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珠挺起腰背,朗声道:“你就告诉许大人,他捞了的油水,双倍赔偿到国库,若是双倍不够,就三倍四倍,反正你们许家有钱,总有让陛下动心的那一刻。,6?1+看+书?网′ \首!发,”
“现在国库虽比过去丰盈,可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呢,只要给得够多,料想朝堂上那些人也说不出二话来。”
许灼华和苏珍瑶对视一眼。
心里都在想,祁明珠怕不是个傻子吧。
皇帝想要谁的家产,那不是寻个理由就能收入囊中的,还至于借着这件事动手。
而且......
许灼华打断她,“我相信父亲绝没有做过这种事,此事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祁明珠抬起一侧唇角,嗤笑道:“皇后一向抠搜,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舍不得将银子吐出来,真要看着许大人人头落地才高兴么?”
许灼华脸色一凛,肃然道:“公主今日进宫不像是来看小公主的,倒像是巴不得说服我认罪似的。”
祁明珠本来就只是随口说说,看皇后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心底顿时腾出一股火来。
“我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们母女,你怎这么不知好歹。”
“陛下没让人押着许晏安入京,无非是看在你才生下公主,给你留了一点颜面罢了。整个大乾谁不知道,你许家家财万贯,不就是干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攒起来的家业吗?”
“我也是看得起你,才跟你说了几句体己话,怎么,是戳到你心里害怕的地方了,反应这么大。~d¢i.y-i,k¨a*n~s\h~u-.+c′o+m?”
苏珍瑶见她咄咄逼人,忍无可忍。
“尚无定论的事,公主还是不要信口雌黄得好。”
“嗬。”祁明珠冷笑一声,她最近在外头受了不少窝囊气,正愁没地方发呢。
她再目中无人,却也明白,许灼华一日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就一日压在她头上。
可苏珍瑶一个无宠的贵妃,在自己面前算个什么东西。
当即嘲讽道:“苏贵妃还真是拿人手短,从皇后这里三不五时拿点好东西回去,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么。”
“啧啧,我可真替大将军心寒呐,自家女儿都要改姓许了,他还不知道吧。”
“够了,”许灼华沉声喝道,“这是坤宁宫,不是公主肆意撒泼的地方,公主请回吧,以后无诏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祁明珠愤愤站起身来,“皇后果然好手段,可着许家有钱,出手从不手软,我瞧着,这后宫不像是陛下的后宫,倒像是皇后你的了。”
说完,祁明珠就径直出了门。
都怪那个多嘴的宫人,说话说一半,勾得她跑到坤宁宫来打听消息。
许家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要她说,就该让许家的家产全部充公,指不定自己还能分到点好东西。
她站在宫门,往里啐了一口,“都是些不识抬举的东西,真以为本宫上赶着上门吗。/鸿¨特^小·说+网* -免+费^阅`读+”
祁明珠往前走几步,尤觉得心中不爽快。
自从先帝驾崩,就没一件让她顺心的事。
太皇太后病倒,祁赫苍待她不冷不热,往日围在她身边奉承巴结的人突然就没了。
她毕竟顶着公主的头衔,京城宴请必然少不得她。
她倒是光彩照人地去了,可曾经花团锦簇的景象,却再难呈现。
多数时候,她都是孤零零坐在上座,承受着疏远探寻的目光。
可能大家都在猜吧,她祁明珠的将来到底是怎样的。
“母后,她们都欺负我,我这个公主做得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小姐。”祁明珠伏在太皇太后床前,哭得凄凄惨惨。
太皇太后张张嘴,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个地方能动了,还动得不太利索。
“明......明......明珠。”
看着自己精心呵护的女儿,受尽冷言和排挤,太皇太后心里又气又急。
“你赶紧......回封地。”
这些日子躺在床上,太皇太后想了很多。
京城是非多,祁明珠性子又倔,她留在这里,迟早会卷入风波。
自己尚没有自保的能力,又如何救得了她。
“封地?”祁明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封地是自在,可哪比得上京城繁华,她住上一年半载就厌烦了。
周围都是些小门小户的,搞个宴席都不像样,实在乏味。
要她回去,这不是要了她半条命嘛。
“你......”太皇太后一急,就容易气喘。
桂嬷嬷赶紧将她身后的软枕垫高,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好一通折腾,太皇太后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太皇太后禁不起气,公主便退一步吧。”
祁明珠柳眉一竖,今儿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霉运,一个二个都跳到她头上撒野。
当即训斥道:“本宫和母后说话,哪有你的份儿,别以为在母后面前得脸就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
桂嬷嬷的脸唰得通红。
祁明珠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对她也还算敬重,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说出这种话来。
桂嬷嬷看了一眼外头站着的宫婢,顾不得他们有没有听见,只一心替太皇太后感到心寒。
好端端的公主,怎么养着养着成了这副模样。
“你下去吧,我和母后说会儿话。”
“是。”桂嬷嬷本也不想待,立刻就抬脚离开了。
屋里只剩祁明珠和太皇太后两个人。
祁明珠看到太皇太后刚才那一幕,其实也有些后悔。
无论如何,母后对她,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份真心实意,她再怎么,也不该惹她生气。
“母后,儿臣知错了。等儿臣将京城的事处理完,就回封地,好不好?”
太皇太后脸色稍霁,冲她眨眨眼,示意她凑到跟前来。
过了一会儿,祁明珠直起身子,面上没什么表情,道了一声,“知道了。”
......
祁赫苍处理完朝堂上的事,想着还是先去坤宁宫看一看。
许晏安进京的消息,他没有刻意隐瞒,也知道自己瞒不过。
事情走到这一步,并非他所想。
人证物证齐全,他心里也基本认定,此事和许家脱不开关系。
将许晏安传来京城,一是想听听他怎么说,也许能寻得一线生机,二也是想让许灼华和他见上一面,也许这是最后一面呢。
“皇后呢?”
祁赫苍踏进寝殿,见床上没有人,心口立即悬了起来。
他正准备出门找人,便看到许灼华从外面回来。
“参见陛下。”
祁赫苍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扶起,关心道:“还没出月子,怎么就出门了。”
他抬头望了望门外,此时已是深秋,院中花草时常换新,依旧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只有角落的两棵紫荆树叶片发黄,即便在没有风的时候,也偶尔掉落几片枯叶。
他暗想,回头该交代一声,地上一片叶子也不准有,免得皇后触景伤情。
许灼华伸手解开胸前的系带,将身上的杏色海棠披风放到一旁。
背对祁赫苍站着,问道:“陛下,您也认为臣妾的父亲有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