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惕的坐在火堆旁边,不敢放松对周围的警戒,耳朵恨不得竖起听周围的声音。十几分钟过去后,我的耐心逐渐失去,打算主动出击,走出营地寻找周黑皮去了哪里。
刚刚起身,我忽然听见不远处布置的陷阱被触发,发出清脆的声音,声音在宁静的山里特别清晰,我一惊,大声呵斥给自己壮胆:“谁在那边?”
转身一想,触发陷阱的如果是动物的话也不可能会说话,于是镇定的拿起一根烧着的火棍,挪动脚步缓缓靠近声音发出的地方,就在我离陷阱只有十来米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兽吼声,接着火把的火光看去,影影绰绰的能看见一个弓背野兽趴在地上,身体还微微有些晃动。
我握紧手里的火把,时刻提防着野兽突然脱困冲过来,同时一点一点的挪动脚步接近,越是靠近,野兽身体的晃动幅度越大,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还不至于让我掉头拔腿就跑。
等走到陷阱旁边时,我突然觉得野兽的体型有些熟悉,将火把往下打了下,发现趴在地上身体剧烈抖动的野兽居然是周黑皮!周黑皮此时被陷阱的藤蔓套住脖子,俩手死死的护住脖子不让藤蔓勒紧脖子,喉咙里只能沉闷的吼声。同时他腿部也受伤了,血液染红他裤子,而且地上已经流了一滩血。
没多想他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赶紧丢掉火把,先将勒在周黑皮脖子上藤蔓给解开,随后背着他回到火堆旁。掀起裤脚检查了他腿部的伤口,在他小腿上发现一道露出骨头的伤口,伤口有一挞长,肌肉和表皮外翻大半,上边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此时正冉冉的往外流血。
“忍下,我在止血,马上就好。”
好在在部队锻炼过,不然被周黑皮死死捏着,我恐怕得痛的叫起来。
周黑皮低头看了眼伤口,艰难点了下头,没有继续抓着我肩膀,通红的木炭继续灼烧腿部的伤口,周黑皮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牙齿咬得咯噔作响。
仔细观察着伤口的变化,我见差不多暴露的伤口都已经焦糊,不再往外流血的时候,才丢掉手里的木炭,此时周黑皮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人并没有昏迷过去,我又包扎了下,才说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腿部不能有大动作,我明天先送你出去,你这样子不适合继续走。”
周黑皮哆嗦着嘴巴:“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今夜休息一夜,明天啥事都没有。”
我问道:“你去干嘛的?我睡一觉醒来就发现你成了这样子。”
周黑皮闭目想了很久,眉头皱了又舒,许久后才表情很古怪的说:“说来我也觉得奇怪,我在守夜的时候,树丛里动静,于是我就过去检查一番,怎知是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立马就追了上去,追了几百米我忽然发现不对劲,我追的人影虽然穿着衣服,但是人高比常人矮一点,借着月光我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黑瞎子!”
“我当时就想往回跑,但是我想着黑瞎子穿成这样肯定受人指使,于是我就跟着黑瞎子一路追下去,想知道到底是谁,结果不但没追到人,反而被黑瞎子翻身抓到小腿,好在黑瞎子没有杀我的意思,反而打伤我就离开了。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回来,结果因疼痛忘记布置的陷阱,要不是你来的快,我就得被勒死。”
我琢磨了会,道:“穿着衣服的黑瞎子?看来是故意把你引走的,而且背后的人可能从我们进山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不?”
我捏起之前糊在原木上的胶糊状东西,周黑皮抹点在指尖上,瞅了半天摇头说:“没见过,倒是有点像树木分泌出来的树脂。”
我听他说没事,便将剩下的树脂状全都抹在周黑皮腿上的伤口上,当做空隙的填充物:“那没什么危害,你这个伤口很麻烦,先用这个堵下,不然很容易崩裂,到时候出血很麻烦。”
而我忽然想起了件事,又问道:“你看见的黑瞎子是不是浑身冒着红光的?就是毛发有些泛红?”
周黑皮想了下不确定的说:“这个真的没注意,因为黑瞎子穿着衣服,加上是黑夜,所以看得并不是很清楚。被你这么一说,似乎的确是泛着红光。”
我没有再说话,事情又变得复杂了些,原本在通化县那边的野人不知怎么也跑到了这边,其实如果真的是他我倒是不怕,因为我和那个野人见过面,他对我并没有恶意。可如果是另外一个未知的人,那就麻烦了,谁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到目前为止,这件事情卷进来的人可不算少,三舅算一个,追杀三舅的也算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周家,现在又冒出了个野人,这加起来就有四方人,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插进了这件事。
“少东家,你知道那只黑瞎子的来历?”
周黑皮见我沉默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我看了他眼点点头:“知道点,半个月前在通化那边的山上见过的,你这次是命大,不然就不是被抓掉一块肉,而是被开膛破肚,掏走心脏。”
周黑皮脸一绿,结结巴巴说:“少东家你别吓我啊,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哪有黑瞎子掏心脏吃?”
我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骗你干嘛?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没见过事发场面,不过我见过一具尸体,尸体被黑瞎子拍碎人的胸口掏走心脏。”
因为周黑皮受伤了,我没敢让他继续守夜,说自己接班就行,他睡下休息就好,下一秒我就看见周黑皮的眼眶红了,没等他说话我就将他按在茸草上躺下,没给说话的机会。
现在才晚上十点多,满打满算我得守夜八小时,这段时间可不好熬,坐在火堆旁不一会,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忽然间记起了件事情,二姥爷在的时候有天被我用假酒灌醉过,酒后说出他失手杀了大队书记的事情,还说出句很奇怪的话,大姥爷已经不是人了。
我前一阵子去的地方选的通化县,主要便是二姥爷说他以前生活在那里,当时我都忘记了一件事,大姥爷失踪的地方也是那里。二姥爷说他在大姥爷失踪后的第二年进过山,当时曾经见到过大姥爷,但大姥爷已经不是人样,小时候我还好奇的很,后来长大了便纯粹当成酒后胡咧咧。现在经历二十几年的见识,再想这件事,或许大姥爷在山里失踪后,遭遇了某些事情,真的不再是人样,但不是人样变成了什么?
难道野人就是大姥爷?大姥爷就是野人?我突然有了种大胆的想发,不然时间地点也太巧合了,如果真的是,很多的地方就能解释的通,可如果是,为什么大姥爷会在山里待几十年?
下半夜的山里温度很低,我身上的衣服被露水给打湿,往火堆上加了点柴火,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周围,防止黑瞎子一声不响的摸到身后。
后半夜再也没有野兽过来侵袭,东方吐白的时候,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放在火堆旁烘烤,转身看了眼周黑皮,见他浑身打着摆子,赶忙把他叫醒起来烤火,山里边没药品,弄不好发个烧都能把人折腾死。
周黑皮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嘴唇哆嗦的厉害,见他这样,我皱眉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离开营地前我先将周围的陷阱全部撤掉,天亮了没必要弄这些东西,到时候误伤了还麻烦。在离着营地俩三百米的地方我找了些野果,刚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一撮红色的毛发。
越看瓶子我越觉得熟悉,最后终于想了起来,在发现丁老鬼尸体的时候,陶教授曾将丁老鬼指甲缝中的红色毛发装进了个小瓶子,而在陶教授死之后,我在原地搜寻了半天,并没有看见这个瓶子,以为是被笠头螈吞进了肚子,没想到瓶子反倒出现在了这里。
我清楚的记得,陶教授当时是将瓶子放在了自己身上,随后不久,孙永秀就疯掉了,陶教授不可能将瓶子交给她,如果给了唐进,唐进早在半个月前就死了,瓶子也不应该出现在这边才是。
我在处理伤口的时候还发现,腿部的伤口并不只是被划开那么简单,同时被带掉一条肉片,就算是清洗干净伤口,也没法让其愈合。伤口还在流血,周黑皮的嘴唇已经是惨白色,整个人意识都变得不清醒,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我不得已用起在部队学到的法子,捡起一根燃烧正旺的木头,干脆利落的戳在伤口上,伤口很快冒出白烟,并发出一股焦臭味,与此同时,周黑皮被痛的清醒过来,猛地坐起来死死抓住我的肩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