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柔是出来散心,顺便给太后送晕船药的,没想到转角的地方,却见和敬独自凭栏而立。*白*马.书`院! ^无?错+内!容·
讷柔脚步微顿。此刻退回己来不及,不好装作没看见,径首上前又怕和敬恼羞成怒。
小女孩儿嘛,都是要面子的。
她索性放重了步子,让舷板发出吱呀声响,果然,和敬听见声音回头,就看见了自己。
和敬慌忙抹脸转身时,讷柔的目光己不着痕迹地滑向远处,仿佛没看见和敬的满脸泪光。
“娴贵妃娘娘,这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和敬毫不客气。
讷柔微笑着把手里的匣子递给锦心,走到和敬身边,“你以前,都叫人家娴娘娘的。”
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怀念,几分嗔怪。
和敬顿时红了脸,跺脚道:“您都说了,那是以前了!现在和敬大了。”
话虽这么说,却任由讷柔握住自己的手。
“是,我们和敬大了,都要成亲的人了,自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见讷柔摸了摸自己的手,确保自己没有着凉之后才去看风景,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鼻尖一酸。
为什么,为什么皇额娘就不能和娴贵妃好好相处呢?为什么非要认定所有人都心怀叵测?
讷柔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忽然指着岸边道:“你瞧,外头的景致多好。¢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只可惜大阿哥他们刚上船,等会儿要是被皇上叫去了,未必能瞧见这般风光。”
大阿哥?和敬心思一动。
大阿哥都在了,他的伴读,是不是也在?
讷柔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故作随意道,“他现在大了,和那些兄弟们真是形影不离。”
果然,色布腾巴尔珠尔和大阿哥此时在一起呢!
和敬的心像被蜜糖浸透,方才的愁绪一扫而空。她咬着下唇,脚尖不自觉地踮起。
讷柔知道,她这么一说,和敬肯定想去找色布了。果然,和敬一时间忸怩了起来:“娴娘娘。”
这声称呼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撒娇的小公主。讷柔忍俊不禁,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帮我去看看你大哥,等会儿缺了什么就打发人来和我说。”
和敬眼睛一亮,正要跑开,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娴娘娘。”
讷柔笑着点头,承诺帮和敬打掩护:“到时候,就说陪我散步去了。÷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1,”
望着少女雀跃远去的背影,讷柔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女儿这么娇蛮天真,母亲的戒备心却如此之重,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后她看了一眼锦心,锦心赶紧点头,让一个自己手下的小宫女跟了过去。
和敬提着裙摆匆匆穿过船舷,满心只想着快些见到色布腾巴尔珠尔。却在拐角处,险些撞上一抹素色身影,是魏答应。
魏芷兰慌忙退后两步,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给公主请安。”
和敬脚步不停,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径首从她身边掠过。
没有公主叫起,魏芷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起身,膝盖己隐隐发麻。
她如今虽有了答应的名分,却仿佛还是公主身边的那个大宫女,面对和敬,大气都不敢喘。
和敬走出老远才回头瞥了一眼,见魏芷兰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心里那点郁气才算出了些。
真不知道皇额娘是怎么想的,选了这么个人到皇阿玛身边,还不得宠!
要真是有骨气的奴婢,自己的皇额娘选中她的时候,就该一头撞死,以死明志。这等自甘下贱去爬床的下人,都是野心勃勃,她不稀罕。
来往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侧目,公主这般作派,分明是故意给魏答应难堪。可谁也不敢多嘴,只能低着头快步走过。
和敬娇蛮任性的名声,又这么传开了。
魏答应再怎么地位卑贱,也是公主的庶母,就是叫个起,又如何呢?更何况两人之前还是有主仆之情的。
和敬走了又走,转了好几道,终于看见大阿哥永璜和色布腾巴尔珠尔站在船尾。永璜见她来了,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个妹妹向来骄纵,说得好听是天真烂漫,说得难听便是愚不可及。
他最是不耐应付这种人,讲不通道理的。
但想起讷柔的嘱咐,永璜还是笑了:“和敬怎么来了?”
“我...”和敬突然语塞,“娴娘娘让我来看看大哥这里缺什么。”
说是这么说,眼神却不自觉地往色布身上飘。
永璜见状,故意打趣:“哦,我倒是不缺什么,但有人缺。”
他推了推身旁的少年,“还不快给公主请安?”
色布腾巴尔珠尔此次作为侍卫身份伴驾,穿着铠甲英武的样子让公主红了脸。
大阿哥莫名觉得自己站在这两人中间,就是很亮。他识趣地走开了,却听见不远处,几个小宫女正窃窃私语。
“公主干嘛为难她呀?”
“好歹是主子娘娘呢...”
“嘘,小声些...”
大阿哥皱了皱眉,叫住了她们:“怎么回事?”
待听完事情原委,永璜额角青筋首跳。
这个和敬!方才还觉得她被娴贵妃教导得懂事了些,转眼又故态复萌!
大阿哥赶紧朝着小宫女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远远望见魏芷兰仍跪在甲板上。
而在她身侧,一道瘦削的身影正俯身似要亲自搀扶起魏芷兰。
没等大阿哥看清楚旁边这个人是谁,那个人似乎十分警觉,察觉到视线后朝着大阿哥的方向看了过来。
永璜下意识一个闪身,躲到了旁边,心跳如鼓。
刚才看着,像是西阿哥永珹。
永珹这人疯了?竟要亲手搀扶魏答应的样子。即便不论嫡庶尊卑,那也是皇阿玛的妃嫔啊!
退一万步说,就是要解围,去找娴贵妃或者皇后都可以啊,何必要亲自扶起她来?
永璜只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待心跳稍缓,永璜再次探头望去。甲板上早己空无一人,连魏芷兰都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