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守夜太岁
“人是器具，就像养蛊人以人体为蛊罐饲养蛊虫。”踌躇片刻，我对许天生建议道：“王陈的悲剧很可能是邪教所为，向求异闻局求助是你最好的选择。”
“查明属实，我自然会上报。”许天生的大黑脸有点僵硬，眼神中有点懊恼，不是害怕，是自己无能为力的埋怨。
“也好，现在无凭无据的，异闻局未必会重视。”心中的大密吐出，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向许天生问道：“铁面许，有什么办案思路？”
“只要跟紧你，线索会一个个到来。”许天生的大黑脸上浮现一丁点的笑意，带着促狭。
“好吧！就当为你打工好了，记着为我争取赏金！否则我撂挑子给你看！”涉及鬼先生与邪教组织，我是很乐意有与官方合作的，一是替天行道维护社会秩序，二是实力雄厚生命安全有保障。
“依照你的推测，鬼先生是与这邪教有仇了？”许天生问。
“苗疆之地有龙蛊教，不分善恶，而黑天教极端邪恶，似乎与鬼先生有深仇大恨，若一切推理没有问题，那么，这邪教就是黑天教无疑了。”一再回想鬼先生的一举一动，他与赤王的那次厮杀再次震荡我心间，两人间必然是有深仇大恨的。
许天生闲不住的性子，密谈一结束，就往楼下走，一推开楼梯大门，一男一女的小声争执声传来：“哥，别总是埋怨老爸，老爸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再急的事也得商量下呀！一下子亏损三个亿，我得怎么补啊！”强大的压力，让坚强的哥哥很是崩溃，眼眶通红通红的。
“木西哥，我去求求爸爸，为你周转点资金，助你度过难关。”妹妹身边的漂亮女孩善解人意的道。
“温蒂，谢谢你！”哥哥有点哽咽了。
“请问你是李木西先生吗？”我突兀的停在原地，问道。
“你是记者？”那位哥哥双眼一瞪，显然对记者很是反感。
“不，我是侦探！”那位哥哥眼神掠过我，望向许天生，语气不善道：“许队，有窃贼的消息吗？”
“尚在调查中，请见谅。”许天生对他点头一礼，托词道：“凶手很可能尚在医院，许某告辞了。”
“哼，杀人凶手是犯人，窃贼就不是了吗？”那位哥哥气愤的追上许天生。
“你是李木西的妹妹，可以聊聊吗？”我笑着问询那位妹妹。
“我叫李兮兮，那位是我哥哥，这位是我的闺蜜何温蒂。”李兮兮很有礼貌的介绍后，疑问道：“侦探先生，打算聊点什么？”
“聊点虎骨失窃的详情。”为了取信李兮兮，我对她道：“在江城，不止你家失窃了虎骨，地产大亨陈中天家的镇宅虎骨也失窃了，就在前天晚上，我是陈中天聘请的私家侦探。”
李兮兮沉默半晌，，认真道：“我，李家长女李兮兮代表李家，聘请你追回失骨，侦探先生可愿意？”
“窃贼其实是同一个人，既然李大小姐诚邀，我就不拒绝了。”对于双份酬劳，我哪会推迟，郑重的自我介绍道：“我叫乐天，闲时经营书店，阳明路上的阳明书店。”
“乐天侦探，你可是知晓了窃贼是谁？”李兮兮忙追问道。
“江城的富豪间游走着一位神秘人，他叫鬼先生，两位姑娘可认识？”我先是问道。
“一年前见过一次，他制作的炎黄丹药效极好，父亲等老一辈人时常念叨呢！不知最近怎么成了通缉犯，谁也找不着他了。”李兮兮坦然道，随即反问：“窃贼难道是他？不可能，凭他的手段，怎么会行偷窃之事。”
“鬼先生手上的人命一只手数不过来，既然成了通缉犯，以往的风光，只不过是眼云烟，除了偷，他又能怎样？”我顿了顿，又道：“鬼先生出身苗疆之地，善使蛊术，既能操纵人，也能操纵动物。”
“你是说他对我爸施了蛊术，为他购买虎骨，又操纵野猫把集装箱中的虎骨偷了去。”李兮兮很是聪慧，一点就通，与此同时，她猛地忆起老爸的古怪行为，喃喃自语起来：“怪不得常叔说，那天老爸整个人背对他，样子有点僵硬，声音冷硬，不带一点人味，并严禁他告知任何人。”
李兮兮很快振作起来，恨恨道：“老爸在听到常叔汇报虎骨失踪时，眼睛瞪直，失声叫了一声“鬼”，随后就昏厥了。”
“看来，令尊并非完全被操纵。”我问道：“令尊是突发了什么急症？”
“中风！”李兮兮眼睛一亮，使劲抓住我，急急问道：“有没有可能那不是病，而是中了蛊？”
“不，那是病，若有蛊，我能感觉到。”我拍拍李兮兮的小手，诚心安慰道：“老人家经不住打击，中风住院的事时有发生，并不稀奇，相信医生，相信科技，必然能战胜疾病。”
“哦，谢谢！”李兮兮短暂失神后，重新镇定下来，只是有点尴尬的不敢望我，低下头，静静的望地板。
“乐天侦探，你能接受我的委托吗？”李兮兮旁边的小姑娘忽然开口，怯怯的，却很坚定。
“自然是接了，请问你想委托我什么？”我欣喜问道。
“我哥哥何问天好久没回家，我有点担心，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何问天！你叫何温蒂？你是他妹妹！”何问天三个字在我平静的心中掀起滔天骇浪“温蒂代指问地，正对应问天，不愧是兄妹，可人死不能……复生。”
“呀！乐天侦探，你认识我哥哥，你知道他在哪吗？”何温蒂两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袖，眼中满是希冀。
“你有何问天的照片吗？”我僵硬的伸出手，心中很希望她没带在身上，那一段痛苦，我真的很不想回忆起来。
“你看看，这是我家的全家福，左边的就是哥哥。”何温蒂的苹果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是红彤彤的大苹果，葱白般的手指，灵巧的在何问天漆黑的头发上拍打，发出欢快的节奏。
眼深深望着何问天，何温蒂的话犹在耳边，我忽然的胆怯了，心想给她一个希望，时间能医治一切伤痛：“嗯，它就是我认识的何问天，下次见到他，我会催催他，让他早点回家，让家人担心，可是大不孝的。”
“嗯嗯，那就太好了。”何温蒂欢快的问道：“乐天哥哥，你是在哪遇到的我哥哥，他有没有饿着自己？晒黑自己？”
“贵州那边的深山里。”我言简意赅道。
“哥哥真是的！总是去那种危险地方。”何温蒂抱怨一声，自己也笑了，为哥哥开脱道：“也是，只有那种少有人迹的地方，才能有世间珍奇风景。”
“我有事，就先走了。”向两女微微一笑，我快速走远。
永定码头的白天，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而守夜人最是清闲。
永定码头之庞大，一个守夜人是远远不够的，按照区域划分，每一区都有一位守夜人，守夜老王只是其一。
西区守夜人名叫林栋，一听我问守夜老王，肥厚的嘴唇顿时像个打开的话匣子，手舞足蹈道：“老王那人呀！怪得很，平时不与人来往，一个人闷在屋里，不是看电视，就是听收音机。那是八三年夏天，我和他前后脚来码头，细细一数，有二十来个年头了，可奇怪的是老王他一点也没老，你看我头发白了，背也驼了，半个身子都进棺材了，他呢！一点没变！一点没老！唯一的改变是他的穿着打扮，努力把自己扮成个老头子，其实精力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
“不老！扮老！真是有趣！”眼见林栋正在兴头上，我继续追问道：“老王区里丢了那么贵重的物品，上面的领导就没想裁掉他，领导不是一向这么干吗？”
“谁知道呢！永定码头一共四个区，四个守夜的，自始至终从没受过一点叱责的只有他一人，历年来开除的都有七八个，他就像是永定码头太岁爷，谁也惹不起。”林栋越说，心里越寒，声音渐渐小了，眼中似乎有恐惧。
“一个守夜的让人惹不起，真是有趣！”眼见林栋心中忌惮，我笑着安慰道：“采访费，绝不会亏了您！放心，我不会写上真名的，没人知道。”
“码头主管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稳稳压我们一头，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有位码头主管挑老王的错，想借机让老王滚蛋，好安排自己的一位亲戚。谁知，上面的领导震动了，严厉的叱责那主管，历数了种种罪状，免了他的职，并让他向老王赔礼道歉……”
林栋眼神中的恐惧越来越甚，喘了好几口，才狠狠道：“那主管哪受得了那个屈辱，索性工资也不要了，自己走人了，老王望着他，说了一句，小小年纪，这么倔，黄泉水能淹死人的呦！”
“那天晚上，那主管不知犯什么邪了，半夜摸进老王守的东区，似乎是想报复老王，一不小心淹死在一处新开挖的工程里，浑浊的老黄泉，把人泡得跟鼻涕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