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好抿着唇笑,曾经那些日子里的争吵和不愉快翻了篇。¨5′0′2_t¨x^t\.,c\o·m/
吃过晚饭,她提出收拾桌子,但江母也没真的放手让宋时好做,最后宋时好还是被赶到了沙发上。
江母是变了好多,她都有点不习惯了。
江晓月也是吃了饭就跑上楼,客厅里就剩下宋时好和江衍,诡异的沉默。
“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宋时好提出告辞。
挽留的话到了嘴边,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开口方式,江衍只得是和她一起站起来:“那我送你。”
几乎是没给宋时好拒绝的机会,他直接套了外套,拎起了她的包。
家属院的路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在脚下交叠成一团。
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宋时好拢了拢袖口。
“冷?”江衍立刻停下脚步,脱下自己的外套往她肩上披,“夜里风大。”
他的动作很快,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的布料落在肩头,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宋时好刚想摘下来,就被他按住手背:“披着吧,别冻感冒了。”
他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宋时好能感觉得到,像是更强势了一些。
宋时好闷不吭声地走着,希望能快点到车站,这样实在是太别扭了。
“宋时好。”他忽然站住脚步叫她。
宋时好也跟着停下,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半边脸上,明暗交错间,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她没来由的心慌。
“我喜欢你,就像你上次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那样,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能很确定,这颗心在见到你时会加速。”
宋时好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幻£?想_姬ˉ +已μ发?布%$;最×]新§t¨章.节?
她看着江衍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认真,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宋时好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你别开玩笑了,我们……”
“我没开玩笑。”江衍上前一步,几乎是逼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头,“我知道你顾忌什么,顾忌我妈,顾忌旁人的眼光。但时好……”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这些我都能解决,我只问你,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宋时好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紧张。
她想起三人两足时他稳稳扶住她的手,想起他给她盛汤时特意留的糖心蛋,想起他把外套披在她肩上时不容拒绝的坚持……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潮水般涌上来。
江衍见她不说话,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手也跟着收回,声音里带着点涩意:“没关系,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等,等你想清楚……”
“不是的。”宋时好忽然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却足够让他听清,“我……”她咬着唇,脸颊烫得能烧起来,“我没觉得不舒服。”
没觉得不舒服,只是有些突然和难以应对。
听着她的语气,像是还有转寰的余地。
江衍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抗拒,他就有机会。
这时,正好最后一班车缓缓驶来,宋时好像看到了救兵一样,车子停稳的瞬间跳到了车上。
……
车门“哐当”一声关上,宋时好背靠着冰凉的铁皮,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她透过车窗往后看,江衍还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手里攥着她没来得及还的外套,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望着公交车驶远。?第|¨一]?看?2书a网¤/ ¤无.]|错2,内2@容-£~
车开出去很远,那道身影才变成一个小黑点。
宋时好瘫坐在座位上,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脑子里全是江衍那句“我喜欢你”。
太扯了,她怎么想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就这么一路恍惚着回了宿舍,后半夜迷迷糊糊睡着时,竟梦见三人两足时他扶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梦境真实得不像话。
第二天一早,宋时好刚洗漱完,就听见宿舍院墙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
她探头一看,江衍正靠在车把上,手里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根油条和一搪瓷缸豆浆。
她感激地收下:“谢谢,不过你专门跑一趟,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们有食堂的。”
江衍这种大忙人,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宋时好还是有点不自在。
“不麻烦。”江衍的目光落在她微肿的眼泡上,知道她定是没睡好,语气不自觉放软,“食堂的粥太稀,你胃不好,得吃点扎实的。”
“快回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江衍推着自行车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怕逼得太紧。
宋时好点点头,转身往属蛇走,刚踏上两级台阶,又被他叫住。
“时好。”
她回头,看见他指尖在车把上轻轻碾过,耳根泛着红:“昨晚……我说的话,你别有压力。”
晨光漫过他的肩头,把白衬衫染成暖金色,宋时好忽然觉得,这深秋的早晨,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她抿了抿唇,小声说:“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日里,江衍会在每天早上准时出现在宿舍门口,网兜里的早餐换着花样——今天是糖糕配豆腐脑,明天是菜包加小米粥,总能精准戳中宋时好的口味。
本来就和刘叔相熟,所以江衍每次进厂里来送早餐都是畅通无阻的。
厂里的人渐渐都看出了门道。
食堂打饭的张师傅见江衍天天来,总笑着打趣:“江医生这是把我们厂当成第二个家了?再这么下去,我这食堂的早饭怕是要没人吃喽。”
江衍只笑笑不接话,把网兜递给等在门口的宋时好,眼神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都江衍对宋时好的势在必得。
他们都知道江衍和宋时好是什么关系,但于旁观者而言,也不算什么要紧事。
自古就有兄死叔就嫂的说法,只要两个人都愿意,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宋时好觉得,他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产生依赖,她不是没仔细思考过这段感情,过于乱了。
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她也总不可自控地想起他。
可……她是什么都不怕,唯独在感情方面,她是胆小且懦弱的。
她不敢触碰感情更别提经营了。
多日的纠结下来,她做了决定,她不准备答应任何人。
她有独立生活,独立赚钱的能力,男人并不是必需品。
这个决定一出,心里像有块石头落了地,宋时好反倒踏实了。
江衍再来送早餐时,她接过网兜,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水:“江衍,以后不用再送了,食堂的早饭挺好的。”
她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就得尽早告诉人家,不能一边承着人家的好,又虚耗人家的时间。
江衍递东西的手顿了顿:“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不是。”宋时好避开他的视线,指尖捏着网兜的带子发白,“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照顾好晓月,别的事不想考虑。”
江衍沉默了半晌,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他忽然低声问:“是因为旁人的闲话?还是因为你心里……压根没我?”
他不是木头,他能感受到宋时好渐渐放开的状态,他不信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都不是。”宋时好咬着唇,声音发紧,“我只是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这话像把钝刀子,割得江衍心口发疼。
他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知道再追问也没用,只能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江衍没再说话,推着自行车慢慢走远,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透着股说不出的落寞。
接下来的日子,江衍果然没再来送早餐。厂里的张师傅见不到熟悉的身影,还打趣宋时好:“江医生这是被你给‘劝退’了?”
宋时好只是笑笑,心里却空落落的。
有时路过医院,她会忍不住往门诊楼瞟,总希望能看见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可每次都失望而归。
她也会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宋时好啊宋时好,你真是个矫情怪!
习惯总是无意识养成的,就像她已经习惯了早上吃不一样的早餐,习惯了每天见到他……
她又重新投入新一轮忙碌中,在宋时好看来,唯有忙起来,才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这天,她刚从车间出来,就看到刘叔带着哭哭啼啼的陈丽走过来。
见状,她赶紧迎过去,关切道:“怎么了丽姐!”
陈丽泪眼婆娑,越是急,越说不清楚。
但宋时好还是从前后不搭的话语中听出了信息。
“叔叔病了?你先别着急,我这就陪你回去看看,不行咱们就先把他们接过来,去市医院查一下,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宋时好自己也很着急,但还是强提着精神安慰她,“咱们不能乱,还有我呢。”
陈丽吸吸鼻子,重重点头:“谢谢你,好好。”
宋时好也不打算带什么了,和厂长打了个招呼就要走,结果正好撞上迎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