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不是这等人,”老八平静地说道,“我和弘旺是走不掉的,从老四上位那一刻起我们的结局就已经定下来了。.兰′兰\文+学, \庚¢欣+醉-全!可你不同,你只要被休后还是能好好活着的,也能照拂女儿片刻。”
说到女儿的时候老八的语气流露出了一点悲伤,他一共只有一儿一女,他被清算,儿子弘旺肯定也躲不过。但是女儿就不一定了,虽然日后定然会被指去蒙古,但到底还是能嫁出去,不会被他这个阿玛彻底连累。
八福晋也沉默了,这个女儿是从小就养在她膝下的。比之弘旺被养了几年后就送到前院不同,这个女儿一出生就养在她身边到如今,要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见八福晋的脸上有了点松动,老八艰难地笑了一下:“这辈子让你嫁我,却不曾让你过什么好日子。汗阿玛还在的时候我不过是个贝勒,你在妯娌中也不能撑起八面威风的架子,还要替我照料老九老十和十四的福晋。*y_d¢d,x~s^w?./c_o?www. ”
“待之前成了亲王,却不过是个随时都能被废的亲王罢了。倘若还有来生,我必不愿负你。”
八福晋的泪水从眼眶慢慢地流淌下来了,她微微偏过头去不想让这父子二人看她如今的姿态。
“阿玛,”半晌后弘旺突然笑了一声说道,“如今咱们虽说已经注定要被打落尘埃了,但不妨在落下去之前也叫皇上尝尝锥心之痛。”
老八的眼神看了过去,和弘旺对视的一瞬间福至心灵。
第二日的朝会,弘昼照例在朝堂上发呆。他现在已经十四了,今年开始身高蹿了不少,已经快要有汗阿玛了。所以在朝堂上立着发呆的时候,他自己不觉得,但其余人看着还是有些显眼的。
弘时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帕子,手心里面已经全是汗水了。
汗阿玛对着八叔九叔他们的打击这样急切,这样的事情落在史官的笔上是要被骂上千百年的。¢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他不能看着汗阿玛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了,逼死兄弟这样的名头可一点也不好听。
就算冒着被汗阿玛骂一顿的风险,他也一定要把其中的利害剖析给汗阿玛听。千万不能让汗阿玛做下这样的事情,到时候等年老了必然是追悔莫及的。
前面奏报事情的大臣们都已经报得差不多了,雍正旁边的苏培盛已经在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了。
就在这时候,弘时往外迈出了一步,大声道:“汗阿玛,儿臣有奏。”
皇子们的站位是在一起的,弘时的这一声让弘昼有些受惊。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弘时,表情很是茫然。他记得这位三哥和他一样都没有领到什么差事啊,已经在朝堂上站了快三四年了,*怎么突然就有奏报了。
雍正的视线在触及弘时的时候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老八的府外有他的人。弘旺出府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得他的,同时他也知道弘旺出去后就找了弘时。
可他当时心中是有一点期许的,已经过了一两年了,说不定弘时也能长进一点。现在瞧着,不仅一点也没有长进,甚至还更蠢了点。
原本都已经打算退出去的官员们好奇地看着三阿哥,这位一直在朝堂上都是默默无闻的,今日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大事。
但雍正明显没打算让这些臣子听,依旧让苏培盛宣布了散朝。
弘时急急地抬头看去,就对上了雍正深如寒潭的眼眸,让他一下子就噤声了。
官员们退出去得很快,这明显就是皇上家事,他们才不想退出去慢些被惦记了呢。
弘昼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旁边的四哥,也跟着退了出去。
等大殿内的人都走了出去后,雍正慢慢地起身走到了弘时的身旁。此时弘时依旧是跪着的,仰着头看着雍正。
“你想说什么?”雍正的声音冷得有些刺骨。
他在心中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已经给了弘时这么多机会了,看在怀恪的份上已经给了很多次机会了,他再也不能容忍这个蠢货继续给他丢脸了。
弘时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颤,但他还是坚持要把话都说完:“汗阿玛,你都已经是皇帝了,给八叔九叔他们一条生路又如何呢?倘若真的逼死兄弟,待您百年之后史书上又会如何记载呢?会记载您是个刻薄寡恩的皇帝,连亲生兄弟都容不下。您已经将十四叔幽禁在了景陵,将八叔九叔手中的权力都缴了,为何不能容他们活着呢?”
雍正的眼睛轻微地闭了一下,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弘时会这样愚蠢。明明不论是怀恪还是弘昀都是极为聪慧的孩子,同是李氏所出,为什么这个孩子就蠢得让人连与他多说两句话都觉得厌烦。
“你还有别的话想说吗?”雍正的语气很是平静,他刚刚已经给过这个孩子最后的机会了。既然没有把握住,想来也是不缺这个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