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消散。他想起前些日子书院同窗吃了石榴后过敏,正是此症状。
他连忙牵制住季云芙的手腕,不让她触碰眼皮。
“别碰,你这是过敏了。”
再抬眼时,季云芙的眼皮已经肿到将眼睛压成了一条细缝,连对面人都瞧不清了。
眼前看不清,她心中难免慌乱,“要紧么?”
“你别怕,此症状上药即可缓解。我同窗前些日子刚得了一罐药膏,我看他用着疗效极佳。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回。”裴燃解释道。
季云芙心中不安,但还是点了下头。
少年抓了下她的指尖。
两人牵着手,静静过了一会儿,少年松开她,转身跑下楼。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吱呀”一声响。
季云芙循声望去,不能视物,柔声轻唤了句:“裴燃?”
她没听到回应,只听到身侧椅子划过地板的粗糙擦声。
还没等她再次张口询问,眼皮已覆上一层清凉。
呼吸间,是浅淡的药香。
除了裴燃,还能是谁。她心里一松,手试探着往前摸,落在他膝上,寻到了他微凉的指,缓缓交握。
下一瞬,正在给她上药的另一只手猛地一颤,久久顿住。
第10章 同他抢人?
他指腹的皮肤不似方才那般温暖,覆着夜色微凉的冷意。
季云芙有些心疼,料想裴燃多半是一路疾跑,这才如此快折返回来。她心中感动的同时,亲昵地揉了揉他僵硬的指尖。
“是不是跑累了?”季云芙闭目仰头,轻声询问:“上药不急,你先歇歇。”
音落,被她勾着的一截指骨往回缩了缩。
季云芙以为他害羞,偷偷翘起唇角,顺势松开他的手,从袖中摸出一方柔软的手帕。
她捏着帕子一角,另一只手摸索着从他袖口缓缓爬上去,直到越过他胸口时,忽地被一道大力扼住手腕。
季云芙轻呼一声,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语调婉转,好似撒娇。
“云芙,是我。”
冷淡一声,周围气温骤降。
这下换季云芙浑身僵硬了,她面上表情彻底凝固,脑袋茫然一片空白,连印在他胸口的手都忘记收回。
她的眼皮肿着,也就看到对面之人眼底的挣扎与克制。
若再不制止,他真不知,她会将自己当做裴燃,继续做出何事。
——替他擦汗么?也是,两人已亲近到连牵手都这般自然。擦汗而已,也只有他会少见多怪。
想起方才缠着他指尖的柔软,谢西泠眉头紧锁,捏着她的手腕提醒她回神。
被触碰的皮肤像是火燎,季云芙猛地收回手,脑袋向后仰,结结巴巴道:“表叔,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还以为是......”裴燃。
“我知道。”
季云芙脸颊烫得厉害,想到方才自己大胆的举动,更是羞愤欲死。
“表叔,我自己上药就行。”她避开他的触碰,也避开方才之事刻意不再提,恨不得找一处地缝钻进去。
“你自己能看见?”谢西泠平静问她,“还是说眼睛不想要了?”
季云芙哑然,只一个劲儿地缩着脑袋。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似是无奈,“抬头。”
季云芙忍着羞愤,磨磨蹭蹭仰起下颌。
她心中煎熬,好在谢西泠上药的手法娴熟,毫不拖泥带水。转瞬间,耳边就响起药罐搁在桌案,玉石相击发出的清脆声响。
“好了。”谢西泠示意。
季云芙深吸一口气,捏着帕子往前一递,“表叔,你擦擦手。”
这一次,谢西泠没躲,平静地从她手中接过帕子。
柔软滑腻的触感包裹在指腹,似乎还带着某种独特的气息。谢西泠稍怔,很快回神,将用过的帕子按在手下,压在桌上。
“表叔用完了吗?”
谢西泠嗯了声,“帕子脏了,药膏不好清洗。”
季云芙小幅度点了点头,明白对方意思。不过一方帕子,她没再纠结。
“表叔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还拿了药膏。
谢西泠将方才遇到裴燃一事道出,“他跑着往返,我骑马过来在临街药铺买的药,自然要快些。”
音落,他目光扫过季云芙浮肿的眼,沉声道:“倒是你,你与他外出,回府后次次带伤,他便是这般照顾你的?”
“不关裴燃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谢西泠落在桌案上的手倏地握拳,他堪堪维持着长辈应有的姿态同她继续说话,“此事姑且不提,那今日你脚伤未愈,带伤寻了他一整日,他可曾同你有过交代?”
季云芙下意识替裴燃解释,“表叔,裴燃他不知道我的脚还伤着,我没同他提起此事。”
“他不知晓?”谢西泠声音愈冷,“你脚腕儿的伤,不是同他去宝灵寺伤的?”
“是......”季云芙快要接不上话,“但那日也怪我自己不小心。”
“季云芙。”谢西泠忽地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