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谓的‘战略转移’,就是让他们在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突破了我们整个秦岛的外围防线,兵临城下?”
林仙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方振国的心上。+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军座息怒。”一旁的刘景治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打圆场
“方师长也是……也是初战失利,一时慌了神……”
“慌了神?”林仙生冷笑一声,目光转向刘景治
“刘军长,如果你的部下,在阵地上丢下自己的袍泽独自逃跑,你会怎么处置?”
刘景治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戎马半生,最痛恨的就是临阵脱逃的将领。
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方振国知道,自己完了。
他看着林仙生那张英俊而冷酷的脸,一股怨毒和疯狂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通红,如同赌输了的赌徒。
“林仙生!你别他娘的在这里装蒜了!”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从一开始就把老子当炮灰!你把最难守的地方给我,却不给我任何支援!
你明知道侧翼有漏洞,却眼睁睁看着他们打进来!
我看你根本就是和他们串通好了的!你和那个林楚生都姓林,你们是不是亲兄弟?
你是不是想拿我们三十一军给你弟弟当晋升的贺礼?”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零·点*看.书! ?无′错`内_容!
刘景治惊愕地看着方振国,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林仙生。
在场的所有将校,都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林仙生竟然亲自动手,狠狠地抽了方振国一个耳光。
他力气极大,直接把方国振打得一个趔趄,嘴角都流出了血。
“把他给我拖出去!”林仙生指着方振国,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扒掉他的军装,关到禁闭室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他!”
“你敢!”方振国捂着脸,还想撒泼。
两个高大的卫兵已经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外拖。
“林仙生!你公报私仇!你不得好死!我……我要向委座告你!我要……”
方振国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门外。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镇住了。
临战之际,主帅竟然和手下的大将起了如此激烈的冲突
甚至直接将其罢免关押,这对于本就岌岌可危的士气,无疑是雪上加霜。¨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林仙生缓缓坐回椅子上,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但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端起那杯已经半凉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抬起头,环视着在场所有脸色各异的将校,声音沉稳而有力。
“诸位,国难当头,军心为重。
方振国临阵脱逃,动摇军心,按律当斩。我念其旧功,暂且饶他一命。
从现在起,一九九师由副师长暂代师长之职。
他带回来的那个独立旅,立刻缴械,打散补充到各部队去!谁敢有异议,以通敌论处!”
他这番话说得杀气腾腾,斩钉截铁,将在场一些原本还想为方振国求情的人,吓得把话又咽了回去。
“现在,我们来谈谈,怎么守住秦岛。”
林仙生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所有人都知道,三十一军的内部,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而城外,那只红色猛虎,正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扑上来,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秦岛,一夜之间,从一个繁华的海滨城市,变成了一座被围困的孤岛。
第一野战兵团的动作快得惊人。
在击溃一九九师后,秦峰指挥的两个主力师,如水银泻地,迅速完成了对整个秦岛陆上通道的封锁。
一条由战壕、碉堡、铁丝网组成的钢铁包围圈,在短短十二个小时内,就初具雏形。
城外的山头上,到处都是飘扬的红旗。
一门门黑洞洞的大炮被运抵前线,炮口不怀好意地对准了城内。
偶尔响起的冷炮,落在港口或者城内的军事目标上,每一次爆炸,都让城里的守军心惊胆战。
城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街上已经看不到一个平民,所有的店铺都关门闭户。
国府士兵们在军官的呵斥下,手忙脚乱地在主要街道上堆砌沙包,设置路障。
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恐惧和绝望。
外围防线一夜之间就被突破,王牌师长被当场拿下,这种事情对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二十九军的一个老兵,靠在街角的掩体后面
一边抽着劣质的香烟,一边看着不远处一群被缴了械的一九九师独立旅的士兵。
那些士兵个个垂头丧气,被看押着,像是犯人一样。
“他娘的,这就是党国的精锐。”
老兵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对身边的同伴低声骂道
“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倒好,连累我们一起在这里等死。”
“小声点,被长官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同伴劝道。
“怕个球!”老兵眼睛一瞪,“反正都是个死,老子还不能骂两句痛快痛快?
早知道这样,当初在关内就该开小差回家种地去!”
这种悲观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守军中蔓延。
三十一军军部,作战会议室。
林仙生召集了所有校级以上的军官开会。
会议室里的气氛,比上一次更加沉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情况大家已经看到了。”
林仙生开门见山,指着地图上那个被红色箭头死死包围的城市轮廓
“我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北宁线其他地段的战况也不容乐观
津州和葫岛方向,他们也发动了猛烈进攻。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
一句话,就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打得粉碎。
“军座,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师长声音干涩地问道,“是……是突围,还是……”
他没敢把“投降”两个字说出来。
“突围?”另一个将领苦笑一声,“往哪儿突?他们的包围圈比铁桶还结实。
海上呢?他们的远程火炮已经能覆盖整个港口,我们的军舰根本不敢靠岸。我们就是瓮中的鳖啊!”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他们的炮火你们也看到了,真要攻城,我们这点人,能顶几天?”
会议室里,争论声,叹气声,此起彼伏。绝望的情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都给我安静!”
林仙生一声怒喝,镇住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