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乾隆,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威严。′2*c′y/x~s\w/.?o`r*g_
他负手立于龙舟窗前,面色阴晴不定。
讷柔做事的确谨慎周到,前期给他做的铺垫,让他封锁消息的时候更加高效,许多可能的漏洞都被堵死。
只要及时制止消息扩散开,等回了宫,那自然是乾隆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些,都是...娴贵妃料理的?”乾隆看着手里的几张纸,语气喜怒不定。
李玉被放出来之后便开始麻利地干活,听见皇帝这样问他,他一下子心也提了起来。
皇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李玉肿着半张脸,小心翼翼地答道:“是。”
这是乾隆第一次,用其他视角来看讷柔。
讷柔原本是他的女人,他觉得不过是后宫中的一个女子,也许略有些姿色和巧思。
可这件事过后,乾隆也意识到,讷柔的手段和眼界,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后宫女子该有的。
皇后死后的第二天,乾隆第一次走出门。
运河上晨雾未散,乾隆站在龙舟第三层的雕栏前,目光穿透薄雾,落在远处御船甲板上的身影上
讷柔在甲板上,旁边还站着和敬。此时讷柔的确是在问和敬,皇后的身体状况。25′[?4?}?看·?书?* §)更?新D最)??全¢
当众问的,很难不说没有表演的成分在。
乾隆听不见,只能看见她柳腰素裹,却掩不住通身的气度。那副指挥若定的模样,看着看着,种种情绪在乾隆胸中翻涌。
他欣喜于她的能干,赞叹她的手腕,却又因她超乎预料的表现而感到一丝寒意,更让乾隆不安。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心底竟隐隐升起几分忌惮。
乾隆忍不住上前一步,扶住了龙舟上的栏杆。
讷柔似是感应到乾隆灼热的注视,她忽然仰头望向乾隆的方向。
晨光中,帝妃目光第一次真正相接。她的目光不闪不避,首首迎上乾隆的视线。
此刻,她和乾隆不再是玩物与君王的关系,而是一对势均力敌的棋手。
乾隆转身,压下心里那种陌生感。
太聪明的女人,总归是危险的。要是她还有主见,则这种聪慧,是祸非福。
见乾隆走了,讷柔也转身吩咐和敬:“回去好好照顾你皇额娘,知道吗?”
和敬差点落下泪来,却碍于在人前,只能点了点头。
讷柔随后吩咐锦心,“你多送些香料和冰去皇后处。,p^f′x·s¨s¨..c*o¨m?”
这就是要遮掩气味了。
锦心神色沉重,正要答应的时候,苏贵妃扶着宫女的手款款而来,珍珠步摇轻轻晃动,端得是姝丽无边。
讷柔见状,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自己虽然对外不让说皇后的情况,却还是悄悄避开了许多太过艳丽张扬的打扮,算是给皇后守孝。
她知道自己封锁消息的能力其实有限,而且她也没想瞒过这些高位。
只是看舒妃、愉妃几个,多乖觉啊,心知肚明还守口如瓶,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让自己为难。苏贵妃真的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人,明明她应该知道了,却还是要这样打扮,在这等时刻实在不合时宜。
难怪三阿哥在皇后的丧仪上不哭,有这样丝毫不悲伤的母亲,孩子又怎么会哭泣呢?
见讷柔给自己行了个平礼,苏贵妃才回了个礼。
“娴妹妹这几日好生忙碌。”苏贵妃唇角含笑,眼底却带着探究,“姐姐想找你说说话,都寻不着人影呢。”
讷柔心知来者不善,却还是微笑,“姐姐怎么不递个话?选个得空的时间便罢了,妹妹必然扫榻以待。”
“贵人事忙呢,我呀,也就只能照顾照顾自己的三个孩子,混罢了。”苏贵妃不软不硬地呛了讷柔一句,视线看向旁边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走的和敬。
讷柔不动声色地将和敬往身后挡了挡:“苏姐姐说笑了,我处理的不过是些琐事。”
苏贵妃眼中精光一闪:“皇后娘娘凤体可还安好?”她故作忧色,“前几日去请安,总说静养不见人。这病...来得突然啊,可让我们这些人担心坏了。”
和敬在讷柔身后,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庇护的安心。她仰头望着娴贵妃挺首的背影,一时间眼圈都红了。
讷柔生得比寻常女子高挑,和敬有这种感觉,实属正常。
可听见苏贵妃虚伪的话,和敬有些愤怒了,从讷柔身后探头就骂:“假惺惺!”
这话很不客气,苏贵妃脸色顿时涨红。
讷柔立即侧身,不着痕迹地将和敬重新挡在身后。她高挑的身影如同一道屏障,将苏贵妃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
“公主忧心皇后娘娘,一时失态,还望苏姐姐海涵。”
苏贵妃冷笑一声。
哪门子的年幼?都要出嫁的人了,还这般不懂礼数,讷柔说这话,不觉得亏心吗?
和敬就是被皇后宠坏了!现在皇后最后这个靠山也没了,看她能得意几时!
苏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即又堆起笑容:“咱们做母妃的,还能和孩子计较?”
她知道今日怕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便她故作大度地摆摆手,“姐姐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就先告辞了。”
讷柔不说,她也知道皇后八成是凶多吉少了。她过来,也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现在,苏贵妃就是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脸皮薄,为什么平时不去太后跟前侍奉。
现在临时抱佛脚,总显得有些刻意。
走出几步远,苏贵妃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讷柔正低头为和敬拭泪,那副模样让她心头火起。
讷柔贴着和敬有什么用?只有太后能决定,谁是继后人选。难道和敬那个臭丫头,还能心甘情愿看着她代替自己母后的位置不成!
苏贵妃压着心里的火,问旁边的宫女:“永璋呢?本宫要带着他去看太后,怎么他人影都不见?”
宫女不敢说三阿哥又跑去找西阿哥了,自家娘娘很讨厌西阿哥,觉得他年纪虽小,却居心叵测。可惜三阿哥就是不长记性,总是忍不住靠近。
她只能唯唯诺诺说自己也不知道,被苏贵妃好一顿掐。
苏贵妃带着护甲,掐人又毫不留情,宫女的手臂很快就出血了。
“阿哥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还不赶紧去找!”苏贵妃冷着脸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