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虽没现代夜总会花哨,但对头一遭逛古代青楼的段乞宁来说,还算有点意思。~5¨2,s′h?u.c*h,e^n¨g`.+c`o′m¨
穿过花楼,牙行在相邻处,有着独立的整整一栋楼宇运作生意,这里也是出了名的规格森严:长相粗鄙、瘦弱不堪的奴,往往囚在牙行门口和牛羊马混卖;而那些身强体健或者容貌出众的奴又会被化为三六九等,由售价的高低安排不同的楼层贩售,楼层数越高,奴的质量就越好。
二层三层的奴段乞宁向来是不屑一顾,她提起红裙,径直往顶楼走。
越往上去,明显感觉暖和起来,上好的银骨炭将寒冬里的楼板都烘得暖洋洋的,空气中还留有熏香的味道,尽显一副奢靡的气派。
不过牙行到确实有奢靡的资本,这种贩卖人口的买卖能够安然无恙地进行,必然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牙行优质的资源甚至有不小部分来自官府,例如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士族、贬为罪奴的朝臣,他们的家眷免不了要流落风尘。
这种家道中落的小郎君从前锦衣玉食,身段养得标志,往往放在高层售卖,赚的就是段乞宁这种大户人家的钱,牙行自然用好炭好茶伺候着。若是被和善的女娘买回家当小侍,兴许往后日子还能滋润。
很显然,段乞宁不是个“和善的”,跪在地毯上的那些儿郎们见到她的那刻,眼神由震惊转为恐惧。
诺大的顶楼,陈旧的地毯铺开,大厅内供应着三三俩俩的火盆,围着火盆则跪着瑟瑟发抖的儿郎们,他们被打扮得鲜艳动人,纤薄的衣料透出身段和里面的肌理,显然无法御寒。
段乞宁的目光从他们面前一扫而过,偶尔食指会挑起几个儿郎的下巴,最后都摇摇头失去兴致。
她放下手的那刻,不少儿郎都松了一口气。
蔡牙婆皮笑肉不笑,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把离她最近的奴隶,那人疼得呜呜嘶哑,一举跪倒在段乞宁的鞋边,随后惶恐地往后爬,发出“呜啊呜啊”的求饶声。¢x,i·n~w,a+n+b·e+n!.^o~r·g?
他并不是哑巴,这是牙行惯用的手段,为了防止奴隶逃跑,往往会给他们灌下能够暂时失去说话能力的哑药,同时也可以讨好有着猎奇私欲的买主。
段乞宁掏出贴身丝帕擦擦手指,兴致不大地道:“牙婆,本少主今日没有瞧得上的,下次等你新进了货色,再去段府寻我。”
牙婆只能赔笑应好,送段乞宁下楼。
然而她刚下一层,倏然听到泼水的响动,段乞宁寻声望去:
被吊住双腕跪在地板上的湿漉少年,正是方才撞到她马车上的那个。
嬷嬷正拿着鞭子抽他,嘴里骂骂咧咧。
“啪——啪——”
沾水的长鞭抽到身上透出一股凌厉感,少年颤得厉害,揪紧双拳,咬紧唇间的粗麻绳,却始终不肯哼出任何一个字眼。
段乞宁脚步一顿。
第2章
“啊!”蔡牙婆叫道,慌里慌张地上前挡住视线,“嬷嬷调教不听话的奴隶呢,莫要脏了段少主的眼~”
一次倒还好,蔡牙婆两次三次的地阻挠,段乞宁也不免起疑,“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肯给本少主瞧?”
她抚开牙婆的手上前。
原身段乞宁本就是个横行霸道的主,蔡牙婆哪里敢阻拦,背地里紧张地紧捏了捏手指,还不忘跟上去打圆场:“少主您这话说的……不过就是个落魄小郎君,贬为奴籍被官卖到了小的这里,偏生是个硬骨头,怎么也不肯服软……”
“怎么就落魄了?”
“这……听说原来家里是当官的,一夜之间被抄家灭族……”蔡牙婆想着措辞,视线流转在那少年身上,见他那副肮脏低贱的模样,怕是亲娘来了都认不出,顿时面上松了一口气。.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负责调。教的嬷嬷停止鞭打,规矩地退到一边,独留少年忍痛喘息。
束缚手腕的麻绳上还有水珠低落,溅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一声清脆的滴答,和他潮湿的呼吸融在一起。
麻绳吊着少年的上半身,破碎的衣领口透出起起伏伏的胸口,上面毫无疑问布满伤痕,有些甚至还冻得发紫。
袖口也零零散散地下垂,露出匀称薄肌的手臂,肤色却是格外白皙,可见从前确实是大户人家,被养得精细,只不过现在这双手臂同样也是伤痕累累。
尤其是腕关节被麻绳蹉跎的那处,红得刺眼,甚至都被磨掉了层皮,瞧着就疼。
少年的身躯因冷水的温度战栗,修长的五指不自觉地蜷缩,促使段乞宁的眉梢也下意识地拧在了一起,她迈开腿。
脚步声并没有传到少年的耳蜗里,他早被牙婆喂了聋药、哑药、致盲药,外加双眼还被麻布束缚,唯一可以用来感知外界的便只剩触觉和嗅觉。
他觉察到渐渐逼近自己的体温和女香,神色闪躲着,只不过退不可退,下一刻,染香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仰头。
钳制住他下颚的手指本没有那么滚烫,只不过在冷水的衬托下,显得突兀无比,令他心口一紧。
段乞宁的拇指顺着他优越的颔唇沟往上推,摩挲唇部仅仅只是一瞬间,少年偏头前倾咬上来!
“哎呦!”蔡牙婆尖锐大叫,冲上来给他就是一耳光,大耳巴子都抽不松他的牙。
属狗的嘛!段乞宁忍痛,面上风平浪静,紧紧掐着他的脸才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可惜断了一半的美甲。
他嚼着指甲,吐出后还占上了点舌尖血。段乞宁垂下轻微
抽抖的手,面上浮起几丝愠恼。
两个调。教嬷嬷见这架势,立马动身牵制住少年的肩骨和双颊。
他反抗着,段乞宁一把扯下他面上的麻布,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
瞳孔涣散无神,瞳色却是不寻常的暗灰,好似外头被泥水染脏的雪,因为汲取太多杂质而无法反射亮光,却又脆弱得好似下一瞬会融化出莹莹水珠。
原著中可不止一次地提及过这双异域、特殊的眼睛,且只被一人所拥有。
“崔锦程?”段乞宁惊道。
这是男主啊!
蔡牙婆因这声一颗心蹦到嗓子眼,紧张搓手道,“段大少主饶命啊!小的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少主您与此郎曾有怨结,晾州何人不知?小的哪敢让他在您跟前惹烦!”
段乞宁压根就没理蔡牙婆,而是径直从嬷嬷掌下抽出他的右手腕,一把撸起那早就和伤口混在一起的碎布。
崔锦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那精瘦的小臂中心有一颗黯淡的红痣,痣的外圈被用墨笔画出了一道圈。
这颗红痣是守身砂,男子自出生起便要点下它。守身砂采用特殊的染料,与女子交。合后方可消散,是检验儿郎贞洁的标志之一。
痣外画圈,牙行规矩,意味着他已被人预订。
段乞宁紧紧攥住崔锦程不放。
她的沉默落在牙婆眼中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牙婆战战兢兢地推卸责任道:“是佳和县主指名道姓要的他,说是要小的几个调。教乖顺了再给送过去……段大少主息怒,小的哪里敢得罪她……就只能……小的也是难为啊,回头小的铁定送十个百个美男给您赔罪!……”
段乞宁凝视崔锦程的眼眸,后者紧咬牙关扯动手腕,却根本无法奈何,最后只能愤愤喘气,杂糅几声几不可闻的痛噎,像只不肯被驯服的囚兽。
这几声音喘得她心里发痒,八成是受原身的本能反应,她摩挲了一把崔锦程的手腕,而后垂下眼睫,思绪被拉回原著:
佳和县主,原名尚佳和,是段乞宁的死对头。尚家主是晾州知州,算是晾州城半个土凰帝,她老来得女的心肝宝贝怎么不溺爱?自然也养出了晾州城又一个出名的刁蛮跋扈。
而书中炮灰女配段乞宁和女主后宫之一的崔锦程的确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
晾州首富嫡女打小锦衣玉食,身边男色成群,唯一一次栽跟头便是在崔锦程身上,而且还是狠狠的当头一棒。
崔锦程,是晾州簪缨世家崔家的嫡幼子,其母为当朝户部侍郎。他拥有华贵的家室,同样也拥有着名动晾州的容颜,而崔家历代史上诞生过父仪天下的凤君,与凰权沾亲带故,门第显赫,所以心仪崔锦程的女娘能从晾州排到京州。
原身便是其中之一,并且对崔锦程的爱慕更是到达了可以称之为“疯狂病。态”的地步。
书中她与天之骄子崔锦程的初见,不过是她在晾心湖的惊鸿一瞥,从此那个白衣不染尘的少年就成了她心底的白月光。
他孤傲绝尘,不近人间烟火,是被美誉与爱慕温养在雪山之巅的朝露,与满身狼藉、名声狼狈的晾州恶霸段乞宁有着云泥之别。
原身每一次示爱,就好比试图翻阅这座巍峨缥缈的雪山,为此,她试过强闯崔家,被崔家家丁暴打一顿丢进猪圈;她试过纵马拦截崔锦程的撵车,被官衙捕快一棒敲断了马腿,摔了个狗啃泥;她还试过割腕自残,威胁崔锦程与之相见,崔家愣是一个连个屁都没放,白白让她流失半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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