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归途

回忆总是让人在短时间内饱尝欢乐和痛苦。站起身来，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这样的夜我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以前做生意时，天天睡得心安理得，一觉到天亮，没有要紧事就能等到太阳晒屁股。

自从经历的这些事后，我的生活习惯渐渐变的不规律，直至完全混乱。那一阵子很难熬，每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端起茶壶，到厨房将茶叶倒掉，洗净，擦干。每天早上我几乎都要以这样重复的动作开始一天的生活。

我们迎着傍晚的夕阳从洞里爬出，看见那片坍塌的遗迹，心里却没有开始时的喜悦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复杂的心情。

我们踏上这片废墟，透过夕阳的余辉，我们站在残垣断壁之间，感受着跨越了几千年的历史足迹。

这里就是古时的秦长城，我们最开始的终极目的。

“黄三，你们现在可以说出来这里的目的了。如果你们觉得这里真的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妨让我们开开眼。”

“这里这么荒凉，我看也没什么好找的了。”黄三摇头道。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小于说道。

“我也想回去了，这里没有我们想找的东西。”欧阳纳兰说道。

“这里已经是深山老林，我们已经走出了黑戈壁的范围。”小于看了看四周的树木接着说道，“虽然这里还不是牧区，但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能安全的将你们带回去。”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这么一大块的陨石。”我看着我们刚爬出来的洞口感叹道。

“我记下了位置，等我们回去了我找人来这里把那陨石挖出来。”黄三说道。

“那也要等我们出去了再说。”有了这次的经历，我算是知道了黄三这人办起事来真的不靠谱，他说的话不能全信。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吧，三你和我去找些木柴来。小张爷你和欧阳小姐把我们剩下的东西清点一下，我们想办法去找点吃的。”

小于和黄三走后，我和欧阳纳兰把剩下的两个小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就这些了。”欧阳纳兰说道，“这是我和黄三下汽车时带的。水早就喝完了，只剩下两块压缩饼干和几袋缩水蔬菜。”

“有火柴嘛，一会生火。”

“有，”欧阳纳兰将小包彻底翻了个遍，在最里面的防水袋子里发现了一盒火柴。我拢了一些碎木屑又从数上折了几枝带树叶的短枝，堆成一个小火堆，划着火柴，扔在上面。

“怎么着不了？”我看着火柴越烧越暗，最后自己熄灭了。

“哪有你这么生火的。”欧阳纳兰看我的神情像是在嘲笑，“这树叶里有水，这样是点不燃的。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这女人怎么不早说，我又没有什么野外经验，这不纯心想看我笑话嘛。

小于和黄三这时候溜溜达达的回来了，黄三的肩上还挂着一只死了的野兔子。

“今晚上有肉吃了。”小于笑道。

“呦，这是谁干的？”黄三的脸上又浮现出那不怀好意的诡笑。

我尴尬的举了举手，“我，我干的。”心里却将黄三的祖宗问候了十八遍。

“小同志有觉悟，不过经验少了一些，以后跟着组织多活动活动，长长见识。”我心道我要是再跟你出来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没关系，小张爷，你看这样就好了。”小于说着拿了挂在黄三肩上的死兔子，从绑腿上抽出匕首，在兔子的胸腔处划了一刀，血顺着皮毛流了出来，滴在了木柴堆上。

“这样就好了。”小于打着一根火柴扔进柴堆，准确的落在了滴上血的地方。“刺啦！”一声，我看见火焰瞬间大了起来。

“我去洞里弄点水来。”小于点起一个火把拿了水壶一个人再次爬进了那个洞穴。

“我们从基地出发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黄三边转着火堆上剥了皮的兔子边问我。我习惯性的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这表上没有日期，而且停了。

“我估计我们至少在下面三天，加上我们误闯进黑戈壁和找到遗址的时间，应该有十多天的时间了。加上我们回去至少还要两天的时间，前后可能有两周的时间了。”

“这么长时间了嘛。”黄三有些感叹。

“你们到底要来找什么？”

“找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欧阳纳兰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很明确。最初我们只是打算来这里寻宝。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对这里的估算过高了。”

“水来了。”小于的声音从洞口方向传来，我见他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拎着水壶，满脸满足的样子，一定是自己先喝了个痛快。

我们喝了水就将烤熟的兔子很快的瓜分掉了。黄三说这兔子毛他要拿回去给欧阳纳兰做副手套，我和小于立即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等我们回去了你们再秀恩爱行不。”我将最后一口兔肉吞下继续说道，“今晚值夜怎么安排？”

“我困了，先睡会，你俩先值前半夜，后半夜我来。”黄三说完就躺了下去，没等我们的意见，就听见他的呼噜响了起来。

“小于，我看我们不能指望他。”

“这样吧，你值前半夜，我值后半夜。”

“好，我听你的。”我此时正想找时间梳理下我脑中的问题和思路。前半夜我还是真睡不着的。小于捡了三根木棍，又在兔子毛上沾了沾，引了火，插在我们所在的四周。

“这样我们就能看清周围的动静了。”

“还是你想的周全。”欧阳纳兰看着小于将三根木棍插好，笑着点点头说道。

“你也早睡吧。”我对欧阳纳兰说道。

“嗯，那我也休息了。”欧阳纳兰点头答道。

等这三人都和衣躺下，我独自一人坐在火堆前，看着“噼里啪啦”的火堆，我想梳理下这几天的经历却不知道该从何处想起。

从最开始黄三的出现，到现在我跟着他们出生入死。我突然发现我他妈前二十年都白活了，只有这些天的经历才让我感觉到真实的活着。

疑问的出现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我想起拍卖会前八字胡扯着我的衣角问我张家祖训，我的记忆里父亲除了教我经商做生意，从来没有提起过有祖训一说。张家，八字胡所说的张家后人又是怎么一回事，这句话现在想来我也是糊里糊涂。难道我们张家在古代还是个地位显赫的家族不成。

古秦文字，我敢肯定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文字，可是我却在一次晕倒之后就能看懂这种文字。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这其中的原因想来也会有些匪夷所思。正是因为我能读懂这些文字，才有了我们的大青山之行。

古井中的文字也是古秦文字，蒙恬墓上所刻的文字却是小篆文。想来蒙恬墓上的记载多半是想让后人知道，而古井中的文字却更像是某人为了记住某事而写下的。

梦中的那个女孩，她的声音现在想来有些熟悉，像是很久之前的一位故人，但是我过了今年刚满二十八岁，怎么会在很久之前认识她的，这个很久之前又是什么时候。

“你还没睡嘛？”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是欧阳纳兰。

“你怎么起来了？”我问道。

“我睡不着。”欧阳纳兰轻轻摇头道，“你在想什么？”

“我嘛？”我向火堆里添了柴火，继续说道，“我跟你们一起的这些天，天天都像是在做梦。”

“我们的日子就是这样，我们到处寻找各种可能存在的宝贝线索，然后选择一些认为可以为之的去做。”欧阳纳兰缓缓说出了他们的工作，“对了，上次你在船上说你梦见了女鬼，能和我说说嘛？”

“哦，我梦见的那个女鬼，她在梦里说让我陪她。还说我终于回来了。”我回忆着说道。

“这么说她认识你。”

“可我不认识她啊。不过现在我想想好像在记忆的深处有过一个模糊的面孔，就像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故人。”

“故人？”欧阳纳兰重复道。

“对，就是那种感觉，很模糊。”

“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感觉，但我想也许守心可以帮你。”

“守心？我怎么没看见守心？”

“它出来的时候就自己跑出去了。这个畜牲在这种地方比我们活的自在。”欧阳纳兰微笑道，“等我们回去后找机会我让守心帮你看看。它的灭魂眼不止有忘魂的能力，还能唤醒深处的记忆。”

“这么厉害。”我真没想到那只虎皮猫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欧阳纳兰点点头，“那我先睡了。”我示意我再值会儿夜让她睡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是黄三拍醒了睡眼惺忪的我。第二天我们在小于的带领下开始徒步穿越深山老林。我们用了两天半的时间，翻过两座山梁，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回到了我们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