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明明藏的这么好
“这小子发什么疯？”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张山呆呆的问道。
刘召南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低头开始写着东西：“不知道，也许真的疯了也说不定。”
“哎呦！走路不长眼啊！”
石耀一路狂奔，至于中间的撞到的人，他已经来不及去道歉了……
跑到病房门前，石耀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董晓月穿着病号服安安静静的坐在哪儿，并且带着一脸的诧异看着石耀。
“医生？你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你没事吧？”
董晓月歪着头，脸上带着疑问的问道：“当然没事啦？不过，医生你看起来似乎很不好的样子啊。”
石耀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说完石耀准备离开，但是他又突然地想起‘昨天’董父那张痛哭流涕的脸。
“医生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董晓月眨巴大眼点点头。
“你能不能见见你父母，我知道你‘觉得’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但按照你的说法，他们的女儿也一样不见了，所以你可不可以……”石耀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他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如果董晓月不同意，那自己也没办法了。
听了石耀的话，董晓月的表情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厌恶和不耐烦的神色，相反这次的她竟然陷入了沉思。
石耀知道，她这个表情代表是有戏了。
过了好一会儿，董晓月点点头：“好吧，我同意见见他们，但是我是不会叫他们爸爸妈妈的。”石耀心中明白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
“呦，心情不错啊。”张山说道。
石耀回到科室的时候是哼着歌儿进来的，更刚才疯一样跑出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刘召南也抬头看了一眼，看出来了确实心情不错：“我和张山想问下，刚才发生了什么，让你像个疯子一样跑出去？”
石耀摇着头坐回自己的位置：“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有点匪夷所思。”
“屁话那么多，挑重点说！”张山冲着石耀吼了一句。
“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了。就是我经历了董晓月的死亡。”石耀没有说是自己做梦，因为如果是梦，那这个梦真实的过分。
“什么鬼？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董晓月死了？”不仅是张山没明白，刘召南也没明白：“什么叫你‘经历了董晓月的死亡’？还有她死了么？”
石耀就知道他们没懂：“就是，我也不知道是我做梦还是怎么地，对我来说，就是昨天，昨天的时候，我和张山刚到，护士小年就跑过来说，董晓月死了，后来就报警来了一堆警察。”
张山伸手拍了下石耀的脑袋：“你做梦呢吧，昨天？昨天你不是在医院值班呢？连个梦都分不清，我看你也差不多该在咱们医院定个床位了。”
“去你的！我是想说，这个梦太真了，而且今天早上起来，你说的话跟我在梦里听到是一模一样，我就是怕啊，所以我刚才就先去看看董晓月。”
“那，人没事吧？”
“没事。总之没事就好，而且我今天还劝了她去见见自己的父母，你们是不知道，梦里董晓月她爸妈都伤心成什么样子了。”
“梦里的事，你能牵扯到现实，我也是佩服你。”刘召南适时的插了一句话，“既然，你已经确定没什么事，那就开始干活吧？”
……
石耀通知董晓月父母，说今天董晓月愿意见见他们，得到这个消息后，董晓月的父母简直高兴的无以名状，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医院。
“石医生，我们现在就去看月月么？”
“稍等下，您二位先在办公室休息下，我去安排下。”
蕫父董母连连答应。
石耀到了董晓月的病房后发现她似乎很不高兴：“你不高兴？发生什么了？”
“医生我不想见他们。”
“怎么好好的又反悔了？”
“他们又不是我的父母！我不想见冒充我父母的人！”
“你别这样，就算不是你的父母，但是你生病住院这段时间都是他们出的钱，我有时候给你带的东西，都是他们给的，就算不是你的父母，但是他们对你这么好，难道你不应该去见见他们？”
石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到这份儿上了，就别出岔子了。董晓月沉默了一会儿：“好吧，我去见见他们。”
在见面之前，石耀特地的交代了董晓月的父母，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最好在董晓月面前保持冷静。总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就是交给他们自己了。
……
董晓月和她的父母相对而坐，她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开心，就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而董晓月的父母，他们激动的表情不用多说已经全部表现在了脸上。
“那个，月月啊……你，你过的怎么样？”因为激动，董晓月的母亲说话都结巴了。
“很好，我有很好的配合治疗。”董晓月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感情，尽管如此石耀心里已是很感谢她了，至少没有表现出厌恶和不配合。
董母大约没想到她会这么老实还认真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董父见女儿已经愿意跟自己说话，于是也问道：“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说，爸爸一定帮你……”
“没什么不习惯，这是医院，不是家，所以没什么不习惯的。”董晓月没等董父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
董父赶紧笑呵呵的说道：“好，好，习惯就好。”
“您二位放心，我在这儿一切都很好，医生对我很照顾的，也没人欺负我。该做的治疗的，我都尽全力配合，所以放心吧。”这句话说完，董晓月竟然还对着她的父母笑了，是一种和善的微笑，发自内心的。
进步很大。石耀在心里说道。
最后东拉西扯的问了点别的问题，这场探视就结束了。
送走董晓月的父母，石耀直接去了董晓月的病房。
“今天这场探视你有什么想法或者看法么？”石耀十分认真的问道。
“医生，或许我真的错了。”
“什么？”
董晓月抬头看着石耀然后一字一顿道：“我觉得，我错了。”
石耀心里突然绷紧了一根弦：“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今天看到他们，我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他们也不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我觉得好像是我欺骗了他们。”
什么？这都哪跟哪？石耀还以为董晓月的病情有所好转，结果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那，你想怎么办？”
这时，董晓月眼睛里带着希冀望着石耀：“医生，你能不能告诉他们，我已经想起来他们是我的父母了？”
“不行！我是一名医生，我是不能欺骗患者和患者的家属。虽然我很高兴你能接受你的父母，但是你的病终究还是没好。”
……
“今天你挺忙的。”
回到科室，不见张山只剩一个刘召南。
“老张呢？”
“汇报去了。你今天还挺忙的。”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经历那样的一个梦，石耀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你要是觉得有话，那就是真的有话，老实说我对你那个梦很感兴趣。”
“感兴趣，就自己做一个去。”
如果刘召南是想扯皮，石耀没那个兴趣，尤其是这件事。
“如果做梦能这么简单，那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事。对了，你看过黑泽明的《梦》么？”
“没有，不感兴趣！有屁放！别成天拐弯抹角的。”
就不能直接点？成天拐弯抹角磨磨唧唧，跟个老太婆似得。
“下班后，还是对面饭店，我想跟谈点事，还想问你点东西。”
“现在不能说？非要等到下班？”
好不容易磨到了下班时间，石耀本来要跟张山一切走的，但是他突然想起刘召南的话。
又到了这间小饭店，还是一样的多。
“什么事说吧。”
“你是不是觉得梦是真的？就是你做的的梦。”
刘召南直接开门见山。此时在石耀眼里，刘召南就像个引诱猎物进入陷阱的猎人，而自己则是明知道对方有陷阱还要继续跳的猎物。
“是。”
“理由呢？人深信不疑一件事是因为有一个自己无法反驳的理由。所以你的理由呢？”
石耀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叠放整齐卫生纸丢在刘召南面前：“这就是理由，你自己看。”
刘召南略带狐疑打开了这张纸：一片崭新的刮胡刀刀片就静静的躺在卫生纸之中。
“这是？”
“刀片，梦里杀死董晓月的凶器，应该是吧。我按照梦里的找到刀片的位置去找，结果还真的找到了。不过，你猜猜看看，这个刀片我是在哪都找到打的？”
“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董晓月的病房。”
“是，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找打这个刀片的时候，董晓月当时竟然这么跟我说：‘呀，医生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明明藏的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