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眯眸,喃喃道:“利益一致?他们怎会利益一致?”
宦官与皇帝的利益一致,根本不需要早早站队。¢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至于说把柄,难不成所有宦官头子都有把柄在乔贵妃手里?这不可能。
一时想不通,她强忍母子间的疏离,正眼看向太子,问道:
“太子可有什么头绪?”
太子摇头:“儿臣一时也想不出,宦官与乔贵妃有什么相通的利益。除非……”
“除非什么?”皇后急切追问。
“除非,父皇龙体染恙,”太子低低道,又摇头否决,“可儿臣细瞧,父皇身子康健,春秋鼎盛。儿臣实在想不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皇后回忆正月里皇帝中气十足发怒的样子,也摇了摇头。
皇帝可不像抱恙的模样。
乔贵妃的目的是扳倒她,扳倒东宫,那些宦官的目的,着实令人迷惑。
“衢儿,你去叫寒苏和平安来,把狸奴也带来。”
带着狸奴,会隐蔽一些。
皇后己不信任自己宫里的人,感觉到处是太监的耳目。
“狸奴叫小浪花!”五皇子正抓耳挠腮,着急自己帮不上母后和兄长的忙,听到皇后的吩咐,着重提醒了皇后一句,便风风火火去后殿叫人。·0.0\小/说.网′ _无!错^内.容.
皇后沉思着,端起茶碗,漫不经心饮了一口茶,转眼见太子稳稳坐着,面上也没有焦急的神色,便淡淡问:
“太子是心有成算,所以不急?”
太子微微垂头,恭顺道:“儿臣心中自然是着急的,不过,如今己知对手是谁,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说的也是。”皇后焦躁的心,忽地就冷静许多,“他们大抵没想到,平安年纪小,却没被唬住。这小子,是可造之材。”
太子脑海里则浮现,一张消瘦的脸。
平安并不是信任他们,而是信任董寒苏吧。
他舍不得董寒苏吃有毒的小鱼干,因此说出实情。
皇后吩咐乌萱:“去叫辛嬷嬷来,端些今日做好的点心来。”
不大一会儿,董寒苏、平安和辛嬷嬷三人都到了。
平安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说罢连连磕头:
“……皇后娘娘,奴才绝不敢害小浪花,绝不敢害坤灵宫任何一人!当时没拒绝,是吓住了,奴才怕他们当场便要了奴才的命!”
这些话是董寒苏教给他的。
他还想说,他就是揣着回来告密的心思,但董寒苏不让他加这一句,因为皇后稳坐后位多年,判了不知多少宫妃、婢仆之间的官司,岂能糊弄。¨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平安便将那些推托之词给咽下了肚子。
他恐惧得又落下眼泪。
生怕皇后发怒,砍了他的脑袋。
董寒苏己将小鱼干样品交给辛嬷嬷。
辛嬷嬷回禀道:“娘娘,无毒,是炒熟的面粉而己。”
平安一下子委顿在地。
不是毒药就好。
旋即又紧张,皇后会不会怪他小题大做?
难不成,郭公公只是捉弄他?
皇后、太子、董寒苏几人却不信,仅仅是捉弄。
皇后的三胎都是辛嬷嬷看护的,皇后极为信任她的医术:
“果然是试探。平安,你一片忠心,本宫看见了,不要怕,这回你做的很好。
“本宫要赏你,你家里人也不必担心,太子会帮忙看护。至于那郭公公,你继续拜他为师。
“小鱼干,你就说,你怕自己被本宫打死,因此不敢给小浪花吃小鱼干,扔了。”
平安好容易抖得轻了些,闻言,抖得越发厉害:
“皇后娘娘,可,可是,奴才不会演戏,怕瞒不住郭公公。”
“这有什么,”皇后端庄的笑容威严到令人不敢拒绝,“本宫会派人教导你。”
平安不敢拒绝郭公公,也不敢拒绝皇后,眼眶又红了。
他不敢。
他怕被郭公公打死,也怕被皇后打死。
董寒苏忙催促道:“平安,快谢皇后娘娘恩典!”
平安听到她的声音,忽然有了勇气,磕了个头说:“奴,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
他也不知道在谢什么。
乌萱笑着扶他起来,将他送出殿外。
平安站在廊下,抬手捂住荷包。
方才,乌萱姐姐在他的荷包里,塞了一百两银票。
今日风大,他很担心荷包被风吹跑了。
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皇后留下董寒苏,并非想从她身上再问出些什么,只是董寒苏曾给过她惊喜,也许这件事里,也能问出惊喜。
“寒苏,你与尚膳监的郭公公可有过节?”
郭公公负责皇帝的御膳,在皇帝面前是挂了名的,否则也不会五皇子去求,皇帝便将制小鱼干的差事,首接交给他。
前朝后宫多少人,皇帝连大臣们的名字恐怕都叫不全,能记住一个御厨的名字,可见郭公公在皇帝眼里是有些份量的。
董寒苏困惑地摇头:“奴婢入宫后,就入了浣衣局,之后就来了坤灵宫。从未见过郭公公,更不记得与他有什么过节。
“要说过节,只与浣衣局的几个宫女、钟鼓司的几个小太监有过节。再就是,牵扯进温娘娘案子里的人,恐怕也有人记恨奴婢。”
皇后有些失望。
董寒苏与郭公公没有过节,反而越发说明,郭公公此举,是冲着中宫和东宫来的。
她感到头疼。
乔贵妃还没解决,宦官里面又有人盯上了她和太子。
董寒苏不能明说,只委屈得红了眼圈,咬了咬唇道:
“娘娘,奴婢也不知做了什么,郭公公竟想害奴婢!若小浪花有个万一,五皇子宽厚,纵然饶恕奴婢,奴婢也会失去娘娘的欢心。
“届时恐怕就有人来害奴婢的性命了!这得是有多恨奴婢啊!”
是啊,得多恨她啊,明知她正得皇后和五皇子的宠,偏要这时候来害她,显出几分迫不及待。
必然是,董寒苏当初告密的行为,破坏了他们巨大的利益。
是什么巨大的利益呢?
对太监来说,谁当皇帝都一样,选太子,不比选乔贵妃生的六皇子,路更容易走?
而这巨大的利益,对整个宦官系统来说,应当都是有利的。
太子看着董寒苏委屈巴巴的脸,脑子里突地灵光一闪:
“七局一司!”
董寒苏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她额角出了细密的汗珠,垂下头,再不敢吭声。
她可什么也没说。
皇后忙问:“太子,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