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干上。经年累月,树上系满寄托爱愿的赤绳,因此得以闻名遐迩,被人称为“姻缘树”。
谢挽月先是一阵脸红,羞赧地吞吞吐吐不知所云,而后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就是有些好奇那树上怎能系下那么些红绳,才想去瞧上一眼......你别多想。”
季云芙原本没有多想,可她这最后一句,却又让人不得不多想,实在是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她浅笑不语,也不戳破。
“我上香应是比你要快些,待会儿等我出来,仍在此地等你。”季云芙道。
“我只远远看一眼,没说要去凑热闹。”谢挽月辩驳,“回府后你不许同旁人提起。”
季云芙点头,“若是要系红绳,还需顺着我们方才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谢挽月静默一瞬,抿唇道:“为何?”
“我瞧见那卖红绳的摊子是摆在寺庙门口的。”
谢挽月咬了咬牙,“你不早说!”说罢,她转身朝着寺门外跑去。
这边谢挽月前脚刚走,季云芙余光一瞥,刚好撞见一道黑影闪躲避于远处的石墙后。
那处石墙偏僻,往来寥无人迹,独有一串诡谲的脚印,印在浅白的雪里。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瞧花了眼,将路人错认为尾随她们的歹人,可细看之下疑窦顿生。
今日她与谢挽月来寺庙上香祭拜,特意做了清素的打扮,出行亦从简,除了山下候着的车夫,便只有随行的两个婢女。
寺里人多,不至于出乱子,可她还是警惕的留了个心眼。
她假装没注意到墙根后的古怪,转身继续往大殿走。
走了几步,余光往回看。
这次并未看到任何行迹古怪的人,方才落在身后的视线也消失了。
“姑娘在瞧什么?”身后的婢女绿岑注意到季云芙的神情,小声询问。
“没什么。”季云芙回:“应是我多心了。”
她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走进大殿,金佛闭目,圣洁慈悲相让人肃然生出一股谦卑的敬意。
身上披风落了雪,她将胸前细带解开,脱下披风坠于门外抖了抖,侧身递给绿岑。
绿岑想劝,落雪天寒,就算披着披风跪拜,想必佛祖也不会怪罪心不诚。
可当她看清姑娘虔诚清澈的眸子,又不觉将劝诫的话咽回腹中。
姑娘看着温软,就算平日里同下人说话也总是好声细气的,可她作为贴身婢女整日侍奉左右,最是知晓她骨子里的坚韧。
单薄的身影连刺骨的流言恶语都能一声不吭地挺过来,又何惧区区风雪。
季云芙走到大殿右侧,于桌案上取了一张用以纳福祈愿的红纸。
薄薄的纸,压在桌案上经风一吹,掀起边角。
她只得将手指抵上去,才能酝酿继续落笔。
身后的风吹得人想要瑟缩,季云芙咬牙忍住了,没让自己发抖,唯恐对佛祖不敬。
然而就在落笔的瞬间,原本寒风肆虐的殿前,忽地少了几分冷意。
她没回头,也就没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谢西泠,此刻正静默站在她身后几步开外的位置,墨色长袍后缀被吹得翻飞,恰好挡住了风口。
“大公子......”绿岑的呢喃还未出口。
谢西泠侧眸瞥去,前者顿时噤声,毕恭毕敬退居一旁。
显然是不欲任何人打扰季云芙。
几步外,季云芙弓身伏于案前,悬着细腕,姿态恭正地写下两行字。
不是闺中女子钟爱的簪花小楷,而是颇有几分劲骨的行书。
笔顿。
重新将笔杆挂回笔架上。
季云芙抖了抖红纸,确认字迹干透,将其小心翼翼折起来,合十印在掌心。
她缓步移至佛前,在蒲团上跪下。细声低语念着裴燃的名字,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甜滋滋的弧度,末了敬着佛像垂眸拜了三拜。起身将手中的红纸收好,放进提前准备的荷包中。
谁料一转身,忽地撞入一道清冽如击玉的嗓音中。
“许的什么愿?”
随即,周身被一股暖意包裹,是她熟悉的气息。
“表叔?”季云芙惊讶地张了张唇,看着本不会出现此地的人。
愣然间,谢西泠已经有条不紊地将她身前披风的系带重新挽好结,然后收回手。
动作利索,行云流水。
多近一分则显逾矩,稍退一分又显疏离,而他拿捏的尺度却是恰到好处,不偏不倚。
恪守身为长辈的分寸,也不吝啬流露对晚辈的照拂。
“表叔怎么会在这里?”季云芙茫然地又问一遍。
话落,才想起还未回答对方刚才的问话,更是连礼数都忘却。
心中懊恼,连忙福身周全礼数,又仔细地将措辞在脑海中走过一遍,回道:“既是祈愿,说出来便不灵验了,还望表叔见谅。”
谢西泠颔首,神色淡淡,并无追问之意,好似随口一提罢了。
“挽月呢?”谢西泠环顾一周,视线落在她身上。
季云芙犹豫该不该说,适才谢挽月千叮咛万嘱咐,不想让她求姻缘一事被旁人知晓。
若是换做谢家旁的任何一人问,季云芙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