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调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比¨奇,中`闻-枉? !毋?错?内+容`
因为我们的目标,不是去探查正在上演的“宫斗”与“权谋”,而是去寻找“异常”。
寻找那些在“国丧”这个统一剧本下,不和谐的音符。
我们像两只真正的老鼠,开始穿梭于天启城最肮脏、最混乱的角落。
我们不去那些达官显贵出入的场所,而是钻进那些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一连三天,我们一无所获。
直到第四天夜里,在被称为“销金窟”的平康里,我们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平康里,是天启城最有名的烟花柳巷。
按理说,国丧期间,所有娱乐场所都应该关门停业,以示对大行皇帝的哀悼。_狐`恋_蚊-穴/ `首′发/
平康里也不例外,所有的妓馆楚馆,都大门紧闭,门口挂着白幡,一片萧索。
然而,我们却在其中最大的一家,名为“醉仙楼”的妓馆后门,发现了一丝微弱的人气。
后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了一丝与整个城市的素白格格不入的、昏黄而暧昧的灯光。
还伴随着一阵阵被刻意压抑住的声音。
我和梁凡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国丧之下,依旧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寻欢作乐。
此人,必不寻常。
我们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绕到了“醉仙楼”侧面的一处矮墙。?s+h_u.x.i?a\n!g_t.x′t¢.-c?o_m~
对于我们而言,翻过这堵墙,潜入其中,不发出任何声响,易如反掌。
楼内的景象,果然与外面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悲伤,没有缟素。
红烛高照,暖玉温香。十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正围着一个背对着我们的男人,巧笑嫣然地劝着酒。
丝竹之声被压到最低,女子的笑声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但这压抑之下的声色犬马,反而更显出一种末日狂欢般的诡异与放浪。
而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男人,是这片诡异场景的绝对核心。
他看起来,约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穿着一身极为奢华,却又显得有些不合身的锦袍。
他正抓着一个女子的手,将一杯酒,粗鲁地灌进嘴里,酒水顺着他的胡须流下,浸湿了前襟,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发出一阵沙哑而满足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
“好!好酒!好美人!这……这他娘的才叫活着!”
他一边笑,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
我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为富不仁的土财主,或者是一个得了势的暴发户。
可直觉告诉我,没有那么简单。
梁凡的眼神,却死死地盯住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丝极其罕见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紧绷。
就在这时,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带着醉意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来。
周围十几个女子的身影,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我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沟壑纵横,布满了酒色掏空的疲惫与苍白。眼神浑浊,却又在那浑浊的深处,藏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悸的清明。
这张脸,我在无数的皇家档案、官方通告的画像上,见过无数次。
虽然比画像上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也猥琐了许多。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夏王朝,第九代天子。
那个在三天前,已经“驾崩”于龙榻之上,此刻理应被供奉在乾清宫,接受百官朝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