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夫人起身走到书桌前微微弯腰,面色严肃:“苏云当年就是个小孩儿,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给出的话,就是实打实的证据,警方一定会去查,既然如此,不如你配合警方,就将这件事挖出来,挖到底,把那该死的蠹虫送去给阎王爷评评理,顺便,平息水鬼的怒火。`h/u~l¨i*a!n^b!o′o-k?.^c+o_m-”
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苏家的祸事,真的只因为那个水鬼吗?
苏凛不知道,父母有多少秘密,他无从得知,全都要事情发生了,他们才会简单诉说,还非常单调,就像今天这样,如果不是火烧眉毛了,还有苏云提供的信息,纪夫人未必愿意将当年的丑事说出来。
现在苏凛没办法判断,纪夫人要让他彻查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为了平息混乱,还是……掩盖更大的秘密?
口头应承了母亲,苏凛在书房枯坐一夜,看着母亲随后让秘书送来的流水记录,他拿不定主意。
苏云本以为给苏凛指了方向,他就不会过来了,没成想,才过了一周,殡仪馆一开门,艳鬼就看到苏凛拎着几个文件袋坐在殡仪馆门前的台阶上。
艳鬼看到人无语得不行:“不是,苏大少爷你怎么坐我们门口啊?这样很影响我们生意诶。”
听见声音,苏凛有些难受地回头,随后爬起来:“不好意思,是我来早了,我有点事情,想找苏云。”
早先来,苏凛还只是带一个文件袋,现在倒是越带越多了,跟要来这边办公了似的。
艳鬼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让他等着,自己去通报苏云,但实际上苏云根本没起床。
等到天完全大亮,太阳慢吞吞爬上天空,苏云终于起床了,她最近没什么烦心事,春日开朗,自然舒心,听艳鬼说苏凛又来了,她一脸疑惑:“又来?”
“是啊,看样子,是天没亮就到了,我开门的时候,他就坐在台阶那,跟落水狗似的。~墈~书*君^ ?首?发-”艳鬼嫌弃地说。
殡仪馆的台阶长,那个位置一般不是刻意感应,加上没恶意,他们都不会发现,不然他刚到的时候就通知苏云了。
苏云并不觉得苏凛会没能力解决事情,或许是别的事情,就让苏凛进来了,对方果然如艳鬼所说,疲惫不堪神情仿若落水狗。
这次苏云连茶都不
想给他喝了,就坐着没动:“你又怎么了?下次你再来,我要按照心理咨询收费了。”
听完,苏凛直接掏出一张卡递给了旁边的鬼新娘;“拿去刷吧,就当我来心理咨询了。”
鬼新娘拿着卡,茫然地看向苏云,不知道要不要动手。
业务是苏云随口说的,不过有类似的项目,苏云直接说:“新新,去按照周公解梦和卜卦问询记账。”
“好嘞。”鬼新娘拿着卡走了,过一会儿开了单子让苏凛输密码。
等单子签好之后,苏云点头了:“这下你可以说了,是做梦啊,还是觉得运势不好需要卜卦改运?”
苏凛直接将文件袋推到苏云面前,在苏云拆开看到的时候,说起当年那件事。
文件袋里都是账单,要不是苏云接手殡仪馆需要会做账,她还真看不懂。
等苏凛说完,苏云还没看完,账单真的太详细太长了,多数还是当年政府单子的类目,做的账单怎么说呢……很诡异。
举个例子就像是公益基金会,无论发生灾害与否,很多人民为了做善事,会每个月固定捐赠银钱,看似每个人只给了十块八块二十三十的,但人数一多,数额就非常庞大了。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
而如果想要洗钱,就把人数或者每个人捐赠的金额扩大,那基金会实际控制人就可以获得更多的钱,洗钱的部分再通过做账,合理转化,就洗干净了。
做账部分就是提高单价,依旧是公益基金的例子,基金会名录上给乡村孩童捐赠多少多少衣服、午餐、书本,报价按原价报,购买的时候,以批发打折价买,中间账面就空出来一笔钱,这些钱,都会成为基金会老板的私人收入。
只要账本跟批发商不出来说话,那账面就是干净的,否则需要税务局介入,一笔笔去查,才能查清楚是否进行了商业犯罪。
苏凛带来的文件里用的就是类似手法,给员工的薪资目录包含基础工资、五险一金、三项补助和小时计算的三倍加班费等十个发放项目,支出非常高,但听纪夫人调查到的员工实际收入来说,员工们只拿到了基础工资、两险一金和完工后的小额奖金。
那些报多了又没给出去的钱,全是苏家旁支自己昧下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给厂子实际负责人了,这世界就这样,不干活的,拿的永远比干活的人多。
后面还有一份文件是苏云当年三个账户的详细流水,纪夫人没有额外动过这三个账户,因为这两个账户看似是给苏云存的,实际上给苏芸。
苏凛见苏云看到这个了,就说:“后来这两个账户直接改了名字,给妹妹用了,所以后面的流水都是她动的。”
在苏芸接手之前,这个账户确实只进不出,警方大概也是好奇这个操作,才来找到苏云,想知道苏云是不是备用的后手,没想到苏家态度很奇怪,好像知道了苏云不是亲生女儿一样。
且不论苏云身份这件事,苏云将文件放回去:“所以呢?你还是想来请我把你们猜测的水鬼给收了?”
闻言,苏凛迟疑了一下:“不是,我就是……忽然开始怀疑父亲母亲话里的真假,也不能这么说……他们的话,我觉得应该大部分都是真的,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每次给我说的事情,都很独立。”
苏云挠挠脑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见苏云没懂自己的意思,苏凛摆烂一般往后一靠:“就是……任何事情都应该有前因后果,但是你想想,我知道的所有事情,有前因后果吗?”
“谁说没有啊,我是苏家要转运养的小鬼替代品,所以偷来了,那个阿叔是想要折扣,所以贪资金了,你爸妈不想得罪爷爷,加上害怕,就帮忙掩盖事情了,多简单。”苏云重复了一遍苏凛来自己这边说过的事情。
“不不不,你在我的立场上想想,我需要的,是能够解决问题的信息,你觉得,这些甚至可以说是写在纸面上的东西,能解决什么问题吗?”苏凛敲着茶几上的文件袋反问。
苏云略一思索,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苏凛是个很胆小的人,他平庸的天分造就了他相对优柔寡断的行事风格,他会先求稳。
关于苏云这个事情,苏凛看似知道了所有重要信息,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季微棠跟苏一翎对苏云是什么态度,更不知道他们成为业界大师后知道了苏云的事情,会如何对待苏家。
当然,这个事情过去了,苏凛可以当做是父母也不知道,就说第二件,苏凛一直想让母亲说的,是关于工厂、死亡和当年是否发生过更腌臜的事情,好让他有个准备。
但纪夫人完全不配合,苏凛就拿苏云提到的事情来暗示纪夫人事情很严重,结果纪夫人就只盯着这个事情说,最后她的意思甚至是让苏凛把这个事情就推苏家旁支身上,谁让他当年为钱杀了人?
从头到尾,纪夫人只说了一件事,并且要苏凛做的,是目的,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案。
苏凛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刚接手苏家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他看得见苏家那些私底下的黑色地带,一个工厂的事情推给旁支是可以,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但另外的事情呢?
难道苏家所有的工厂都是他一个人的错吗?
现在又不止一个工厂出事,苏凛就不配知道所有工厂从前到底有什么阴私吗?
苏云听完苏凛的抱怨,了然地点头:“哦,我好像见过这个手法,娱乐圈洗白手法,对吧?本质上是三批不同的受害者,但因为警方只查到了其中一个,你母亲顺水推舟,决定让这一个案子的凶手,直接把所有的锅都背了。”
一来,没人知道另外两个工厂是否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事情被掩埋,一旦深挖,说不定是苏家承担不起的;二来大家族出一个败类很正常,只要处理了,大家还会觉得家主可怜,被拖累后还能大义灭亲,可如果一个家族里出三个凶手,别人只会说物以类聚。
稍微迟钝一点,还真被骗过去了。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苏云说完自己又觉得有点鸡蛋里挑骨头了,便多问一嘴。
苏凛捂着额头,低声呢喃:“我不敢不想太多,苏云,这阵子苏家一直在出事一直在出事,没完没了,上一件事好像处理干净的时候,总能带出下一件,跟病毒繁殖一样,但那些都是小事,如今工厂里一直在出人命,你觉得苏家还能看得住几条?”
说白了,苏凛担心的实际上只有一件事——凶手是谁都可以,但问题是凶手在被警方带走期间还出人命,那苏家要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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