唉，后来乡里乡亲没办法了，就有人提议，送他到了一个疯婆子那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