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小马哥的分配，老陶立马否决道：“不行，我必须得去，否则我良心难安，那是我学生，于情于理我都要去。”

“我说老头你怎么恁犟呢，老子答应你救人不是求你，老子他娘的不欠你什么，又不是非要去帮你，老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是看在你为人还行的份上，要是带着你个拖油瓶，就不是去救人，那是送人肉点心给黑瞎子打牙祭。”

小马哥越说火越大，可不管怎么说，老陶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非要一起去。我只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老陶跟着我们俩个可以，但我们不管说什么都要照做，否则立马掉头不救人。

老陶想了俩秒同意了，并说道：“小唐，你留在这里看护刘大嘴，他是因为我们受了伤，做人要讲良心，一定不能让他再受伤。”

唐进面带忧色的点点头：“好，老师你就放心吧，人肯定不会出事的，你也要注意安全。”

小马哥拿起地上孙永秀的匕首别在腰上，很不耐烦的说：“得勒，别婆婆妈妈的，救人要紧。照你们这幅造型下去，人都走了个轮回。”

三人沿着黑瞎子在树丛里横冲直撞留下的痕迹，向着老林子深处寻找。路上陶教授说了些黑瞎子的习性，黑瞎子体型庞大，跑起来像股黑旋风，挡在前面的障碍物都会被统统的撞翻，因为细小的眼睛周围毛发太长，会挡住视线，所以黑瞎子经常会撞在树上，树细一点的会直接被撞断，粗点的也会摇晃几下，而黑瞎子撞停下后，晃悠俩下脑袋啥事都没有，换个方向继续发疯。黑瞎子唯一弱点就是它胸口那撮长有白色毛发的地方，那是心脏的位置，其他地方皮糙肉厚，除非用火器，不然用刀都不一定能切进肉里。

因为有黑瞎子开路，前方树丛中都被开出条道，顺着痕迹我们追到了俩界山深处，到后来我们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何地方，周围高大的乔木和藤条遮天蔽日，常用的几种判断方向方法全在这里失效。而且到了山上，灌木丛稀疏到几乎没有，脚下是一层厚厚的腐叶，瞎子跑过后，腐叶又恢复了原样，很难再顺着痕迹寻找。

小马哥本在最前面开路，这时停在原地没了办法，有痕迹还可以低头蛮干，没了黑瞎子的踪迹，鬼知道是往什么方向跑的。

“陶老头，你有办法不？”

老陶思索几秒，不确定的说道：“我听闻黑瞎子疯起来，只会沿着一个方向狂奔，而我们一路追来的路线也是近乎笔直，所以继续沿着这条直线追下去，会有很大的把握追的上。除此之外，我现在想不到第二种方法。”

“好，就按你说的赌一把。老头，追不到也是天命，我们已经是尽力。”

老陶还算明事理，气喘吁吁的道：“事在人为，这个道理我懂，三分人努力，七天天注定，若是真的救不了，那……”

说道这里，老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劝道：“没事的，黑瞎子没吃她，反而把她搬到了其他地方，就算是当口粮，一时半会不会出事的。”

“希望如此吧，尽力就够了。”

按照我说的方法往前走，果然在路上陆陆续续发现了黑瞎子留下的踪迹，但是踪迹在一座湖泊前消失了，我们在周围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踪迹，只好回到了湖泊旁边。

湖泊在俩界山半山腰处，周围略显空旷，有四百米标准操场那么大，岸边的水深便有一人深，不知道湖心的地方有多深。三人站在湖边犯难了，难道黑瞎子背着孙永秀跳进了湖里？

小马哥挠着脑壳说：“黑瞎子咋恁能？看上那娘们跳水殉情了？”

我环顾了四周一圈道：“周围都没有留下踪迹，我下水看看去，你在上边守着，有情况你就喊一声。”

小马哥走了俩步将匕首丢给我，深意的看了一眼，耍了这多年许多话已经不用多说，很多事情一个眼神就能懂得。

我跳进水里往湖心游去，中途不断的沉入湖底探寻情况，不管黑瞎子有没有带着孙永秀跳进湖里，总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湖水冰凉，似乎也是雪山上的雪水融化而成的，而在湖底居然没有一点水草，反倒是堆积了许多骸骨，有人也有动物的，白森森的骨头上面坑坑洼洼，已经被微生物分解了许多。当我第三次浮到水面换气再沉入湖底搜寻的时候，终于有了新发现。

湖心的水深大约有七八米的样子，在湖底部似乎有个幽深的洞口，但是离着太远看不清，我只好游到跟前凑近了看。洞口在层层白骨的下方，我便顺着白骨之间的缝隙艰难沉到了洞口旁边，洞口有一米多宽，边缘处并不规则，怪石嶙峋，像是天然形成的，洞口的内部不知有多深，我尝试着下去探寻一番，洞里的湖水更加刺骨，原本身体体温早已下降到正常体温之下，牙齿止不住的打颤，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腿部的肌肉产生了轻微痉挛。心一横，已经到了这里，怎么说也要下去探个究竟。

顺着进洞口下沉十来米，通道开始拐弯，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毕竟下来这么久，氧气已经捉襟见肘，并没有剩下多少，若未知的通道在水下的部分还有很长一截距离，我就得要被活活淹死，而且黑瞎子有没有钻进洞口还不确定，至少我到现在没发现什么证明黑瞎子下到这里的证据。

正在此时，我忽然隐约看见通道的地上有样东西散发出微弱的白光，弯腰拾起来看了看，居然是之前在丁老鬼身上发现玉质指骨。

指骨当时不是被唐进收了起来吗？这会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后来唐进给了孙永秀？正如此想着，我突然感到通道的前方传来了水纹的冲击，抬头看去，竟然是大片的鱼群朝我游了过来，鱼的模样和之前咬住胖子的怪鱼一模一样，我顿时被吓得不要命的往回游。

天性使然，人的速度再快都不可能有鱼快，我很快便被追上了，刚刚游出洞口，慌乱间我将洞口附近的骸骨一股脑的塞入洞口中，勉强挡了一下。

随后更让我惊惧的事情发生了，大量的怪鱼在被骸骨阻拦时，齐刷刷亮出了锋利的牙齿，尖锐的牙齿咬在骸骨上，尾巴一甩，便啃掉一块骨头，骸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啃噬掉，洞口里怪鱼的咬合力明显要比咬住胖子的那条强得多。这时我才明白骸骨上边的坑坑洼洼是怎么出现的，原来是这样被咬出来的。

明白情况的严重性，我立马掉头便往岸边游去，要是被这群鱼追上的话，恐怕真的是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游开有十来米的距离，我听到些许骸骨被断裂的声音，知道怪鱼已经出了洞口，我更是拼了命的往岸边游去，此时我肺部的氧气差不多已经耗尽，而因为在冰冷的水下待得过久，后遗症这时出现了。

首先是手脚僵硬，划水的动作变得非常迟缓，其次小腿部位的肌肉也开始痉挛，肺部有种要炸开的感觉，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我总算是浮出了水面，看到离岸边小马哥只有十多米的距离，我知道还有救，不算是太远。

但是因为肺部严重缺氧，浮出水面接触到空气后，我被呛了好几下，身体不由得停顿了下，随后想起身后的一群嗜血怪鱼，我丝毫不敢停留，下一秒强行划动着僵硬的双臂朝着岸边游去。

小马哥似乎发现了异常，二话不说跳进湖里要接应我，我赶紧鼓足了肺部不多的一点气吼道：“快回去，有危险！”

小马哥也不回我，俩下扒拉着水花游到我身边：“咋了？那婆娘诈尸了？”

说话间，怪鱼已经游到了身后，小马哥看见密密麻麻的鱼群脸色顿时僵了，我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走啊！”

反应过来的小马哥拖着我往岸边游去，哪怕小马哥的身体状态足够好，带上一个人也游不快，我们俩人还是被鱼群追上了，很快我感觉了到从痉挛的小腿上传出的刺痛，不敢恋战，没有管咬在腿上的怪鱼，我和小马哥拼命的朝着岸边冲去。

等精疲力竭的上了岸，俩人的腿上已经挂了十几条怪鱼，这还是好多鱼只是从裤子上扯掉一根布条，不然则会被咬的更厉害。我先拿出匕首将鱼挨个通个对穿后，才开始清理紧咬在肉上的牙齿。

约莫几分钟后，我才将俩人身上的怪鱼去除干净，怪鱼锋利的牙齿在腿上留下十几道伤口，我总算明白胖子为何会痛的昏死过去，怪鱼留在身上的伤口痛到神经发麻，甚至时间久了能让人渐渐感觉不到痛苦，整个人头脑是麻木的。强忍着阵阵眩晕感，我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下，才尝试着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