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附耳密谈

提到“穿越”这个词，不得不让我想起一个著名的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

据说，霍金在2009年6月的时候，曾经设宴款待过时间旅行者。

也就是说，霍金先是设置了一场宴会，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等到宴会结束之后，他才发出请帖，邀请有穿越能力的人前去赴宴。

宴会的结果也是不出所料的，霍金并没有在宴会当天见到任何人，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前去赴宴。

所以，霍金由此证明：时空穿越并不可行。

我并不是什么物理学家，自然也不懂什么量子力学，所以我不敢说这个试验是否严谨。

不过鉴于我现在的处境，我忍不住设想，假如我有幸能遇到霍金的话，我恐怕会向他提出一个天方夜谭般的假设。

假如真的存在时空穿越者呢？或许在他们通过时空弯曲穿越到过去的时候，并不能自由选择时间或者地点呢？又或者他们像我一样，并不是以现在人类可以观测的到的形态出现的呢？

当然，虽然我这么假设，也并不代表窦有道或者我是什么伟大的科学家，这只是我个人对于现在这个状态产生的一种联想。

因为我目前的状况是，正在以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灵体的状态，穿越回了四年前的某一天。

在这个时间轴上，王正刚刚去世，在同一天，李福寿的肉身也刚刚经历了第一次死亡。

而窦有道说，现在每时每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过去的那个时间段里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也就是说，曾经有一天，窦有道坐在公司门口的一家快餐厅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在别人看来，窦有道一定是精神不正常，而只有我知道，他正在和我说话。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明明知道我的样子，为什么之后你见到我的时候却不主动和我说话呢？”我很好奇，毕竟，自从我在这家公司上班之后，到李福寿死前这短时间里，我和窦有道并不熟悉，可以说，我和窦有道一句话都没说过。

“嘿嘿嘿……我不认识你啊，我怎么知道你的样子？以后就算见到你，我也不知道你是谁！”窦有道捏着八字胡，阴阳怪气的对着我笑眯眯的说。

“怎么会？”我没理解他的意思。

“嘿嘿嘿，因为我没办法形容，只能说，你现在在我面前也根本不是一个人的样子。要是手机能照的下来就好了，给你看看。可惜呀，别说是手机，恐怕这整个城市里，除了我谁都看不见你。”

也就是说，无论是多么精密的仪器，都没办法发现我的存在，即便是在窦有道的眼睛里，我也不是以自己本来的样貌出现在他眼前的。

我沉浸在对自己现在的样子的想象之中。我抬起右手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至少在我的视线里，我能看到自己，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接着我转过身对着店里的落地窗挥了挥手，确实，落地窗的玻璃只能反射出窦有道的身体，我却并没有出现在玻璃的反射之中。

就在我对着玻璃比划的时候，窦有道见我不再发问，于是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店里。

“你没什么问题，我就走了啊，嗝…嘿嘿嘿…”窦有道一边跟我说着话，一边打起了个饱嗝，最后还不忘标志性的嘿嘿两声。

看他那个心满意足的样子，刚才李树旺请他吃的这顿快餐应该是没少破费吧。

“嗯。哎？你等等，我还有问题呢，你走了，我去哪儿啊？”我反应过来，是的，现在的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嘿嘿嘿，你去哪儿都行啊，你现在这状态多好啊，飞天遁地，穿墙而过，无所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呗！”我听不出他这是奚落，还是认真的建议。

“我现在可没那个闲心，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个样子要持续多久？”

“嘿嘿，放心，你这样，没事！没事！”窦有道说罢抬起屁股就要离开快餐店。

“哎哎哎，等等，等等！”我说着也跟上窦有道出了店门。

如果给你一个透明的身体，你会去做什么呢？

到处旅行？或许去一些明文规定禁止入内的地方探险？

事实上，我相信如果你像我一样经历了前前后后这些事情以后，对这些看似美好的选择不会有任何兴趣。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尽快恢复原本的样子。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我就希望它早点醒过来。

于是在路上，我一边跟着窦有道，一边继续追问。

“那你说，我这个状态没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实体啊？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嘿嘿嘿，造化弄人呗。短的话，搞不好过一会你就恢复了，长的话，也许三五年。再说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呀，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哪段因果你才跟上我了，我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看来窦有道确实做过不少降妖除魔的法事，所以对我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这件事情也丝毫不感觉到意外。所以应该说，窦有道目前还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正是跟他现在打算解决的李树旺这件事情有关系。

“哦，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吧，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这不……”

“停！天机不可泄露！不要讲！”我刚想把实情说出口，没想到窦有道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表情严厉而紧张，马上制止了我。“你是新手啊，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讲？你的事情我不能听，听了不光我折寿，恐怕讲了以后你再也恢复不了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目前从窦有道的角度去考虑，大概他只是觉得我是无害的某种灵体，因为某件事情所以缠上了他。而根据他的经验来说，一般这种灵体状态不久之后就会消失，所以他并不着急。

“这种事情还新手老手……又不是玩游戏，谁会经历第二次吗？我当然不懂。”看到窦有道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知道事情的后果一定是非常严重他才会这个反应。

“嘿嘿嘿……”窦有道一下子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大概是觉得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马上又换做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跟我继续说“俗话说的好啊，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要是乱说你那个世界的事情，咱俩都活不长啊，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好吧，我也不问什么了，这段时间我就跟着你吧！有个人能看得见我，我心里也踏实一点。”

“嘿嘿嘿，自便！自便！”

说话间，窦有道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个广场，这个广场白天的时候不算热闹，都是上班下班匆匆而过的职场人士。

而到了晚上，出来跳舞的大爷大妈，出来散步的大人小孩，赚点蝇头小利的摊贩都会集中到这个广场上，所以，晚上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窦有道找到广场边的一个石柱子，两腿一盘就坐在了地上，然后呈现出打坐的姿态，双目紧闭，好像是在闭目养神。

“你……这是干嘛呢？”

“嘿嘿嘿……休息啊！”

“你走累了？”

“不是啊，我到家了！”

“到……到家？！”

我这才想到公司曾经有人传言，说是有人见过他在节假日休息的时候，跪在广场上乞讨。大概就是指的他现在这个状态吧！

也难怪别人这么认为，要不是这两天跟他有些交集，知道了他平时的做派，我大概也会把他现在的样子理解为乞讨。

他倒是潇洒，找个地方席地而坐，这就叫到家了，在别人看来还不是和要饭的一个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窦有道这号人，毕竟是有道行的，每天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打交道，没有家庭也没有亲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假如他真带我回到家里，看到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再来个重病的妻子什么的，恐怕我会内疚到极点的，毕竟，在我那个时间轴上，此时此刻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过既然他不想听，我也不能把这些说给他。既然我不能问，所以我也没再多说什么话，只是也坐下来，和他一样，靠在柱子上休息起来。反正别人看不到我，我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吧。

第二天。

下班时间，快餐店内。

又是昨天一样的光景，李树旺如约而至，此刻正在和窦有道对坐。

我也逐渐有些适应了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既然谁都看不见我，我也不再见外，紧挨着李树旺旁边也坐在了座位上。

李树旺用手敲了敲桌子以示提醒问到：“怎么样，窦先生，您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窦有道正在对着桌子上的快餐风卷残云，听到李树旺这么问他，才稍微停下来说：“嘿嘿嘿，帮！帮！嗝…”

说罢窦有道又打了个饱嗝。李树旺似乎也是从生理上感觉到了一些反感，于是闭嘴不再多问，一直等到窦有道把桌子上的快餐全部吃干净，才开始正式商谈事情。

过了半晌，李树旺看到窦有道正在满足的擦嘴，才赶紧又问：“那依您的高见，咱们应该怎么做呢？”

“嘿嘿嘿，听你昨天说的这个意思啊，不好对付！要我说啊，咱们来个消耗战，持久战！”

“哦？怎么个消耗战，持久战呢？”

“就是不要打草惊蛇，而是通过一些小手段，潜移默化的消耗对方的战斗力，经过一段时间的消耗，确保对方阳寿耗尽，到时候啊，嘿嘿嘿，再来个一网打尽！”

“那依您判断，这消耗要消耗多长时间呢？”

窦有道此刻就像个算命先生一样，一边掐着手指头，一边在嘴里默念。

过了片刻，窦有道开口了：“一个仪式要做九九八十一天，九次是一个大轮回，依我看啊，嘿嘿嘿，做两轮，最保险！”

李树旺听罢闭着眼睛摇着头默默估算：

“八十一天，九次就是七百二十九天，两轮就是……一千四百五十八天，嗯，整整四年吗？”

四年，从这个时间往后算起，四年后，刚好是李福寿再次死亡的那段时间。

“嘿嘿嘿，是的，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