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树的铁锅挂了整三年,某天夜里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震落了满树的花。,卡-卡.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众人举着火把赶来,发现锅身的补丁正在脱落,露出底下刻着的陌生符文——不是三界任何一族的文字,却让阿木脸色骤变,指尖抚过符文时,当年断味蛊留下的旧伤突然发烫。
「这是『返源咒』,」阿木声音发颤,「能让被融合的味道变回最初的样子……包括仇恨。」话音未落,共生圃里的合欢瓜突然炸开,紫黑的汁液溅在地上,竟长出了当年那株黑种子的幼苗;凡世南坡村的老槐树开始枯萎,树洞里那些三界的吃食化作了灰,飘向天际聚成乌云。
更诡异的是,喝过忘年浆的人突然性情大变:魔界的少年对着凡世的玉米咬牙切齿,说「这是抢了魔界土地种的粮」;妖界的小狐狸撕碎了与仙童的约定,把灵果藏进深谷;连小丫的女儿调的合欢羹,都渗出了苦涩的毒液,与当年断味蛊的气息如出一辙。^x~k¢a~n?s*h?u¨w¢u/.·c^o`m^
老铁匠的传味坊里,那口被无数手温过的灶台裂开了缝,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水,水里浮着片残破的布帛,是当年阿木娘蒸米糕时围的围裙,布帛上用灶灰写着行字,不是菜谱,是咒语:「以血为引,以恨为媒,凡味可融三界,亦可焚三界。」
「原来张婶的婆婆、王二柱的爷爷……那些传菜谱的人,都懂这咒语!」文曲星翻看《三界味经》,发现每页旧菜谱的边角都有淡红色的印记,拼在一起竟是个完整的血阵,「他们不是在传味道,是在压制这咒语,用一代代的暖,镇住最初的恨!」
无名树的花全部凋零,露出了隐藏在花蕊里的真面目——不是果子,是无数枚细小的青铜铃,铃身上刻着与铁锅相同的符文。·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雪璃的冰魄铃突然剧烈震颤,与青铜铃产生共鸣,铃音里传出个苍老的声音,是当年炼断味蛊的凡世巫师:「我早说过,凡味是双刃剑,你们融得有多欢,将来反噬就有多烈!」
林七冲到无名树根下,劈开土壤,发现树的主根缠着根黑色的锁链,锁链的尽头连着口石棺,棺盖刻着「初代味宗」四个字。撬开棺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涌出,棺里没有尸骨,只有本黑色的经卷,封面上写着《灭界味典》,内容竟是《三界味经》的反面——用凡世的馊饭、魔界的毒酱、妖界的烂果、天宫的废丹,能炼成毁天灭地的「绝味散」。
「初代味宗既是《三界味经》的作者,也是《灭界味典》的主人,」姜瑶光看着星盘上疯狂逆转的光纹,「他当年就知道,味道能连三界,也能毁三界,所以才用正典压邪典,让后人在传暖的同时,永远记得恨的存在。」
此时,阿木突然抓起黑色经卷,眼神变得和当年操控断味蛊时一样陌生:「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想毁三界的人……初代味宗早就试过!你们以为的传承,不过是他布的局,让我们在甜里忘了苦,在暖里丢了戒!」他将经卷抛向空中,黑色的符文如潮水般漫向三界,凡世的灶台开始喷火,魔界的酱缸溢出毒烟,妖界的灵果纷纷腐烂。
老铁匠突然抓起那口铁锅,猛地扣在黑色经卷上,铁锅与经卷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众人在烟尘中看见,铁锅上所有的补丁都化作了光,与无名树的青铜铃共鸣,铃音里不再是苍老的诅咒,而是无数代传味人的声音:「以暖化恨」「以甜克苦」「以爱镇邪」。
阿木被光团包裹,痛苦地嘶吼,却在铃音里看见无数画面:初代味宗炼完邪典后,用自己的血写了正典;张婶的婆婆在饥荒年分饼时,偷偷在饼里藏了解毒的草药;连当年误烧他家灶房的仙官,临终前都在云阶上种满了能解断味蛊的花。
「原来压制咒语的不是暖,是知道有恨,还选择暖的勇气!」阿木突然醒悟,伸手扯断了缠在树根上的黑锁链,锁链化作飞灰的瞬间,黑色经卷开始燃烧,火焰竟是暖黄色的,像凡世的灶火。
当烟尘散去,无名树重新开花,只是这次的花瓣一半白一半黑,却比以往更鲜艳。《三界味经》落在地上,自动翻开到新的一页,上面多了段阿木用血写的注:「凡味可融三界,因它既藏着最烈的恨,也盛着最浓的爱,传味人要做的,从不是忘记恨,而是带着恨,依然选择递出那口热饭。」
铁锅重新挂回枝头,裂缝里长出了新的补丁,是用阿木的血、林七的汗、姜瑶光的泪、雪璃的冰丝熔铸而成,风一吹,发出的不再是嗡鸣,而是像无数人在轻声说:「别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