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福多财!”她收回手,打算唤小厮给他擦拭身体。~比?奇,中\雯?王. ′首?发.
多福多财应声刚打开房门,段乞宁便听到崔锦程微弱的恳求,“别……”
连带着手腕一紧,他死死地拽住段乞宁的衣袖,“别唤他们进来……”
多福多财一人从房门的一边探进来脑袋,崔锦程将自己往浴桶里藏了些。
段乞宁好笑地道:“你猜你晕过去时是如何进这桶里的?”小厮又不是女的,搞不懂他在害羞什么。
崔锦程红了两边的耳朵,可还是坚持,不愿让旁人瞧见他的身体。
“你从前在家也是这样?”
崔锦程点点头。
段乞宁想了想,书中好像是曾一笔带过:崔锦程不喜仆从服侍,不喜下人看见他的身体。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小厮能近他身,只是那小厮在崔家出事后成为了陪葬品。
她摆摆手让多福多财出去,房门合上,段乞宁把帕巾甩回到衣架,随即背过身往榻边走。
才行两步,便听到躯体摔在地板上的声响,混杂着清冽的水声。
段乞宁回头,崔锦程赤。裸地跪在地上向她匍匐着,湿漉的长发垂在地板上。
他在战栗,惶恐地唤她“妻主”。
“妻主,贱奴有错,贱奴不知廉耻,私约黄梨姑娘见面……”
段乞宁还当他使不上力才摔的,没想到竟然为的是这事。
看来他从清醒到现在,一直在为这件事情惴惴不安。
换作从前的原身,的确会直接把黄梨杀了,所以崔锦程才会如此害怕。
段乞宁不出声,崔锦程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将头狠狠地往地板上磕,哽咽着嗓,“这一切都与黄梨姑娘无关,是贱奴淫。荡,贱奴愿意接受妻主大人所有的怒火……”
在这个世界,男人是女人的附属品,是传宗接代的工具。/6?妖+墈\书~蛧′ ,勉^废_粤¢黩·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要么被浸猪笼,要么被阉。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如果被阉,一个失去生育能力的男人,将不配作为人,只能沦为牲畜,生不如死。
段乞宁想着自己左右还是要维持一下原身人设的,恶趣味地戏耍他,语调泛冷:“你知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任何敢跟我抢东西的人,下场只有死。”
“你喜欢黄梨?”
崔锦程顿住身,煞白着脸。不论他如何答,都是送命题。
段乞宁的脚步逼近:“怕我杀她,要把罪责全揽自己身上?”
崔锦程的身子狠狠一颤。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黄梨,喜欢到宁愿自己残疾
也要让她平安无事?”
“妻主,贱奴不喜欢她!”
“不喜欢?”段乞宁阴狠地反问,“那你怎么会约她见面的呢,是她主动爬墙来看你的吧?她怎么能惦记别人的侍奴呢?”
“不是的……”崔锦程怔然道,“不是这样的,不关她的事,是我下贱!是我的错!我是个荡。夫……”
他神情激动,倏然爆。发出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段乞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崔锦程猛然爬到烛火台边,抄起台上的剪刀。
段乞宁一个健步如飞,拽住他的手,遏止住他朝下半身刺去的举动!
“草!”段乞宁很响亮地骂了一声,鲜红的血从她掌心里喷出,“崔锦程你……是真得狠……”
怪不得能当男主。
第17章
不敢想象男主要是没了口口,女主知晓后这事得多麻烦!段乞宁的内心发出尖锐爆鸣!
她的任务差点中道崩殂。!暁*税¢宅. ′已,发*布.嶵?新?蟑¨結?
剪刀扎破的是段乞宁的手,她当时只顾阻拦,想也没想生擒上去,刀刃划伤的位置在右手虎口往掌心里面去一些。
鲜血涌出之际,崔锦程感到一阵后怕,段乞宁立马捏住他的手腕,使劲抖落掉他手里的“凶器”。
剪刀砸在地上,段乞宁一脚踹得老远。
两个人默默对峙着,一边是气恼的段乞宁,一边是逆反的崔锦程。
不知道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有多久,崔锦程先卸了力,或许他本就体力不支,段乞宁则顺势将人狠狠一甩。
少年跌坐在地,呼哧呼哧地呼吸着,问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听好,我其实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你约她还是她约你随便,想揽责还是想如何都罢,”段乞宁居高临下道,“不过你要再有这种挥刀自宫的想法,我第一个就杀黄梨!”
崔锦程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段乞宁。她的意思是:非但不处罚他,也不会迁怒于黄梨姑娘?
段乞宁咬牙切齿地又狠狠刮他一眼,抽下干帕巾擦手,整块帕巾都被染成了红色,还是止不住血。
崔锦程的心也跳得格外慌,他爬到段乞宁的脚边,“妻主…贱奴不是有意弄伤你的……”
段乞宁充耳不闻,崔锦程于是更为惶恐地扯了扯她的裙摆。
“算我倒霉行了吧?”段乞宁抽身,忙喊,“多福多财!”
这一次,根本不给崔锦程闪躲的机会。
多福多财两人冲进殿里,见到的是段乞宁受伤,崔锦程光着身子匍匐在地的场景。
“你个贱奴!对我们少主做了什么!”多福气得差点冲过去给崔锦程胖揍一顿。
段乞宁一把揪住多福的后领,拖拽回来,“快去请郎中,和上次一样,就说是给崔小少爷寻的,不要和娘亲透露我受伤的事。”
多福咬牙:“为什么啊少主!他敢伤你,真是反了天了!”
段乞宁给他脑袋瓜就是一巴掌,“多财,你去。”
多财内心虽也不平,却听话,应允后哒哒跑出去。
段乞宁朝多福挥挥受伤的手,后者心疼不已地给她按压伤口,自然没功夫再去刁难崔锦程。
而地上的少年却万分窘迫,段乞宁的院门大敞,灌进来的冷风将他吹得哆嗦,他纹丝未挂,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崔锦程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间房门,生怕下一刻会有女使或者旁的什么人走过。
他就那么盯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神经高度紧绷到了一个草木皆兵的地步,就连段乞宁走到他身侧都未曾发觉。
下一瞬,崔锦程的视线被遮挡,段乞宁将一块新的帕巾甩在了他的头上,“自己擦,你最好别给我风寒发热。”
那帕巾和段乞宁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崔锦程被罩在底下,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随后他便听到关门的声音。
段乞宁让多福去外边候着,让他带上房门,崔锦程的心随室内黯淡下来的光线平复。
段乞宁已然沉默地坐在榻边,还在按压着伤口。
偶有几声细碎的炭火炸裂,反而更加衬托此时的静谧。
崔锦程不敢再惹她,肿的像萝卜一样的猪蹄手扯下帕巾。
他这一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再加之手上都是烫伤,崔锦程只能擦得很慢很慢。
每动一次,就会让他眼眶更湿红一些。等到浴桶里的水都凉了,崔锦程才将身子擦干,眸光小心翼翼地望向段乞宁。
段乞宁正巧也在看他,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的眼瞳和大延国的普通人不太一样,是偏绿的琥珀色,有点像狸奴的竖瞳,是以崔锦程此刻就感觉像被什么阴冷的凶兽审视着,这种凝视让他感到不适和危险,带着一种女人对男人的进攻性——
因为段乞宁的视线下移了,看向的地方是他的……
少年咬了咬下唇,低头侧过脸,让半干的长发垂下,遮住那里。
段乞宁收回视线,什么话都没说。
抑不知道有多久,崔锦程觉着冷,只能将唯一湿漉的帕巾当做取暖工具缩在里面。
门外多福的影子兜兜转转,隔门大喊:“少主您再忍忍,郎中很快就能来了!”
这一喊,着实叫崔锦程心慌,他下意识将手撑在地上,可是腿和手都太疼了,尤其是膝盖,站都站不起来。
可一会郎中是要进来的!
少年彻底慌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求她,“宁姐姐…我不能、不穿衣裳。”
段乞宁倒也没变。态到那种地步,他话音刚落,她便起身,随便寻了件男式衣物。
束腰束袖的黑色劲装,估摸着是阿潮的,段乞宁递给他。
崔锦程有些迟疑,因为这身衣服的材质和他见过的别的夫郎们都不一样,质感偏硬,御寒和防水的效果都要卓越些。
“放心,”段乞宁道,“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崔锦程垂下眼睫:“贱奴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穿上少废话。”
他的手指难以弯曲,段乞宁将衣物塞进他的双臂上,目光在他手背上的创伤处一扫而过。
古人的衣裳里三层外三层,乱七八糟,段乞宁搞不懂哪个头从哪个头穿过去,她杵在一旁见他费力忍疼地穿着,没忍住道:“你真的不用我帮你唤个小厮?”
崔锦程坚持回绝,神情落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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