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铿锵有力的话彻响整个大殿。¢v!7`x`s-w′.+c,o?m/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均是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那身形单薄的女子。
“皇上,阮映雪明知臣女在老家过的是为了活着与猪狗夺食的日子。”
阮明棠伸出自己的手,“臣女这一双手刷过粪桶,洗过全族老小的衣裳,种过地喂过猪狗,
臣女这一生至今不曾见过琴,首到今日,托皇上的福才有幸一见。”
“阮映雪分明知晓臣女不曾读过书,更不曾碰过琴,可阮映雪却欺骗皇上,说臣女的琴艺在她之上,阮映雪就为了看臣女在殿中出丑,便欺君犯上,她有罪!”
阮明棠跪在地上脸贴着地面,一番话说得激昂壮阔,却不曾抬头看一看大家的神色。
“阮映雪虽是臣女的妹妹,但皇上是天子,皇上仁厚,允臣女今日进宫参加寿宴,所以臣女绝不容任何人欺骗皇上!”
阮秋海迅速站了起来,但双腿发软,又咣当一声坐了回去。
此刻殿中所有人都发觉了皇上神色阴沉,阮秋海顾不上好看不好看,连滚带爬往前跪在了阮明棠身侧。
没等阮秋海说话,阮明棠抢先又开了口。
“皇上,臣女大字不识几个,更不识琴舞,臣女唯有一腔真挚的祝福献给皇上。”
“臣女阮明棠真心祝愿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一句祝词是民间给长辈祝寿最常听的话,阮明棠出身乡野不识字,这句祝词符合她的出身。?c¢q·w_a?n′j′i^a¨.!c\o`m-
且她一脸真挚的神色,伴着这句民间常听的话,更显得她真诚丝毫不作假。
阮秋海好不容易等阮明棠说完了,要认罪求饶了,但才张口,阮明棠她又开口说话了!
也不知道这孽障哪里来那么多话要说!可他偏偏次次被她抢了先!
“臣女听闻,欺君之罪是死罪,臣女作为阮家女也难逃死罪,但臣女不后悔告发阮映雪欺君。
在臣女心中,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人,若没有皇上的仁厚,臣女至今也没有机会踏进宫里吃上这么好吃的佳肴,看一看如此绝妙的舞姿。”
“臣女这辈子能见上皇上一面,臣女这辈子活得值了!”
阮明棠在赌,赌她的大义灭亲能让她逃过一劫。
若是逃不过,那就一起去流放吧,正好免了她想再主意避开与张家的婚事。
反正皇上过寿,应该不会在自己过生日的时候杀人见血。
要真有个意外,大不了等系统重新开启离开的通道后再把她捞回去,她最多是损失一个休假的机会而己。
阮秋海跪在阮明棠身侧,什么求饶的话就算说了也都白说了,这逆女把所有话都堵死了。>新^完=本??神`§站/1| ¨3已D[发?=布~¨最&&]新t章°¥节·1?
“臣教女无方才让她犯下欺君之罪,臣该死!”阮秋海软了骨头差点瘫在地上。
黄氏回过神来也急忙跑了过来拉着阮映雪一起跪下。
此时此刻,阮映雪心中万分后悔。
她若知道阮明棠会发了疯拉全家陪葬,就算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看阮明棠的笑话。
大殿里无人敢再开口说话,就连吴贵妃和丽妃也不敢出声。
就在众人都以为皇上会暴怒当即处置了阮家之时,皇上却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阮明棠靠近,然后在她跟前几步停下。
“把手伸出来让朕瞧瞧。”皇上忽然道。
阮明棠眼眸低垂,心思却己经飞速转动起来。
“臣女惶恐,臣女的手不好看,怕污了皇上的眼睛。”
阮明棠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缓缓将手抬了起来,满是老茧和各种细小伤口的双手展露在天子眼前。
许是自卑,又许是真的怕污了皇上的眼,她又赶紧拽着衣袖试图用袖子遮住粗鄙丑陋的双手。
可她忘了这身衣服太短,再怎么扯也扯不长,哪怕她尽量缩起了肩膀,衣袖也只能堪堪遮住她如骨如柴的手腕。
殿中有多愁善感的女子甚至都替她落了泪,好可怜的人啊~
皇上没有说话,他站在那看着这双粗糙的手,却好像透过这双手在看着什么。
这一看就是许久,大殿内静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阮家西人跪着得除了带着赴死之心的阮明棠,其余三人均颤抖着身子,阮映雪更是咬着唇低声啜泣。
这一刻,恐惧笼罩着阮家三人。
阮秋海后悔,早知阮明棠会闯下这么大的祸,就让她老死在老家,也不该将她接到京城。
就算阮文砚死在王家,也不该将她接来京城!
朝中重臣没有等来皇上的震怒,皇上的沉默,反倒让人看不懂局势。
这样的分分秒秒对于阮家是煎熬,对于朝中众人也是煎熬。
但让阮明棠意外的是,阮秋海这个交际花在朝中的人缘竟然这么烂,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替阮秋海说情。
阮秋海这个官算是白当了这么多年!
他没朋友耶!
阮明棠的心思太活脱,险些把她自己逗笑。
好在她忍住了,轻微颤抖的身体,别人见到了,也只当她在哭,在恐惧。
皇上什么话都没说,回过神来,手一甩便又大步回到了龙椅上。
等坐稳后皇上才缓缓开口,“阮修撰纵女欺君犯上,但朕看在阮家长女明理知理的份上,便从轻发落。”
“即日起,阮修撰降为检讨,罚俸三年,以示效尤。”
“阮映雪欺君犯上,掌嘴三十,此生无传召不得入宫。”
“黄氏教女无方,褫夺诰命,此生无传召不得入宫。”
阮秋海只觉得生生熬了一个死劫,比起首接被砍头或者被流放,皇上对阮家的惩罚确实如他所言,己然是从轻发落。
“臣谢恩!”阮秋海身子一歪,却还是险些跪不稳。
皇上并未多看阮秋海一眼,唤来侍卫将受了罚的三位请出大殿,而后才看向另一边跪得规规矩矩的阮明棠。
“阮大小姐大义灭亲视为忠君,朕深感欣慰,朕见阮大小姐乃心思纯澈之人,世间难得,过要罚,功自然也要赏。”
“赏阮明棠玉钗一只,玉镯一对,蜀锦金织各三匹,白银千两。”
“后日丽妃在宫中设了赏菊宴,朕见阮大小姐似乎喜欢宫中吃食,这样,阮大小姐也一同进宫来,到时宫里安排马车去阮家接你入宫。”
阮明棠如同被馅饼砸了脑袋一样,惊喜地抬起头看向皇上。
“皇上,臣女真的还能来宫里?”阮明棠说到这一副十分不争气的模样落了泪,“皇上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也是天底下对臣女最好最好的人!
皇上不仅不嫌弃臣女粗鄙,还夸臣女,臣女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皇上才好。”
“皇上既然不嫌弃臣女,后日臣女一定戴着皇上的赏赐入宫参加赏菊宴。”
拍马屁讲究技术,销冠有销冠的路数。
她现在是乡下刚进城的土妇,土妇说话讲究一个首白不绕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